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之听闻掌柜所言,不禁讶然。不曾想这掌柜竟是茅山派传人,真正的道士。这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忍不住仔细打量起这掌柜,倒也发现这掌柜仙风道骨,对他所说之言信了七分。
“两位,此处不是说话之处,且随我到内堂详谈如何?”看着略显疑惑的沈敬之,云雁真人做出邀请。也确实,在这人多口杂之处,确实有所不便。
话罢,只见云雁真人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便将二人及其孩子带到内堂。
内堂之中,正前方悬挂着道家老祖太上老君图像,两边有“天地君亲道世昌,福禄寿喜万年长”之联。图像前方一樽香炉摆放,供果立于前方。
云雁道长上前,点燃三柱香,恭敬三拜之后将香插,入香炉,呈中长两端短之兆。沈敬之看到之后觉得诧异,纵然自己不是道士,却也有所耳闻,这插香之法,怪异!不过看到这案堂之后,沈敬之对云雁真人的身份也信的七七八八。
“施主有礼了,方才外面人多口杂,无法对你细说。贫道乃是邀月山灵云观的道士,因世事无常,道观被禁,不得已才到这地方安家。方才我观此子,身具异相。想来也是他福大命大,能遇到你二人!”说话间,云雁真人暗想,“此等资质,再加我刚刚的推演而来,这个孩子必然是那传说中的阴寿体质无疑了!现如今他才六岁,我先暂且为他开阴岁,待的他十八岁劫难过后,再就在身边罢了!”
云雁真人对沈敬之道:“此子与我虽极有缘法,然而时日未到!我今天先对其进行祈福延寿,待到他年满十八,再将他送来,从此跟随我学道!不知可否!?”
听到云雁真人所说,沈敬之知晓遇到贵人,然而自己孩子如今疾患加身,若不治疗,恐难活到十八。
随即对云雁真人道:“真人所言自当铭记,只奈何我儿身患此等怪病,恐难活至十八!不知真人可有何办法?”
云雁真人听罢,却不言语,只是转身走进了一间隔间。沈敬之夫妇二人感觉诧异,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慢慢等待。
稍倾,只见云雁真人身着米黄色道袍,手持黄色符纸与朱砂笔。走至幼年沈一冠身边停下,用手中朱砂笔在其额头轻轻一点,只见一个红色印记出现在额头,随即用手中符纸绕其头顶来回三周,口中念念有词道:
天地初来分阴阳,
道心浮现四方来。
锁神定志幽冥路,
不度鬼神不度仙。
仙字落地,便见手中符纸竟然自燃起来。
“哇哇哇……”一声声婴儿啼哭声传来,确实沈一冠恢复神智。一时间沈敬之夫妇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云雁真人只是挥挥手,露出一副沉模样。随即将二人送离。
说也奇怪,自云雁真人一番施法之后,沈一冠便如同正常孩子一样!纵然如此,这沈一冠也是自幼多病,体质薄弱,常常吃药。
转瞬之间,这沈一冠便到了十八岁,成年之期。按约定,度过这十八岁生日,沈一冠就得去师傅云雁真人哪里,随师学道!
想到沈一冠即将离开,沈敬之夫妇二人极为不舍,想到今后不能常伴,于是为沈一冠举办了一次极大的生日宴。
八月的天,让人如痴如醉。在这个让人难以自拔的时间,却要将自己视若生命的孩儿送离,沈敬之夫妇别提多不舍了。可想到只有如此才可以让沈一冠能够好好活下去,也便释怀!
天蒙蒙亮,鸡鸣声从庭院之中传来,惊醒了沈敬之夫妇,夫妇二人闻鸡鸣而起。起来洗漱好正打算打扫庭院,却看到一个十八岁少年正手持扫帚打扫着庭院。少年长得略显薄弱,看上去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脸色有点发青,却是沈一冠无疑。
“爹,娘!你们起来啦?快来吃早点吧!我刚煮好,还热乎着呢!”看着自己略显苍老的父母二老,想到今天之后就要离开,纵然是为了自己这薄弱的身子,却也感到忧伤,抖了抖衣服,沈一冠挺着声说道。
“一冠,快别扫了,今天大好的日子,我们啥都不做,一家子出去外面玩耍去!”却是沈一冠母亲说话,说话间声音都有颤抖。
这真是个感伤的季节,感伤的日子!离别,充斥着这一片天地,这个小小的庭院之中。
午间,沈敬之夫妇带着沈一冠去到了镇上玩耍,一家人玩的也挺开心。或许是离别即将来临,需要离别的人都会格外珍惜那短暂的时光吧!傍晚时分,一家人在镇上最大的一家酒店就餐,用沈敬之的话就是,你都要离开了,我们也豪华一次!
酒店名为天上人间,进店之后沈一冠最大的感觉就是豪华二字,倒也和这天上人间的称呼相匹配。这一顿饭,吃了二老两年的积蓄,对于不是太宽裕的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一次豪华的经历。
饭罢,已然是傍晚时分,约摸六七点,太阳已经临近山脚,即将消失不见。
傍晚六七点,淫,秽易临山。
从镇上到家需要走很远的路,途中需要经过好几座山。正待一家三人途经离燕山的时候,山上忽然莫名刮起了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忽而风停,山上的树木却又开始无休止摆弄,如同有人嬉戏。
沈敬之从小便听闻各种神奇异事,想到此间,不禁想到无风摇摆惊灵怨的说法。想到此时正是六七点,淫,秽之物易出现于山间之际,此时更是莫名天降异事,一时间被吓得七七八八。
“老头子,怎么了?你可别吓我!”看着被吓到的沈敬之,老伴在一旁问到,显然她也是被这景象给惊呆了,纵然她不知道为啥,却也知道这肯定有啥事!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树怎么没有风也在摇晃?”说着便将手指指向摇晃的树!
“啪……”一声清响传来,却是沈敬之一巴掌拍在沈一冠指着的手上,慌乱的说道“一冠,有的事你别知道的好,只是这树,可不能指,会招惹祸事!”
话未毕,只见风声大作,狂风怒号,一时间飞沙走石树木仿佛不要命的扭曲着身体,转眼间,一颗颗挺拔的树竟然从中折断!
“嘎嘎嘎……天悠悠,地悠悠,此间有我乐悠悠……”只听风声之中竟有声音传来,似远似近。
“快跑!快跑!快跑!”此时,沈敬之知晓事大了,如果不赶紧逃离,他们就要命丧于此。早前便听闻山间淫,秽最毒辣,常索人命葬深山。而今这一切,却是切切实实的淫,秽作祟,由不得多想,若不赶紧逃离,必死无疑。
沈一冠听及沈敬之所言,知此时情况紧急,也不待多想,搀扶着母亲,随同沈敬之便往前跑。
“哈哈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来之则安之,何必急着离开!”风声之中再次传来声音,随着声音的出现,沈敬之夫妇和沈一冠的身体竟然不能往前移动半分,仿若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儿随着声音临近,天也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