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这个称赞我当不起。”林婉月打断林秋菡。
“按照现在看来，你连最基本的礼法都不知道，连下人和主子的高贵低贱都分不清，你还真的当不起我刚才那个称赞。”
说这话的时候，林秋菡十分得意洋洋，仿佛自己真的站在了审判别人的高地。
林婉月冷笑一声，懒得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娘！父亲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您就放心吧。作为一个下人，今日这碧秋这么欺负我们娘儿俩，要是府里还不给出一点态度的话，他日想必那些有功夫的小厮就要欺负到父亲头上去了！”林秋菡好像也很需要韩姨娘的帮助。
是了，林丞相最是宠爱韩姨娘，让韩姨娘完全按照她的说法去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韩姨娘原本打算这会儿就算了，回去之后，她再将这件事完完整整添油加醋地告诉林丞相就好了，枕边风什么的最有用了。
可是，女儿却主张强行将碧秋带走。
将她偷偷地关了小黑屋，然后再和林丞相请示应该怎么惩罚她。
“娘，您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您忍心看着女儿被这群人欺负吗？”林秋菡说这话的时候，一边还在恨恨地盯着碧秋。
她的脸上都还没有上药，这个死丫头却已经上好了药，并且还是敬亲王殿下送来的药……
这口气一定要出不可，不然的话，她担心自己会被气死。
在这样的事情面前，韩姨娘也没有林婉月想象中的那么鲁莽，她看了看林秋菡，“娘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你被任何人欺负，只是，私自将人关起来这事儿不太妥当……我们府里除了你父亲，也就夫人才有权利这么做。”
“娘，你管这些做什么？二姐姐那时候，还不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意识到自己在林婉月跟前，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
林婉月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秋菡这母女一厢情愿的对话。
想要将碧秋带走？
那你们倒是带一个试试啊。
别说这里有工夫十分了得的叶晗，就算是没有，她们也未必带得走。
不自量力还要在那里郑重其事地讨论，真是可笑死了。
最终，韩姨娘还是没有听林秋菡的。
算是一个还有点理智的人。
林秋菡被韩姨娘拉着，忿忿不平地离开了，碧秋看着她们走，脸上有些僵硬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怎么回事这是？”林婉月转过身问碧秋。
“小姐，我说了你相信吗？”碧秋怯怯的。
“当然相信。”
“小姐，是这样的……”
碧秋说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一件事情。
她原本是到库房去给林婉月拿几块墨，之前林婉月都是自己买了来用，可今日才发现上次买的都用完了，府里那几种都不那么合她心意，她却也只好先凑合着写写。
碧秋在往库房的路上，很不巧的，遇上了林秋菡和她的丫鬟。
在林婉月跟前的时候，林秋菡看到碧秋还能保持一些沉默，但是单独遇上，她的脾气就不那么好了。
看到碧秋不过是一个丫鬟，竟然穿得比她还好，戴的首饰，也是时下最新的款式，就连昂贵的琉璃珠手链项链，她竟然一个都不少地戴在身上……
可她仅仅是一个丫鬟而已啊。
林秋菡不服。
她用眼色示意身边的丫鬟去给碧秋一点颜色看看。
那丫鬟巴不得生出一些事端好热闹热闹，兴奋地小步跑到碧秋跟前，对她颐指气使，“你去将那边那根小木棍拿来！”
碧秋一愣。
心想这人好端端的，要小木棍做什么？
“快去拿！我们小姐要！”那丫鬟急切地催促碧秋。
碧秋一想，拿就拿，这也没有什么，于是就跑过去将路边的一根桃树枝拿过来，伸手递向林秋菡的丫鬟。
那丫鬟双手抱臂，并不接，阴冷一笑，“你不知道，我们小姐要这桃树枝做什么吗？”
碧秋摇摇头，想着林婉月还在等着她将墨拿回去，禁不住有些急了，“你让我去拿我便去拿了，现在用我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好啊，让你帮我们小姐拿一个东西，你就这么不耐烦，果然像是落玉轩的！你们大小姐没有教你做丫鬟的规矩吗？”
“你，不许你说我们家小姐的不是！”
“这可不是我说，这是事实，看看你做的事情就知道。”那丫鬟不依不饶。
碧秋一看，这才明白人家就是来找茬的，她在这里讲道理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于是将树枝扔在地上。“你要的话就自己捡起来，我没有空和你争这个。”
见碧秋要走，那丫鬟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另外一只手见了树枝，一下子就打在碧秋身上。
“你敢走！我们小姐都没有说让你走！”
另外一边的林秋菡看到打架开始，走上前来也想报个仇，两个人抓着碧秋，一个拿树枝一个用拳头，碧秋伸手反抗乱抓，那丫鬟和林秋菡多多少少都被抓了一点。
但是，绝对没有林婉月看到的那么多。
而碧秋身上的伤，都是用树枝抽出来的。
碧秋说自己被人打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悲伤，但是说起林秋菡和那丫鬟说的关于林婉月的坏话，却委屈得差一点掉眼泪。
“小姐……她们不但说你，说你不知道管教下人，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她们还说先夫人……”
林婉月一惊，“她们说了什么？”
“那，小姐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虽然是复述别人的话，可碧秋觉得这种冒犯先夫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林婉月点头，“你只管说就是了。”
“是四小姐身边那丫鬟说的，她说，先夫人自己太愚蠢了，还说她也一样不懂得规矩，经常说人只是身份不一样热议，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最后她还不是败在了这一点上面？好像还说了她和地下钱庄之间的交易，也和表面上看起来的不一样。”
果然，林秋菡那边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
“这些全部都是那丫鬟说的？她还说了什么？”
“就这些，小姐……我听着都是那丫鬟说的，四小姐后来还阻止她来着。”
那丫鬟也是，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耀武扬威的机会，一时之间激动得不知所措，威风凛凛地将一些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