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点点头,“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梧桐,以后还是叫我夫人吧,这有了孩子,叫小姐不好,还有,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相公在边关参军,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早些交代了,若是被人知道了未婚先孕,一个不好在浸猪笼就惨了,想想都有点后怕。
梧桐不敢叫我拿重东西,米面每样买了一点,由她抱着,我则拿了一些干菜调料,提着东西往回走,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苏苏……”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长得很英俊的男人满脸惊喜的望着我。
“呵……苏苏,真的是你,太好了!”他突然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我瞪大了眼睛一把将他推开,言语犀利的说:“公子请自重。”
一旁的梧桐,手里的米面“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卓公子?”梧桐有些不敢相信,卓公子竟然找到了这里。
卓仪一连伤心的看着我,他不敢相信,他的苏苏怎么会不认他,还如此绝情的将他推开,“苏苏,你怎么……”他有些问不出口。
我似乎觉得一切都很熟悉,突然脑中转过一个画面,这个人是“卓仪?”不经大脑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本来一脸伤痛的卓仪听到我的呼唤,顿时心花怒放,“我就知道,苏苏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苏苏,我回来了,我处理好了家族的事,来跟你兑现承诺。”
“承诺?”我有些迷茫的看向梧桐。
梧桐本来见到卓仪一脸欣喜,终于见到了小姐最在乎的人,可是一听到承诺这两个字,梧桐脸上的喜悦顿时消沉下去。“小姐,卓公子他……他……咱们先回店里再说吧!”梧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卓公子理解小姐如今的处境,捡起地上的米面口袋就低头往回走。
我看了看愣在那里的卓仪,也没多话,跟在梧桐的后面,而卓仪满脸的失落,他找了我那么多地方,从我家,再到我家里经营的所有生意一家一家的找过来,终于在这里见到了我,却是这般场景。
卓仪跟在我们后面一直到了成衣铺的后门处,一路上紧盯着那熟悉的身影,终于,他没忍住,一把抓住我纤弱的肩膀,扳过我的身子望着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情绪无比激动的问:“苏苏,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回家?”长长的睫下是那双充满失望的目光,看得我心虚的要命。
我稳了稳那狂乱的心,“这位公子,我不是你叫的苏苏,别那么叫我。”我挣开他冷冷的说,毅然转身大步走了进去,不管从前如何,都是过去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但已经变成了这样,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曾经的美好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梦……
梧桐送进去米面后返了出来,慢慢走到双目赤红的卓仪面前,有些难过的说:“卓公子,发生了太多事情,一言难尽,您先进来,容奴婢慢慢跟您说。”
卓仪点点头,可他的眼中一片悲痛,为什么说好的一切,等他回来后,什么都变了……
梧桐放他进来我也没多说什么,我了解梧桐做事的分寸,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算是背叛吗?胸口窒息的让我喘不过气,快速的钻进里屋关上门,眼泪簌簌落下。
“卓公子,您先在院子里坐着,奴婢去烧点水。”梧桐将卓仪引到院子里然后去了厨房。
卓仪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小院子,前面是铺子,后面有两间正房,旁边还有个厢房,挨着厢房还有个小厨房,比起从前的生活简陋的很。苏苏原本也是大家小姐,虽说一直女扮男装可也从未委屈过。
梧桐到了厨房添柴点火,烧好水为卓仪倒了一杯端出来,“卓公子,茶叶还没买,您先将就下。”
几年不见,卓仪比之前看起来结实的不少,他接过水,道了声“谢谢”,先前的情绪也已按耐下来,他淡淡开口:“坐吧,说说苏苏到底发生了什么?”
梧桐悄声的坐下,踟蹰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将这些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卓仪的面色由最开始的吃忙、愤怒、担忧、到后来的心疼……
许久后,随着“吱呀——”一声,我将门从里面打开,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之所以出来其实是因为饿了,自从发现怀孕就特别能吃,晚一会都饿得难受。只是时过境迁,物事人非,我能做的只是不去想不去在意,原以为对他的感情淡忘了,可真见了面,才发现自己竟还有些放不下,但更多的是对自己背信弃义而感到不耻,虽然有都是我的错。
“苏苏……”卓仪站起来,目光里满是疼惜,似乎他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几年前,我还是那个俏皮机灵的少年,偶尔的对他发发脾气。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忙道了句:“我饿了。”然后快步走去厨房。
梧桐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也跟了进来。
“小姐,您……不赶他走吧?”她问的小心翼翼,拿出今天刚买的青菜一根根摘着。
我从米袋里拿出米,放在搪瓷盆里,又添了点水,用手细细的搓着,好半天才回答:“来者是客,今晚你和我住,南屋给他住。”
梧桐什么也没说,只是满脸堆笑的跑了出去,她想着,小姐总要有个男人依靠的,若是那卓公子不嫌弃,那该多好,她就做个红娘,成全一对落难情侣,想想都激动。
梧桐跑到院子里,见卓公子在那,忙放慢了脚步,规规矩矩的走上前,“卓公子,小姐说让你住南屋。”然后快速钻回厨房,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继续摘菜洗菜。
其实米洗完了,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以前帮着父亲忙生意,厨房里的活从来都没下过手,所以还是回去等着吃吧。
中午的阳光璀璨的刺目,卓仪还站在院中,遮住石桌的树影几乎变没了。
“你不热吗?进屋吧。”我没看他也清楚他额头上流了多少汗。
“好”简单的一个字,我们坐回堂屋,屋里尚算凉爽。
“怀孕的人很辛苦,要小心些。”他语气柔和。
我的右手捻着衣服的布料,“你……不怨我?”
“好好的……”
我怔怔的看向他,有些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开始责怪了吗?换成谁也不能接受吧,却听他说:
“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还好好的……”
眼泪再次湿润了眼眶,我抬起头,努力的想要将它控回去。
手帕轻柔的按在我的脸上拭掉那早已溢出的泪,“别哭,对孩子不好,族里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暂时留下照顾你,就你们两个女人看店不方便,毕竟是双身子,会有很多不便。”
我捂住他还没来得及抽走的手,直到眼泪再也不流了才放开,还豪不客气的在他的手帕上擦了擦鼻涕。
他看见我这一孩子般的举动,“咯咯的笑出了声。”
我仔仔细细的打量他,浅驼色的锦袍,上面是暗紫色的织锦花纹,让他多了几分贵气,像个富家公子,脸上已经褪去了从前的那股子傻憨气,看着高贵却不张扬,这副样子想必没有哪个女人不为之倾心吧!
“不认识了?”他摸摸自己的脸。
“嗯,不认识了,这位公子是不是走错门了?”我揶揄道,还故作娇羞的将脸撇到一边。
这时,梧桐端了炒好菜进来,“小姐,卓公子,吃饭了,今天东西没准备齐全,就俩菜,您跟卓公子先将就下吧。”
我伸手想要帮忙,却被训斥了一顿。
“有孩子的人就等吃就行了,以后不要简这这些。”卓仪一边帮着布菜一边说,还不忘给我一个白眼。
夜晚,梧桐说什么也不再跟我挤,硬是将西边的小厢房收拾出来住。
这夜对卓仪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他站在究前,透过那半开的窗口凝望着夜空。浩瀚的天际星光璀璨,半圆的月亮就像他缺了一角的心,只是月缺总有月圆日,而他的心,谁给补上那丢失的一角……
有孕的人早上容易犯懒,梧桐已经习惯了我的状态所以没叫我。等我出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将店铺都打开营业了。
“这么早?”我从后门进去问。
梧桐从一旁的柜台里钻出来,一脸欢喜的冲我说:“小姐,不早了,奴婢刚还卖了件衣服呢,您说是不是开门红?”
“真的?”我也兴奋的不得了,开心的咧开了一口的小白牙。
梧桐瞪大了眼睛拼命的点头,“当然当然!”接着开始绘声绘色的给我讲起来刚才来买衣服的人:“小姐,您不知道,刚才来买衣服的女人长得可漂亮了呢,就连陪着来的那丫鬟都好生漂亮,一眼就相中了咱们铺子里最鲜艳的那套衣服,听说是要去给什么夫人祝寿,说是祝寿,可奴婢听着倒像是要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