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月这句话令在场的人都觉得刺耳，就连林丞相，都忍不住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这话虽然针对的是韩姨娘，可实际上，连同林丞相和陈夫人也说了进去。
他们若不是在充当他人的工具，就是在充当使用工具的人。
“婉月，说话不要太放肆！”
林丞相被逼急了，暂时对林婉月板起了脸孔。
“父亲，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比如姨娘，为什么她今天非要来说讨个公道，这难道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林婉月早知道陈夫人不是那种等着人找上门去的人，主动出击才是她惯常的手段。
她应该能想得到，林婉月一定会对那些账单发生兴趣。
那么，韩姨娘和林秋菡便是极好的利用对象。
再加上林秋菡本来就想在林婉月这里得一点便宜，而韩姨娘想找一找自己在林府的存在感，这不是一拍即合吗？
“父亲，有些事情，恐怕连您都不知道的吧？”林婉月突然这么问。
林丞相还未说话，陈夫人就有些急了。
她怕林婉月会问那些账单的事情。
其实林婉月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她现在对那账单的事情还一无所知，贸然问了，难免会有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她知道应该谨慎。
“老爷，小孩子说话您不必理会，我们就事论事……就今日这件事……”陈夫人一边观察林丞相脸色，一边说道，“我觉得还是不能太由着婉月的性子了。”
她可完全一副为了林婉月好的姿态。
林丞相不会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既然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左右为难。
“婉月，父亲并不像惩罚你，但是，像姨娘道歉却是必须的。”
“我为什么要道歉？”
“就因为你的态度。”陈夫人说道。
林婉月冷冷一笑，“在我的认知里面，我刚才的态度就已经是好的了。对于不分青红皂白，甚至企图有意诬陷于我的人，我向来不会客气！”
夹在中间的林丞相很累，此刻听到林婉月说的这句话，又从这里获得了倒戈的机会。
他觉得这样应该会好办一些。
马上，他问林婉月，“你说姨娘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你，你有证据吗？”
林丞相的态度在林婉月意料之中，“当然有，只是，需要父亲的一些帮助。”
“你说，你只管说。”
看着林婉月胸有成竹的样子，林丞相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父亲，您让人将四妹妹叫来便可。”
林丞相一听，这还不简单，对自己身边的人说道，“去将四小姐叫来！”
因为是林丞相命令，韩姨娘不敢阻止，陈夫人劝道，“老爷，秋菡今天……”
“怎么了？难不成走不了路了吗？”林丞相脸色阴沉。
“那倒不是……”陈夫人讪讪地住了嘴。
趁着那人去找林秋菡的时候，林婉月上前，当着林丞相的面问韩姨娘，“请问，姨娘可是直到今天上午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你说的我不知道。”
韩姨娘拒绝回答林婉月的问题。
“哦……忘了，那好，我提醒姨娘一句，就是四妹妹和我们家碧秋发生争端那件事，姨娘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你说的这件事我不知道。”韩姨娘傲娇地扭过头去。
对于韩姨娘这样的回答，陈夫人只好在另一边干着急，给她递眼色她也看不到……
“你既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下午为何气势汹汹地闯进我落玉轩，口口声声说要为四妹妹讨公道？你知道四妹妹哪里遇上不公道了？”
韩姨娘刚才只顾着耍小性子，根本就忘记了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捋一下，以至于一开始就自相矛盾，中了圈套。
时候察觉的她急急忙忙补救，“上午的事情我当然是知道的，当时秋菡哭着来找我，我怎会不知？”
韩姨娘的确知道事情真相，也知道其实是自己女儿找茬，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好，既然知道，你能不能当着父亲的面跟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
韩姨娘看了一眼林丞相，希望他说句话，但是他没有。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老爷，夫人，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秋菡和丫鬟出去，正好看到大小姐身边的碧秋，问她是不是去库房，但是碧秋态度极其傲慢，不予理睬。秋菡身边那丫鬟看不过去，就说了碧秋两句，碧秋不服气，两个人争吵起来……后来动了手，碧秋这丫头将秋菡的脸都抓伤了……”
说到这里，韩姨娘面有悲色，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被她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所蒙蔽。
果然，林丞相语气温和了许多。
“好了好了，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弄清楚原委，我会给秋菡一个公平的交待。”
韩姨娘微微露出一丝笑来。
唯有陈夫人，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
要是有机会，她一定会借口离开落玉轩，这儿的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了。
紧接着，林秋菡来了。
她的脸上因为伤痕累累，又一次戴上了面纱。
“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说完，最后转到韩姨娘跟前，“给娘请安。”
林婉月看到林秋菡戴着面纱，故作吃惊叫道，“呀！四妹妹这脸……”
“还不是因为你的人？”韩姨娘有些激动。
但是，林婉月有把握她那脸上一道道的伤不会有几条是真的。
林秋菡长得也美，美丽的女孩子谁不爱惜自己的脸蛋？岂会为了这么一件事真的用手在脸上抓住伤口来，就不怕今后留下疤？
化妆骗得过男人，但是骗不过女人，尤其是像林婉月这种，来自现代的，什么样的伤口妆没有见过？
“四妹妹，你不妨跟父亲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也好让父亲为你做主啊。”
林婉月十分平静地建议。
韩姨娘吃了一惊，她之前可没有和林秋菡说好，在林丞相跟前应该如何统一口径。
一个不小心，她们可就暴露了。
“老爷，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秋菡怪可怜的，就不要强迫她来说了。”韩姨娘上前去，声音又甜又温柔地对林丞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