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景晨风狠狠吃了一惊,他可从来不曾让黑衣人监视陈思凝,就算是他让暗卫守着她,也断然不会用是这般张扬且愚笨的藏在后花园的树上的法子。他微微敛了敛眼底的惊讶,再次确认道:“此话当真?”
景然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也暗暗有了计较。但为了缓和这有些压抑的气氛,便尴尬的笑了笑,还挠了挠头,开玩笑般的说道:“三哥,我何时骗过你?”话毕,他又端正了脸色:“就算是逗你玩,我也断然不敢拿三嫂的安全开玩笑。”
闻言,景晨风一言不发,默默的点了点头,双手在太阳穴揉了揉,他究竟要如何才能护陈思凝周全?
很少见景晨风这般愁容满面,景然也静静的站在他身边,不说一句话,却也在奋力嗯想办法。
忽的景晨风抬头后一个侧目,便见得景然腰间的上好宝剑,顿时心生一计。有方法解决,他那张冰封般的脸便瞬间融化,还隐隐沾染上一抹淡然的笑。
手轻轻拍了拍依旧在冥思苦想的景然,示意他附过耳来,随后便将心中的计划全盘告知了他。景然也意味不明的的笑了笑。
后花园中,陈思凝实在玩的有些疲乏了,正欲离开,却被景然给逗得脸有些微微发烫。
“三嫂,不知三哥的府中可还住的满意?”说着,景然便快步跑到陈思凝的面前,转了两圈,表面上看来像是真的在打量她究竟身体如何,实则是在观察那黑衣人是否还在树上。
随后确保黑衣人在那树上后,景然便给景晨风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黑衣人的方向。做完这些,他便又开始打趣起陈思凝来:“啧啧,三哥当真是将三嫂照顾的挺好,瞧着红润的脸色。”景然带着玩味的爽朗笑声充斥着后花园。
景晨风听闻此话,却故作的有些不悦的样子,语气似是在训斥景然:“八弟,是否是本王有些日子没有同你切磋,你竟猖狂的打趣起三嫂来?”此话说的很真,让景然不自觉的敛了敛笑。
“不不不,臣弟怎敢打趣?”景然面不改色的又示意了景晨风一次,他竟察觉那黑衣人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偷偷换了棵树。他暗道惩罚刺客之事拖不得,当即说道:“臣弟觉着三嫂这是有些疲乏了,三哥我们兄弟二人不妨来比划比划剑术让三嫂开心些。”
景晨风听得此话,脸上闪烁起些许赞叹的光芒,不得不说,景然这嘴皮子功夫是越发的厉害了些。不过转瞬之间,便能想出这般不易让人心生疑惑的说辞。故而他当即便应了声:“若是这当真能搏你三嫂一笑,也是值了。”
他这话虽是用来接景然的话,但他却是看着陈思凝发自肺腑说的,并未掺半点虚假。
陈思凝自是感受到景晨风满满的情意,本是不愿继续就在此地,想回去休息的她此时却拉着水卿菡萏二人缓缓地落座在石凳之上,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但陈思凝瞧着这兄弟二人的一招一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们这哪里是在对招?分明二人是在寻求时机将剑飞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片刻之间,没等陈思凝喊住他们,景晨风手中的佩剑便被他奋力的扔了出去,没有丝毫的迟疑。
伴随着剑的铿锵落地声,一个黑衣人便从不远处的树上重重的落了下来,哎呦直叫了几声便察觉情况不对,当即要起身离开。
但后花园中是有景晨风同景然二人在,又岂会这么好逃脱?景晨风不过瞬息之间,便上前将那人狠狠踩在了脚下,怒喝道:“说,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可那黑衣人就是一言不发,甚至准备将腿上的剑拔出来自刎。但奈何景然已然看穿了他的想法,先他一步将他腿上的剑拔出,甚至还在拔剑的那一刻故意转了几下剑,疼的那人眼睛忽的瞪大。
刹那间,晨安王府的后花园中传来一男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陈思凝这下子方清楚了景晨风和景然突然要比试剑术的用意。她心中一阵暖洋洋的,但奈何那黑衣人的叫声实在是太过惨烈,水卿同菡萏二人有些听不下去,纷纷堵上了耳朵。
见状,陈思凝黛眉紧紧蹙起,却仍是迈着步子来到了黑衣人身边。
“疼么?”陈思凝缓缓蹲下身,对着面目已然扭曲的黑衣人说道,但却发现那压根儿就不搭理她。可她并不会因此便气馁,手指轻轻的在那黑衣人的大腿看似随意,却又很有规律的点了几下。
众人惊奇的察觉那原本汩汩留着的鲜血止住了,但只有黑衣人清楚,他的大腿不仅仅是止住了血,还减轻了疼痛。至少,现在的疼痛是他若能忍受的,他不至于像方才那样,杀猪一般的嚎叫。
可那黑衣人似乎仍是不但不领情,反而还越发凶狠的对着陈思凝吐了口血,冷冷的撇嘴道:“我呸!你们这捅一刀子,又给一甜头的法子少来,我不吃这一套!”说着,那黑衣人竟还悠哉悠哉地闭上了双眼。
但那黑衣人断然没有想到,下一秒他的手背便被景然面不改色的刺穿订在地上,令他不敢动分毫,每动一下,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你倒是挺硬气的,但你可知,你的硬气并无罪,有罪的是你胆敢对我三嫂无礼。”景然依旧是嘴角勾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玩味笑容,若不是他此时手中正操控着那把剑,任凭是谁都想不出来方才竟是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子做了那般凶残的事。
黑衣人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喉头一阵腥甜,但他却硬生生将那股热流逼了下去,颤颤抖抖的说着:“你……你们……你们尽管打死我好了,这样,我也不必……不必受此折磨!”说着,他竟又闭上了他那双猩红的眼。
但是很可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如他所愿。景然刺穿他的手背,陈思凝就偏偏为黑衣人封住穴道,阻止他因失血过多而亡。
几番折磨下来,那黑衣人失了血色的脸色被他漆黑的衣服衬得越发苍白,让人看了有种莫名的毛骨悚然。
陈思凝正欲再次蹲下身,企图从黑衣人口中获取些什么消息,却不料景晨风一把拉住了她,随后亲自蹲下身,死死扼住了黑衣人的脖颈,彻骨般的声音寒透人心:“本王再问你一次,说是不说?本王的手段,你不会想要感受。”
边说着,景晨风的手上便暗自用力,但又偏偏不会让黑衣人丧失性命。他要的就是这样,让黑衣人不停地同阎王打交道,让心中的恐惧不停地累积,直至达到让黑衣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黑衣人此时已经不能完整的喘息,只得隔一会吸到一口气。
偏偏在这个时候,景然也蹲下身来,从袖中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盒子,隐隐约约能看出其中有一个黑色的活物在爬来爬去。
陈思凝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似乎是最毒的蝎子……却又同蝎子有几分差距。难道,这是这个世界有名的毒物?
事实证明,陈思凝并未猜错。只见景然将那剔透的盒子拿到黑衣人的面前,众人分明看到黑衣人瞳孔忽的放大,身体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随后表示景然满面春风,却有些诡异嗯说道:“喏,这个小东西你没玩过,但本皇子相信你是有听闻过的。”他见得黑衣人眼中恐惧更深,便继续说道:“本皇子,是八皇子,你心中所想的,没错,本王手中的便是毒性最烈的那一只。”
早就听闻八皇子有一只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毒物。那小东西同寻常毒蝎子并未有太多不同,但若是仔细看,便会察觉到它们二者是不同的。
它会从耳朵或是其他部位钻进体内,随后从里面不停地撕咬,但由于它奇特的毒性,不等它啃食完受害者的心脏,受害者便会在剧痛中一直活着。
黑衣人一直不曾剧烈挣扎的血淋淋双手忽的举起来,胡乱的挥舞着,想将那小盒子推远些,但景然却偏偏要往他跟前凑。
“说……我……”黑衣人终是经不住恐吓,愿意将一切全盘托出。但景晨风为了防止他自杀,还是一直掐着他脖颈,只是力度轻微了些。
“是……是大皇子派我来监视相府八小姐的一举一动,说是有什么异样便向他……”黑衣人汇报二字还未说完,便被景晨风一个突如其来的用力掐死了。
景晨风原是以为景莫凡会朝着他下手,却不曾想景莫凡竟然对陈思凝下手!这是他万万不能忍的。
擦了擦手,景晨风嫌恶的看了黑衣人一眼,接着似是对着空气说了句:“埋了他。”随后他又对着暗处胡乱指了下,说道:“你,装作这黑衣人的模样,给景莫凡传递些虚假的信息。”
转瞬之间,两个黑影闪过,地上便只剩一滩血。
景然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切,对着景晨风称赞道:“三哥的暗卫如今可是愈来愈厉害了。”话毕,他还多看了后花园中的暗处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