多年以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谈起秦王宫的旧事,说到秦朝极时,总是眉飞色舞。
话说这位临安王秦朝极,继承大统后,便拿着一张女子的画像,遍寻天下与这女子相像的美人。
但凡眉眼唇齿有几分相像的女子,便慷慨纳为妃嫔。
一时间,先皇凋敝的后宫不多时便热闹非凡。一群面容酷似姐妹的妃子们争锋吃醋,并且努力研究妆容,怎么能够化的同那画上的女子一般无二。
可无论多么相像的女子,也不过只能受宠一时,悲凉一世。
关于这位君王的古怪事,还有一则。
这位君王早年便患有头疾,夜夜不能安睡。
所以他从不肯在妃嫔寝宫过夜,每次欢愉之后,便独自一人跑到锦秀宫屏风后的小榻上,才能安眠。
我终于离开了京都,踏上漫长的旅途,马不停蹄。
因为我知道,我每走出一步,就靠秦楚牧又近了一步。
因为我笃信,我们一定会在这世间某个角落,重新相逢。
我背着简单的行囊,里面装着秦楚牧为我亲手雕刻的小龙。
我手腕上戴着红豆珠串,是那年秦楚牧给我的生辰礼物。
我跟着商队去到遥远广袤的沙漠,在漫天黄沙里唱歌,却没有等到你。
我随着船队出海,一连见夜漂浮在狂风呼啸的大海上,却没有等到你。
直到我来到茫茫无际的祁恒雪山,才夙愿得偿。
夜里,越过雪山前往西域的商队在山谷休息,突然狂风大作,大雪纷飞!
“是龙卷风!……龙卷风!……”
我从睡梦中醒来,来不及反应,便见白茫茫的雪汇成滔天巨浪,宛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淹没了所有……
所有的回忆,裹在风雪中,向我袭来。
他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他的阴郁嗓音,就在耳畔。
——“以前我经常失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可自从有了你,即便隔着屏风,听着你呼吸,听着你翻身,我知道你在,就觉得安心,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云儿,我知道你想报仇,我便帮你报仇。可报仇以后呢,你还在不在这里?”
——“朕在等你,一直在等……朕会等一辈子……”
——“有朕在,便不能让你输……”
——“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你,唯独求你这一件事,你好好活下去,让我放心的走……”
就在巨浪淹没的那一刻,我终于看见,看见了秦楚牧。
他站在雪浪之巅,朝我伸出手掌,魅惑的眸带着浅浅的笑意,薄唇微启。
他说:“云儿,我爱你。”、
我笑,回应他;“阿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