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中气急,狠狠的瞪了两眼这丝毫没有贵女形象的泼妇,恨恨地握着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厉声道:“你……你!你说什么?!如今你如此般失了形象的闹腾,是要怪罪到我这老太婆的身上?!可是老太婆我教坏了你?!”
陈茜如见陈柔敏几句话便惹了老夫人生气,心中一阵阵的窃喜,她急忙推开陈柔敏,莲步轻移至老夫人身边,笑的谄媚,讨好万分:“老夫人你别生气,姐姐也是一时不小心才将那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老夫人你可千万金贵着点你的身子。”
表面上是在宽慰老夫人,实则又往老夫人的气头上扎扎实实的洒了一壶油。
听了陈茜如那么一说,老夫人看向陈柔敏的眸光更为的愤怒了些,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你这逆女!老太婆我活了大半辈子,你们的爹丞相爷都不敢同我顶撞,你……你这逆女!逆女啊!”
虽是在怒骂,但老夫人的浑浊的眸中却是蹦出了几滴晶莹。她哪里会愿意见自己的孙女如此失形象?她心心念念的为她们好,却不料……却不料这陈柔敏却是心中对她有诸多怨言!
又怎的能叫她不伤心?
“老夫人,孙女向来安分守己,怎的敢同你顶撞?你方才如此说,当真是有些折煞孙女了。”陈柔敏看起来态度毕恭毕敬,但言语之中却总是让人觉得扎的慌,不仅如此,她还在指责老夫人冤枉了她。
陈茜如依旧在帮老夫人顺着气,但眉眼间流露的却尽是算计,没有一丝的真诚。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她便又不怀好意起来:“姐姐,你快别说了。今日当真是妹妹言语不得体,伤了姐姐的心,只是……妹妹实在是好心提醒呐!”
说着说着,陈茜如便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水灵灵的眸子里氤氲着水雾:“姐姐不多时日便要嫁与四皇子,当要好好在房中准备婚嫁事宜,怎的能如此失形象的同妹妹动手?”
本以为她话说完了,却不料她却捂了捂胸口,佯装的痛心:“妹妹着实是好心提醒,姐姐就快要成了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妃,切莫要再同大皇子过于亲近才是!”最后一句话陈茜如故意说的有些拖声懒气,但她咬字却异常的清晰。
陈茜如一口一个四皇子,当真是气的陈柔敏脸红脖子粗,她抬抬手便要冲上前来同陈茜如好生撕斗一番。
却不料老夫人听了陈茜如的话,心中是又气恼,又惶恐。一个快要嫁给四皇子的女人,怎的能同其他男子来往密切?!想到这,老二人当即也要冲上前去好生收拾陈柔敏。
故而让人心惊的一幕忽的出现,老夫人同陈柔敏在电光火石之间撞到了一起。陈柔敏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老夫人一不小心没握紧手中的拐杖,忽的摔倒在地,一声沉重苍老的“哎呦”传入众人耳中,惹得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将老夫人扶起来,任凭她一人在地上疼的颤抖。
众人倒也不是不想扶,只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有些木木然,挪不动脚步。直至他们身后想起愤怒的浑厚中年男音,他们才手忙脚乱的动了起来:“你们愣着不动作何?!还不快将老夫人扶起来!”
丞相爷见这些个人慌慌张张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更生气了些,抬手便指着他们训斥道:“本相告诉你们,老夫人今日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相要你们一个二个加倍补偿!还有你,快给本相去请太医来!”
此话一出,又将这些人好好的吓唬了一番。却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失了条理,一个不注意,老夫人的腰便被人给触到两下。
老夫人当即疼的冷汗直冒,但因了怕丞相爷会收拾这些下人,硬是紧咬着牙关忍了下来。只是那头上的汗水,却是流的更勤快了些。
晨安王府,陈思凝如今实在是有些坐立不安,她一双眸子里净是焦灼。
今日来为她探查脉象的太医在为她把过脉后,匆匆的交代了几句便要急着请辞。陈思凝见着有些奇怪,便多问了句:“太医今日怎的如此急促?”
老太医欲躬身行礼,却被陈思凝给拦下了,随后笑了笑,便又回归了方才的急切:“还望王妃多担待着些。丞相爷今日请了好几位太医,老臣便是其中之一。听闻是老夫人腰出了问题,此刻正焦心着。”
“什么?!老夫人向来身体安康,怎么会突然这般严重?!”陈思凝闻言,震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抓着太医的衣袖,眉目间除了震惊,剩下的满满都是担忧。
老夫人,当真是她在相府的最后一抹牵挂了。陈思凝在心中默念着:老夫人,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太医被陈思凝的举动给吓到,但因为心中有事,很快便回过了神。他动作如老者般轻柔的将她紧抓着的手放下,慈祥眼眸中带着几分安慰:“王妃不必担心,老臣同太医院的其他同僚定会尽心尽力的将老夫人治好。”
望着太医坚定的眼神,陈思凝的心中才有了几分安宁。她当即便认清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医治老夫人,故而便没有再同太医询问些什么,立刻让那太医去了丞相府。
不知是不是今日朝中事务太多,许久之后景晨风才回到府中。
陈思凝一见到景晨风,那脸上的焦虑却更多了几分。其实同他相处的时日久了,她隐隐约约能猜到他不会放她回去。但,她还是要回:“景晨风,老夫人腰出了问题,我必须要回去探望她。”
“这事本王今日上朝听说了。可你如今身子这般虚弱,本王,不许。”景晨风将话说的有几分斩钉截铁,但他的眉目间却仍是对陈思凝止不住的温柔。
“为何不许?你心中当是清楚,我在丞相府,也只有老夫人一个……暖心的人了。”陈思凝说道伤神处,竟有些不敢再看向景晨风,默默垂下了头。
景晨风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是隐隐作痛。但只要一想到陈思凝如今身体还虚弱得紧,丞相府更是有不少针对她的人,他亦是不得不头疼。
倔强的抬起头,陈思凝注视着景晨风许久,略微苍白的唇轻启,说的话却是字字笃定:“景晨风,除非你将我看管的死死的。否则,我寻着机会,也定是要回相府的。”
“你!”景晨风本是要伸手去揉陈思凝的青丝安慰她,却被她这么几句话给弄的悬在了空中,随后无力的垂下。
僵持了片刻,景晨风终是无奈的看向她,有些宠溺的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若你真是非要回去不可,那本王便送你回去。”既拦不住她,那便尽可能的让她安全些吧。
“此话当真?”陈思凝只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激动之余,差点又扯开身上的伤口,悄悄咧了咧嘴。她如今的关注点,只在景晨风方才说的话上面。
有些不舍的陈思凝揽入怀中,深深的嗅了嗅陈思凝青丝间的淡淡清香,景晨风言语间越发的温柔:“当然是真的,本王何时骗过你?只是,你这一去,又是凶险万分。”
一听到凶险万分这几个字,陈思凝的心中便一阵阵的疼。丞相府明明是她的家,可于她而言,却是危机四伏。害她的人不绝如缕,然帮她的人,却寥寥无几。
陈思凝的指尖渐渐有些冰冷,她静默着不再说话,甚至连一句叹息都没有。
正当她独自在心底悲凄之时,景晨风温暖的手掌却在此时将她冰冷的指尖温暖,也融化了她将要结冰的心:“思凝,你要记着,若有什么人让你受了委屈,你尽管同本王讲。本王,定要他悔的肠子都发青!”
难得景晨风起誓,但偏偏陈思凝听了他这誓言,却没由来的笑出了声。随后,猝不及防的,一个温润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额头。
景晨风也当真是说话算话,不过一顿午膳的时间,他便安排好了所有陈思凝回相府的事宜。
几缕微风吹过陈思凝额角散落的青丝,景晨风深情款款却霸气异常的在王府大门将陈思凝抱入了车轿之中,眉目间尽是柔情。
看的两旁看热闹的路人不住的羡慕,纷纷四处传着晨安王同王妃的才子佳人之事。
丞相府的侍卫远远望见一浩浩汤汤的车队朝着相府而来,他们全当是有什么皇宫贵族来了,当即慌了神,马不停蹄的跑去给丞相禀报。
但相府之中,陈柔敏同陈茜如的儿女向来众多,丞相爷知晓的时候,她们也同时知晓了此事。只是她们一个个心思都不在腰疼的老夫人那里,故而出来迎接的速度比丞相爷快了不少。
正当陈柔敏陈茜如二人穿的花枝招展,满目喜悦要上前迎接之时,不料却是景晨风抱着陈思凝下了轿。气的那二人不住的跺脚,眼中净是深沉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