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前,只因为我为他包扎伤口,买包子给他吃,他就爱上我,执着了一生一世。
“阿牧……”
阳光明媚,散落在他脸上,他的唇角挂着一丝笑容,缱绻缠绵,似是做了什么美梦。
“阿牧,你既然不愿意醒来,那你便多睡一会。我这包子给你留着,等会你起来,我便再热热,也一样吃。”
我站在阳光里,微微的笑,又将那包子找来棉被裹住,这样便不会凉的那么快。
自己过日子,家务事就是多,我烧上水,只是点火的时候,让烟熏的直流泪。
太阳越来越高,又渐渐西沉,包子裹着棉被,也凉透了。我将它放在锅里蒸热了,等着秦楚牧起来,把他们统统吃光。
可是,我知,我深知,秦楚牧再也不会醒来……
秦楚牧死前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他将皇位传给秦朝极,希望他能够爱民如子,也希望他能够照顾我,保我周全,莫要后悔一生。
秦楚牧死后,秦朝极多次来找我,我都避而不见,坚定回绝。
我夜云歌,即便是再难履行的承诺,也绝不背信弃义。
此去经年,永不相离。
生老病死,永不相弃。
我说到,便一定做到。
在夜府的墓园里,我为秦楚牧做了一处衣冠冢。
墓碑左侧写的是牧哥之墓,右侧留白。
我提着两坛子好酒,走到他的墓前,贴着墓碑坐下来。
“阿牧,我来陪你喝酒。”
我将上好的杜康洒在他的墓前,微凉手指轻轻触摸碑文,满是褶皱的心随之颤抖。
抱着酒坛子,我放肆的豪饮几口,淡淡道,“阿牧,我来同你告别。”
“我要走了,要去很远的地方。”
秦楚牧曾说过,他生性不羁,渴望自由。奈何出生帝王家,生来便被困住了手脚,想去远行也是不能。
所以,我要远行,走到天涯,走到海角,替他完成不能完成的愿望。
“云歌。”
墓园里,身后便传来一声淡雅嗓音。
我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来,看到秦朝极一袭黄色锦袍加身,器宇轩昂的站在樱花树下,“云歌。”
“王上。”我微微颔首,和风徐徐,浮动我的长发。
“云歌,先皇走前曾经交代,让朕好好照顾你,如今所有误解已经解开,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声音沙哑,继续道,“朕要娶你做皇后,给你天下女子最高的荣耀,朕保证,此生此世,再不纳妃。”
看着他红肿的眼眸,我的心却再无半点波澜。
我走到身侧的一方墓碑前,这是一座双人墓,葬的是夜家家臣孙老与他的发妻。
我指着墓碑上的名字,淡淡道,“王上,你可知道为何这座墓上,有两个名字吗?”
秦朝极不解道:“为何?”
“因为死亡也无法让他们分离。”我顿了顿,强忍住漫上眼眸的水雾,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我和楚牧,也是一样。”
远处,褐色飞鸟发出一声悲鸣,没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秦朝极的身体猛地一晃,苍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道苦笑,“朕……明白了……”
“临行前,请王上务必答应云歌一件事。”
秦朝极的身体僵硬,声音颤抖,“你说。”
“若有一日,云歌客死异乡,请务必将云歌的尸身,葬在那方墓中,在墓碑上,写上我的名字,可好?”
漫天的樱花飘落在我们的肩膀上,秦朝极静静的立在原地,没有应我。
我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
大概走了十几步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秦朝极的呼喊声。
他说:“朕答应你。”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秦朝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