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我每次见到秦楚牧,看着他这张魅惑至极的脸,总是很难将眼前这个人,跟“一国之君”四个字联系起来。
三年前,秦楚牧知道我落难,便拟了圣旨,以“和亲”之名,以“金蝉脱壳”之计,救我脱身。
可是三年过去,我还是觉得他不像“国君”。
在我心里,他的气质更偏向于“云中仙”里救我性命,最爱把酒言欢、放荡不羁的牧哥。
我也曾问他,好端端的国君干嘛去装“江湖客”,他总笑而不答。
“陛下万岁,奴婢这就沏茶去。”
见秦楚牧来,小叶子立刻知趣的逃之夭夭。
“今日下午刚收到边关来报,骏野大战大获全胜,朕心里高兴,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好,正好我也将今日的趣闻讲与你听。”我笑,吩咐仆从整几个秦楚牧最爱的小菜下酒。
三年来,我们习惯了在彼此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彼此陪伴,有时是整晚的促膝长谈,有时是半夜的把酒言欢。
我将今日如何戏弄夜落琴的来龙去脉,讲给秦楚牧。
秦楚牧听后,拍着桌子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云儿,你不是坏人,可坏起来真不是人。”
我端着酒杯冲他挤眉弄眼,“所以你小子别得罪我,否则我坏起来自己都害怕,哈哈……”
我们嘻嘻哈哈,没有半分国君与妃嫔的模样。
“云儿,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笑过之后,秦楚牧端着酒杯眯着眼眸看我,“毕竟他们下个月就要大婚。”
“大婚?”我抿着酒杯,笑的花枝乱颤,“我夜云歌活着一天,她夜落琴就休想嫁给秦朝极……”
秦楚慕听完后,脸上笑容僵住。
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将空杯子丢在桌上,垂着脑袋不在说话。
“你怎么了?我,我坏了这婚事,你不喜欢?”我抬手,轻轻推他杵在桌面上的胳膊,“说话啊……”
良久,秦楚牧才抬起头,板着一张俊脸狠狠看着我,“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他,是不是?”
“谁?忘不了谁?”我避开他的眼神,提着酒坛给他斟酒。
秦楚牧突然抬手,将他温暖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而后发力,越握越紧。
我一愣,本能的挣扎,他的力气不减反增,将我的手捂住双手之间。
他不羁的眸间湿润,尤其显得悲凉,“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秦朝极,对不对?”
秦朝极……
这名字就像魔咒,这三年装在心里已经腐烂,可再次提起依旧能够让我痛彻心扉。
我摇头,拼命的摇,眼泪都晃下来,将头侧向一边,“秦朝极是谁,我早已忘了。”
“你骗人,你撒谎,你还爱他!”秦楚牧突然变得激动,捏着我手指的掌心发力,捏的我生痛。
“爱?”我不再忍耐,让久违的泪水肆意横流,回眸看着秦楚牧,“阿牧,你以为这世间只有情爱吗?”
秦楚牧双唇微抖,“什么意思?”
“哪怕我忘不了他,那些都是曾经了!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隔着千山万水,永远也没有可能了!”
我顿了顿,又道,“阿牧,你时常夸我聪明,我聪明就更知道,执念太过容易伤,没可能的执念更伤人。你明白吗?”
秦楚牧紧紧攥着我的手,缓缓起身,然后侧身走到我的身旁,一手与我十指相扣,一手轻轻的抬起,似乎犹豫很久,才慢慢搭在我的肩膀上,“云儿,我……”
“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我摇摇头,反手将他搭在我肩膀的手握在掌心,“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都知道。
我不是块木头,是块石头,这三年来,秦楚牧做的每一件事,我都铭记于心。
这三年,一千多个夜晚,无论月儿阴晴圆缺,他夜夜宿在我的寝宫,陪我谈天说地,陪我把酒言诗。
很多次,他忙政务到后半夜,无论多晚,都是悄无声息的回来。
外界传言,后宫凋敝,只有锦妃娘娘我一个人宠冠后宫。
可是事实,除了近身侍婢,没有人知道,秦楚牧在我寝房中隔了屏风,他夜夜都睡在屏风之后。
我知道,他只是怕我半夜梦魇,能够第一个陪在我的身旁……
秦楚牧垂眸,将我的脸埋向他的怀中,邪魅的声音很低沉,“朕在等你,一直在等……朕会等一辈子……”
我噙着泪,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傻瓜。”
良久沉默后,秦楚牧才淡淡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