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凝的推拿之术已然是炉火纯青,她不过为老夫人推拿了几日,老夫人的腰便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老夫人不知是当真想念她,还是因为想要将她留在相府,又让她在相府住了几日。
几日后,不论老夫人怎的留她,陈思凝也不愿再住在相府之中。
景晨风也不知晓是哪里收到的陈思凝要回晨安王府的消息,事先备好了一大队车马停在了相府之外。如此一来,不光光是陈思凝不愿待在相府,这老夫人也不敢同晨安王抢人。
无奈之余,老夫人拉着陈思凝说了好一阵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她的手。
“老夫人,你且回去好生歇息着,若是还有什么事,你尽管差身边人来通知思凝就是。”陈思凝意味深长的同老夫人对视一眼,随后又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后,转过身同景晨风相视一笑,便上了晨安王府的车轿。
只有老夫人的心腹来传话,这才能极大的避免陈茜如同陈柔敏从中作梗。
紧随着陈思凝上车轿的便是景晨风,他盯着陈思凝有些疲惫的容颜,心中不禁有些难受。想来她在这相府之中,又受了不少委屈。
陈思凝忽的睁开眸子,便对上景晨风那有些疼惜的眼神,一时间心中便暖暖的。能博心爱之人的疼惜,她在相府中受的刁难,倒也是算不得什么了。她止住眸中的晶莹,扑进了景晨风温暖的怀抱之中。
抬手揉了揉陈思凝的头,又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了些,景晨风柔和如暖风的语气中夹杂着满满的关切:“思凝,怎的了?何人欺负你了?告与本王,本王帮你收拾了他们!”
虽是劝慰的话,但景晨风最后的那句话却依然是威严的怕人。毕竟他并不是说笑,是真真切切的要将那些个欺负陈思凝的人给了结了。
觉察出抱着她人儿有些异样,陈思凝动了动身子,随后握住了景晨风一时有些冰冷的手,有些娇羞的说道:“欺负我的人早被我拾掇了。我只是……只是有些想你了。”
难得听到陈思凝如此直白的说想他,景晨风忽的有些欣喜。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让陈思凝在他胸口靠的更舒服些,又为她盖上了先前特地吩咐人准备的被子。
“你……你这是干什么?别……”陈思凝见状,不禁有些慌了神,有些惊诧的说着,便要挣脱着离开景晨风的怀抱。
谁知景晨风竟将她抱的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陈思凝的头顶,淡淡的说道:“本王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不知王妃你……想到何处去了?这脸蛋可是有些火热。”他戏谑的刮了刮陈思凝的鼻子,脸凑的更近了些。
“这……你……别过来!我……”陈思凝一时有些心虚,方才确实是她想歪了。只是如今她因的羞涩而身体有几分火热,偏偏景晨风又在一点一点的靠近,让她心跳的有些紧。
不知是否因了陈思凝方才那么惊慌失措的言语,车轿外的菡萏听了,以为陈思凝出了什么事,当即叫人停了车马,关切焦急的问道:“王妃,王妃你怎么了?!可是出了何事?!”
听得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动静,陈思凝的脸不禁更红了些,连话有点说不出,有些羞怒的白了景晨风一眼。
接收到陈思凝那带着怒气的眼神,景晨风一时也有些消了逗陈思凝的兴致。缓缓撩起了门帘,略有不悦的道了声:“无事,本王在哄王妃歇息。走你们的,不必多管。”随后便将车帘放了下去。
本该继续走的车轿偏偏多顿了一下才行进。不为别的,就因了景晨风方才说的话。哄王妃歇息……不就是哄王妃睡觉?!再加上王妃方才说“别过来”……菡萏不敢再想下去,她此时的脸已也蒙上了片片红霞。
许是陈思凝真的有些累,景晨风又哄了她几句后,便沉沉的睡下了,就连有几次莫名的颠簸,也未能将她吵醒。她平日里睡眠向来浅,大概也就只有在景晨风的怀中,才能如此安心的沉睡。
景晨风瞧着怀中如温顺的猫儿般睡着的人儿,眉目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意。但他此时却是时刻保持清醒,他要警惕着这一路的状况,保障陈思凝的安全。
说来也当真是怪,陈思凝在景晨风的怀中便能一直香甜的睡着。而到了王府之中,景晨风不过才将她放到床上,她便开始翻了翻身,醒了。
“我睡了多久?”陈思凝抓着景晨风的衣袖,有些懒声懒气的问道。她瞧了瞧这熟悉的一尘不染的陈设,心中有些暖洋洋的。如此爱惜她的房间,当真是除了景晨风便没有第二个人。
就连老夫人那么欢喜她,却也因了各种原因,她的房间或多或少都是带着些灰尘。这,也是她不愿久住相府的原因之一。
景晨风还未来得及回话,便听得菡萏敲了敲房门,声音有些急促:“王爷,王妃,门口的侍卫说是丞相爷来了,不知晓让不让他进来。如今正等着你们回话!”话毕,菡萏便在门口来回的踱着步子,很是焦急的模样。
陈思凝没回话,她心中也有些矛盾。她久久的盯着菡萏很是急切的步子,竟失了神。
“无事,你别急。本王出去应付他,你便就在这房中好好歇着。”景晨风安慰着陈思凝,给她披了件衣服后,便推门而出,打算去府门口同他那丝毫不称职的老丈人交谈一番。
但陈思凝少有见得菡萏像今日这般模样,不禁心里有些慌乱。景晨风一走,她便高声唤着菡萏进来:“菡萏,你且进来,好好同我说说,究竟出了何事?丞相爷怎的会忽的来了王府?你又为何如此着急?!”
菡萏计较再三,又咬了咬唇,双手不停地搅了搅衣角。她实在不知晓此事她是当讲,还是不当讲……
“你就别忸怩了,究竟出了何事?!你不说,我又怎的知晓当如何应对?!”陈思凝说这话时有几分火气。但她心中是清楚的,菡萏如此纠结着说与不说,此事定是同相府中与她不和或是害过她的人有关。
否则,菡萏不该是这般模样。
又跺了跺脚,菡萏一横下心,便将知晓的事情全然脱口而出。
“你怎的方才不早说?!”陈思凝有了几分怪罪的意味,人命关天的大事,又怎的能拖延。只是……只是这也怪不得菡萏,菡萏确实是在为她着想。都是些害她不浅的人,于她而言,也是要好好思虑一番的。
而此时,丞相爷见景晨风出来了,急切的眸子里有几分喜出望外。随后便在景晨风身后张望着,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丞相爷的大喜之色便渐渐消失了几分。他有些失神的欲去抓景晨风的手臂,却不料景晨风一个侧身,他便扑了空:“景……晨安王,陈思凝呢?!她在哪里?你快把我的女儿陈思凝还给我!”
这……丞相爷是疯了么?!
景晨风挑了挑眉,满是不屑的瞥了一眼这似癫似狂的丞相爷,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丞相,说话可是要时时注意着。本王的名讳,不是什么人都能喊的。另外,王妃的名讳,也不是你能随便直呼的!”
“你!本相的女儿如今可还未正式嫁给你!”丞相爷有些气结,却也是无奈,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景晨风是战功煊赫的王爷。他……实在是无力。
“若是丞相你今日是来同本王商量婚嫁事宜,那么大可不必,本王自会同父皇商量。”景晨风实在对这丞相爷提不起一丝一缕的善意,若不是因为这丞相管不好相府,陈思凝倒也不会受那么多欺侮。
听景晨风这么一质问,丞相爷才反应过来,他此时同景晨风争执的重点,完全是同他的来意不想干。这陈思凝要嫁与什么人,他重来就不关心。嫁得好了,便是丞相的女儿,嫁的不好,便断绝关系,逐出相府,免得脏了他相府的门楣。
丞相爷也不想再多同景晨风计较,再加之景晨风大有送客之意,他有些心焦,当即上前道:“敢问王爷,你那未过门的王妃如今在何处?本相……本相府上的刘姨娘胎位不稳,急需……急需她回去一趟!”
说了这么多话,也就这一句话最为诚恳语气缓和了些,只是这话却一点都不中听。
景晨风皱了皱眉头,昔日丞相爷破口大骂陈思凝是妖孽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将陈思凝赶出丞相府的话也悠悠在耳边回荡。如今有了事才来好声好气的求人?当真是没脸没皮!
转过身,景晨风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冷甩了句:“丞相请回,本王的王妃如今身体不适,正在府中休息,不便同丞相爷前去。”话毕,景晨风身边的侍卫便再次为他打开了府门。
谁料景晨风还未进得去,那丞相爷却不知怎的,本是有些年迈的老胳膊老腿儿,偏偏先景晨风一步便就进了王府之中。光是进去了还不满足,还趁着众多侍卫没反应过来的当头,凭着记忆朝陈思凝的庭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