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凝向来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如此看来,那她今日白天的担忧,就断然是真的了。果不其然,这下毒一事当真是有蹊跷的!只是……想不到是何人,竟如此执着于毒害一个痴儿!
待景晨风同陈思凝到达时,他们便一人在窗户之上戳了两个洞。当他们瞧见那房中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不禁一阵阵的悔恨。
“喝!你给本小姐喝!”一个近乎癫狂的微小声音传入二人耳中,仔细着辨认一下,能听得出是一个女声。不等二人多想,便又接着听到:“快喝呀!挣扎什么?!本小姐今日便仔仔细细的告诉你,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本小姐才有好日子过!”
怎料四皇子虽是一个痴傻之人,但真正蛮横起来,力气还是有几分大的。许是那女子有些小瞧了四皇子,忽的被她一下子给踹倒在地,而那药碗,也被打翻在地上。
女子痴痴的望了望那摔碎的药碗,声音竟越发狂傲起来:“哼!你倒是尽管摔,本小姐今日是来要你的狗命,并未同你玩过家家,带的药自是充足的!”说着,便见得她竟直接从怀中掏出来一大包粉末,倒入茶水中随后用手指搅拌匀。
“哈哈哈……本小姐告诉你,今夜,你尽管叫。只不过,今夜是断然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女子端着药迈着缓慢的步子,嘴角不停地邪笑着,但她忽的又停下,一只手放在耳边,似是在听些什么:“四皇子,你听,是不是整个四皇子府都静悄悄的。若是你也不闹腾……那便更好了!”
四皇子一个不注意摔下床,随后在房中胡乱拿东西摔着:“你……你是何人?!父皇说过,你这样的坏人是要被千刀万剐的!你……你就不怕我父皇杀了你?!”
“怕?!你瞧瞧本小姐如今像是怕的模样么?!”女子不禁又肆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便再次朝着四皇子走去,眉眼间尽是狂妄的笑:“你且听话些,这汤药又不苦,乖乖喝下去,说不定本小姐还会想着法子给你个痛快!”
“不不不……救命!救命!”四皇子不停地挥手,试图再将女子的这一碗毒药也打翻。却不料他反而被女子抓住,当即便要给他灌那害人的“汤药”。
也就在此时,景晨风同陈思凝才借着月光将那女子的脸看了个清楚,随即便示意烈风进去抓人。
“砰!”
“砰!”
接连两声传来,一声是沉重的踹门声,而另一声则是陈茜如打翻毒药的声音。
“陈茜如!你怎的会在这里?!你明明该在天牢之中的!”陈思凝当即凑上前去,对着陈茜如大声质问道。
这不可能……万万不可能!明明陈思凝今日亲眼见得皇帝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将陈茜如关进天牢之中,后来还进去看了她,还被她咒骂狠狠咒骂了一顿。又怎的可能出现在这里?
闻言,陈茜如表现的有几分反常,还忽的没有了她往日的飞扬跋扈,更没有了那句近日来几乎每每见到陈思凝都会说的“贱人。”她双眸有些怯怯的的瞥了陈思凝一眼:“你都可以在这里?本小姐怎的就不可以?难不成八小姐就当真要比本小姐尊贵几分?”
陈思凝心中急切,便懒的回答她那毫无营养的几句反问,继续照着她的意思问道:“你且快说,是怎的从那苍蝇都难逃出的天牢中逃出来的?”说完这句,她又忽的想起了什么:“还有,不过是让你嫁给四皇子,你究竟是为何要置四皇子于死地?!”
“本小姐是如何逃出来的,自是不关你这……妖孽的事。”陈茜如说“妖孽”二字时,稍稍停顿了一下,不自觉的偷偷看了看一旁景晨风的脸色,最后牙齿一咬,便说了出来。
妖孽?!陈茜如近日来可是很少如此唤她的!陈思凝向靠近瞧瞧眼前这个陈茜如,却不料一旁的四皇子竟忽的又有些口齿不清起来。
“不好!王爷你快同臣妾一起将四皇子扶回床上,看来陈茜如还是将毒药逼着四皇子喝了些下去。”陈思凝一时间秀眉紧蹙,只觉着胸中有些堵得慌。四皇子如今的模样,当真是让她有些揪心,好在她还有推拿之术可缓解一下病情。
陈茜如见状,先是神色一僵,随后便大笑起来,眉眼间尽是讽刺:“你向来自诩推拿之术高明,更是以这推拿之术俘获了不少人的心。老夫人,晨安王……哼,本小姐倒要瞧瞧,你今日可还能有回天之力!”
话音刚落,便听得陈茜如惊声尖叫起来。
“闭上你的嘴,王妃岂是你能羞辱的?!”烈风不过狠狠收拾了陈茜如一下,便惹得她眼泪直流,嘴里不停地倒吸着凉气。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瞪着陈思凝,没有片刻的停歇。
景晨风自知对于医治四皇子他无计可施,便只能在一旁紧紧关注着陈思凝的一举一动,心中不停地为景贤和陈思凝祈祷。好在他们今夜来了这四皇子府,否则他这个兄弟……怕是要消失于世上了。
过了许久,陈思凝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当景晨风准备问陈思凝点什么,不料她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景晨风自是蹲下身扶着她,只听她口中喃喃道:“四皇子……四皇子没事了。睡……睡一夜兴许就会缓和了。”
话音一落,陈思凝便有些失了力气的倒在了景晨风的怀里。
景晨风当即剑眉倒竖,一手将陈思凝抱着,而另一手则定定地掐着陈茜如的脖颈,声音前所未有的寒冷:“本王告诉你陈茜如,四皇子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等等!王爷……王爷这人,这人不是陈茜如!”陈思凝在景晨风怀里,但她不敢乱动,生怕会给景晨风的手臂增加负担,便只好这般激动的说道。但许是她太过虚弱,声音仍是不大。
“王妃你说什么?”景晨风只觉陈思凝忽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却并未听清楚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陈思凝无奈,只好挣脱景晨风的怀抱,但仍是借助着他的力量支撑着,抬了抬手,欲去触碰陈茜如的脸,却不料被她一下子躲了过去。
“脸!脸!”陈思凝用尽全力的吼道,手又往陈茜如的脸上靠了几分,却也还是触碰不到。故而陈思凝索性拖着疲软的身子到了桌边,将先前推拿时点的烛火拿起,随后靠近陈茜如的脸照着。
此时,纵使是什么都不知晓的烈风如今也看出了几分端倪。
随后便见得烈风使劲往陈茜如脸的边缘处一扯,便听得陈茜如又是一阵惊声尖叫。而此时,烈风的手中已然多了一张人皮面具,那面具上画的,正是陈茜如的娇俏脸庞。如今烈风紧紧抓住的人,也已经变成了陈柔敏。
“陈柔敏……陈柔敏……怎的会是你?!四皇子是陈茜如的夫君,你又怎的会对他动了杀心?!”陈思凝恨恨地盯着她,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四皇子同陈柔敏,若不是因了陈茜如要嫁与他,她当是同四皇子没有丝毫关系的。
“哼!”陈柔敏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消失不见。淡定从容渐渐爬上她的脸庞,她的声音竟也开始低沉起来:“本小姐伪装的这般好,你又是如何能看破的?只是当真是可笑,当朝王爷竟被一张人皮面具给迷惑了!”
“你伪装的好?!”陈思凝轻嗤出了声,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可知晓你的声音不同,愤怒起来脸异常僵硬,还有你那耳边的突起。试问,如此也能谓之伪装的好?不过是王爷不屑于看你罢了。”
“陈思凝你当真是个妖孽!”陈柔敏咬牙切齿的说道。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又咒骂起陈茜如:“陈茜如也是个贱人!你们两个……都该死!都该死!都该死!”说着,她便张牙舞爪起来。
陈茜如?
闻言,陈思凝转过身看了一眼熟睡的景贤,心中明了了不少,可她却还是想听听陈柔敏亲口将这个中缘由说个清楚。
“呵呵……你可知道我从小过的什么日子么?”陈柔敏的笑渐渐沾染上悲凉,声音也不禁有些低落:“我做事,处处看她陈茜如脸色,稍有不对,她便破口大骂,甚至于吩咐相府下人欺负于我!”
“好容易……好容易我终于能自保,能躲开些她。却不想……却不想又出来个你!处处讨得老夫人的欢心,她便又想起了利用我,而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道此处,若不是烈风力气大,陈柔敏便已是冲上前来抓花了陈思凝的脸。
但忽的陈柔敏发现她竟无力再碰到陈思凝,眸中不禁再次充满怒火,眸子也有些发红:“只有一个法子,能让我出头!那就是……你们都去死!陈茜如死!你……也死!”她指了指四皇子:“瞧见了么?陈茜如今在天牢必死无疑,而他!他死了!你也必然会因查不出真凶而死!哈哈哈……”说道此,陈柔敏瞬间又癫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