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菡将几年前那次账单的详细情况告诉林婉月。
她说，夫人回去之后，就命人将那账单都毁掉了，还有那些先夫人留下来的书，夫人其实也很想抢回去毁掉，但是因为在林婉月手里，她没办法拿回去，所以才罢休。
这又是让林婉月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我母亲的书只是一些诗词歌赋和一些画本子而已，那上面又没有写着陈夫人的罪过，她非要将那些书毁掉做什么？”
林秋菡说道，“可能是……夫人担心那上面有什么吧……”
“夫人以前不知道那些书的存在吗？”林婉月又问。
“很早之前是知道的，但是后来，因为库房的几次搬动，那些书被放在哪一个角落里找不到了，夫人也曾经派人好好地找过，但是很奇怪，就是没找着。再后来，夫人以为那些书既然不见了，想必是在某一次处理垃圾的时候毁掉了，所以就放弃了寻找。”
“那又为什么落到了你的手里？”林婉月问林秋菡。
她也还记得，那账单最一开始，就是林秋菡拿着去要挟自己的。
“说也奇怪，我以前也曾去过一次那库房里面，但是并未看到那些书，可是那一次，我去翻东西，无意间就看到了。书里面夹着一叠账单，那时候……”林秋菡看了林婉月一眼，有些心虚，“那时候，我正想着怎么才能对付大姐姐，所以看到账单的第一眼，根本就没有多想，便从书里面拿来出来，拿到了大姐姐眼前。”
“那些书里面的账单，就只有那些？”林婉月问。
“我没有看仔细，后来那些书不是到了大姐姐手里了吗？大姐姐若是没有再看到账单，想必就只有那些了。”
林婉月点了点头。
“你说那些书里面有可能有夫人以为会威胁到她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什么？”林婉月问。
林秋菡答道，“先夫人喜欢在书里面写一些文字，可能，陈夫人就是担心，那些文字无意间记录下来了她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吧。”
“看来陈夫人做的好事还真的不少啊，随便的边边角角一捡起来，都有可能有记载。”林婉月说道。
林秋菡没有接话。
还有一个细节，林婉月想要问一下林秋菡的意见，她问，“你觉得，那些账单既然是陈夫人的账单，那为什么上面是我母亲的名字和笔迹？”
“大姐姐是怀疑那账单还是和先夫人有关系？”林秋菡反问。
“我在问你的看法！”
“大姐姐，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账单原本就是陈夫人伪造的，她之所以用先夫人的名字还有笔迹，就是因为她故意想要污蔑先夫人，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比较可怕的……”
“是什么？”林婉月问。
“有可能，那账单就是先夫人自己写的，而那些银子却被陈夫人拿走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先夫人有什么软肋在陈夫人手里，那账单是陈夫人胁迫先夫人写下——用先夫人的名义借了很多银子，而银子却是陈夫人花掉的。”
林婉月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脏狂跳。
林秋菡看到林婉月微微变了脸色，赶紧说道，“大姐姐，这也是我猜的，是真是假还有待调查……”
“我知道。”
通过和林秋菡的这一次聊天，林婉月感觉到，那些母亲遗留下来的书里面，一定还藏着一些秘密。
而至于这些秘密具体是什么，恐怕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破解的。
她让林秋菡回去了，林秋菡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林婉月一眼，说道，“大姐姐，真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能够帮我的人，竟然就只有你……
林婉月十分不习惯听到这样的话，所以忍不住给她泼了冷水，“你真的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帮助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我这可不是再帮你，我和你只是在交易，你给了让我觉得满意的故事，那我就带你见你想见的人。”
林秋菡眼睛里的感激之情并没有因此问暗下去，她又道了一声谢，才转身离开。
人真是好笑。
你觉得是坏人的人，也有自己很在乎、想要对对方很好的人，那么在这些人的眼里，你觉得是坏人的人，或许并不是坏人。
他们一样有善恶分明的一面，一样会为了好的东西拍手叫好，一样在遇到悲惨故事的时候会掉眼泪，一样会在自己在乎的人落难之后不离不弃……
好人？坏人？
这界限太不分明了。
晚上碧秋回来，林婉月看到她很开心，便问有什么好事可分享。
碧秋对林婉月能够看穿她的心事这件事，一直以来都觉得很开心。
她说道，“小姐，以前您总是说，我们两个人是朋友，可是我会觉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一个丫鬟怎么可能和小姐相提并论呢？朋友这个词，碧秋实在是不敢当……后来我才发现，若是我不承认是小姐的朋友，简直对不起小姐对我的好。就比如我们两个人，我能够看得出小姐的喜怒哀乐，小姐也能发现我的喜怒哀乐。而且小姐还更厉害呢，有时候我不想让小姐知道，拼命地掩饰，可小姐还是能看出来，但是我就看不出来小姐掩饰着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我每一次都看出来了？”林婉月笑问。
这个时候，碧秋再一次请出了横无的话。
横无说的，他说，像小姐为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看得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就算是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小姐都能看出来。
我问他为什么，然后横无就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小姐那时候可能会对我说什么做什么，竟然都和真实的情况很像，他还分析了为什么会这样那样……
不等碧秋说完，林婉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么说来，最厉害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应该是横无才对。”
“小姐，您笑什么啊？您不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吗？”
“是是是，的确有道理。”林婉月连声承认。
碧秋看着林婉月，不满地嘟起嘴，“小姐，您的表情还是怪怪的……您一定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