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陈柔敏姐妹俩被怒火冲的快要失了分寸,幸得丞相爷此时赶着前来了。但他在看到陈思凝时,眼中也是一阵的错愕。随后直接对陈思凝视而不见,有些讨好的对着景晨风行了一礼。
皇帝最近这些时日,对景晨风是越来越看重,而且时不时的在朝堂之上夸奖他,让其他皇子要向他学习。
但景晨风见丞相爷如此不待见陈思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丞相爷,便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些,算是在暗示那不识相的丞相等人。
丞相爷见景晨风如此作为,一时脸色铁青,几次欲言又止。随后终是心下一横,咬了咬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佯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思凝,你怎的也回来了?”
怎的也回来?她陈思凝如今可还没有正式嫁过去,怎的回来还需要回来的理由了?!
陈思凝心中暗自生气,但脸上却是得体的笑容挂着,从景晨风的怀抱中挣脱:“相爷这是哪里的话,本王妃身为相府三小姐,回丞相府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话毕,便不再搭理那三个人。径直转过身,一时间也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看景晨风,随后抱了一下他,悄悄说了句:“我会没事的,谢谢你,景晨风。”陈思凝头也不回的自顾自的进了丞相,轻车熟路的寻着老夫人的房间。
然而那怒气冲冲的三个人此时却万万不能离开,不知是不是陈思凝同景晨风事先商量好了,要拖住这三人让她少受片刻的迫害。他们三人竟被迫留在原地,同景晨风有一搭没一搭攀谈了起来。
景晨风望着陈思凝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的陈柔敏同陈茜如有几分痴迷。思凝,本王只能帮你到此了。
不经意的瞥了瞥嘴,景晨风估摸着陈思凝同老夫人叙旧情也该差不多了,便打算着离开了。
那三人望着景晨风车队离开的影子,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却也无可奈何。但他们中最先走的,此次却不再是丞相爷,而是那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她们俩见了陈思凝,就仿佛凶猛的野兽见了温顺的绵羊,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相府门口吹风?
老夫人此时正在同陈思凝说些贴心体己的话,并不想见到那陈柔敏同陈茜如。故而她们一进来,老夫人的眼中就闪过一丝不悦,随后当着她们二人的面,满心欢喜的说道:“思凝,你这孩子总算是回来了,老太婆我今日来想你可是想的紧。”
“老夫人若是想思凝了,便找人传个话,思凝定会从王府回来。”陈思凝虽在之前听老夫人说了不少窝心的话,但她对这相府,却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想停留之意。她同这相府,当真是断绝了!
“你能这么说,老太婆我便放心了。你瞧瞧你,当真是相爷最乖巧的女儿,知晓如何讨我欢心,也最能干。”老夫人越说越激动,完全当那边上站着两个同样是相爷女儿的女子不存在。
那两个人悄悄的白了老夫人一眼,随后便一直恨恨地的盯着陈思凝,仿佛要将她剥皮抽筋一般。
只是陈思凝觉着那两人的目光有些刺眼,让她心中也有些不舒服。转过头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二人,随后勾了勾唇角:“老夫人,思凝此次回来是听闻老夫人你腰受了伤,思凝特地来给你推拿推拿。”
“推拿?好好好!思凝你妙手慧心,来帮我收拾收拾这老腰。”老夫人笑了笑,对她如何受伤绝口不提,让那边上两个后背阵阵发凉的人不禁偷偷松了口气。
她们如今还能这般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全然是幸得老夫人不追究她们二人的过错,只是勒令她们不得再随意私斗便草草了了此事。
听得老夫人如此开心的应下,陈思凝眸中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些,她动作轻柔的缓缓扶着老夫人躺在床上:“老夫人,思凝在推拿的时候不希望有什么闲杂人等来打搅,还请老夫人那些个闲杂人等离开。”
“好,好!”老夫人自此次陈思凝回来后,便有几分对她百依百顺的意味,她不过是刚说完,老夫人便当即答应道。
只是老夫人此次在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她心中明镜似的,自是清楚陈思凝所谓的闲杂人等是指什么人。不过她心中仍然对这些个姐妹能好好相处,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故而方才也只是答应下,便不再说其他。
却不料陈思凝并不能如她所愿,见着陈柔敏同陈茜如二人并未离开,她当即蹙了眉头,声音中有几分不悦:“本王妃说闲杂人等都离开,老夫人也答应了,你们二人还再此处作何?可是在装聋作哑?!”
说到最后,陈思凝的语气竟有了几分凶狠,雄浑之中,又夹杂着几分威严,让人心中不禁一阵发颤。二人相视一眼,便跺了跺脚,悻悻的离开了。
陈思凝虽在老夫人被夸上了天,但在景莫凡那里,却被贬下了地。
御书房之中,景莫凡眉头皱得紧巴巴的,语气也十分的严肃:“父皇,依儿臣看来,这陈思凝定是个红颜祸水,万万是留不得的。否则……否则恐怕要为祸了国家!”
“留不得?你倒是说说,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又怎么会留不得?!”皇帝捏了捏眉心,有些失望的看着眼前的景莫凡,他的大皇子。上次才好好训斥他一番,如今竟又动起了歪脑筋,实在是……
“父皇,不知你可听说晨安王宠王妃一事?这皇城之中本就闹得沸沸扬扬,今日我那皇弟晨安王又是好好的闹了一出,她陈思凝不过是回个娘家,他竟安排了一大队车马!”景莫凡只顾着说清自己心中的不快,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打断了皇帝的思虑。
但幸得他说的这番话,恰恰引起了皇帝的兴趣。不,不应当是兴趣,而是有几分不悦。
皇帝有些苍老的面孔上划过一丝失望,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揉了揉太阳穴,这才问道:“此事与你何干?风儿不过是用车轿送王妃回家,如此一想,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你,凡儿,你真的就不知进取?!总是关心这些事情!”
景莫凡对于皇帝刚刚是因为景晨风的行为,而有些闹心,却不想皇帝不但没有闹心,反而生起了他的气,这让他不禁有些纳闷。又见得皇帝大有继续训斥他的意思,他当即装得满心愧疚:“父皇,儿臣知晓自己错了。”
摆了摆手,皇帝又接着点了点头,正当他准备让景莫凡离开,却不料景莫凡竟忽的一下子跪在地上。
“父皇,你说儿臣不思进取,儿臣认了。只是,为了江山社稷,你万万不能对陈思凝一事置之不理。”景莫凡大有痛改前非的模样,语气中尽是恳切与忠心:“古来便有红颜祸水一说,如今瞧见晨安王如此宠爱陈思凝,儿臣这心中……心中总是忧心忡忡的!”
鲜有见得景莫凡这般认真,皇帝忽的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莫非……他这皇儿当真是转变了性子?!想到此,皇帝不禁打起了几分精神,兴许凡儿这次说的事情,倒也当真是个大问题也不定!
“你将其中缘由一一道来,朕姑且听你说上一说。”皇帝渐渐坐得端正了些,也将手中的笔和奏折都放下。
景莫凡此时心中也有了些许的窃喜,皇帝这明显是对他另眼相看了。看来,今日之事,有戏了!
正了正神色,景莫凡此时的神经竟与说书人有几分的相似:“回父皇的话。你是不知晓,如今坊间都是如何说堂堂晨安王的!”此时的他有些愤怒,像是在为景晨风打抱不平。
“他们说,堂堂一国的王爷,竟被个女人给迷的神魂颠倒。那女人不过是受了重伤,竟将整座皇宫的太医都请了去,若是皇宫中金贵的人生了病,那当如何是好?!”他拍了拍胸口,神色间有些悲愤。
景莫凡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表情,果不其然,皇帝听他这么一说,面色有些难看,眉目间怒气缭绕。
见时机成熟,景莫凡当即趁热打铁道:“父皇,儿臣斗胆献言,那陈思凝既是红颜祸水,定会祸国殃民。故而她同晨安王的婚事,万万不可继续。”话毕,为表诚心,他还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那磕头声虽不大,却是久久回荡在皇帝的心中不去。
“行了,朕知道了。只是那废婚之事牵扯重大,此时不能废除。”皇帝揉了揉眉心,考虑再三,心中有些偏向了景莫凡,但仍是不愿废除婚事。
“父皇,这……”
景莫凡还想说点什么,再给陈思凝景晨风二人上眼药,却不料皇帝略微用力的拍了拍桌子,闭上眸子:“朕有些乏了,皇儿你且退下吧。”
虽是心中不甘,但景莫凡确实不得不退下。
待景莫凡离开后,皇帝喝了口茶,清醒了一下,继续批阅奏折。但好死不死,他拿到的那份奏折恰好是关于丞相府的,皇帝当即蹙了蹙眉头,将那奏折甩到了一边。
如今,皇帝一看到丞相府便会想起陈思凝,而想起陈思凝,他便没什么好感。甚至于……祸水二字会在他脑海中久久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