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凝看着面前的陈柔敏,心一阵阵的刺痛起来,她缓缓地走上前,拉住陈柔敏疯狂乱舞的手臂,沉静的问道:“陈柔敏,我和陈茜如若是都死了,你真的会开心么?!”眸中渐渐泛起了泪光,眉眼间尽是止不住的悲伤。
“笑话,别人说一孕傻三年,你这还正正经经没怀孕,怎的问这种蠢问题?”陈柔敏挑了挑眉,言语间除了戏谑便是不屑。她不禁又大笑了几声,却忽的眸光凌厉起来:“你给本小姐听好了,你们若是一个一个的都死了,那本小姐的日子不知晓会好过多少倍!”
“你当真如此认为?”陈柔敏话虽说的刀刀剜人心肺,但陈思凝却仍是存着一抹侥幸:“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幼时在荷塘边嬉戏,你还夸我是那池中鲤鱼,灵动活泼,你说你最喜欢同我玩耍?”
陈柔敏听着陈思凝的述说,随着她一同回忆往日的欢乐时光。脸上的愠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甜甜笑意:“可不是,你当初还说我如同那荷花,清丽脱俗,你这小鲤鱼儿要永远围着我转,陪我嬉戏。”
“正是!姐姐,我们可否回到昔日般的美好时日?”陈思凝见对面的人儿有几分动容,她也相信陈柔敏同陈茜如不同,兴许她这般动之以情,陈柔敏能寻回自己那颗纯净的心灵也说不定,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
她从原主陈思凝的记忆中看到了不少关于儿时同陈柔敏的乐事。但后来,却都是因了陈茜如那个贱人,不停地唆使陈柔敏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不仅如此,如若不做,陈茜如便会狠狠收拾她。
以至于陈柔敏后来的性格变了,甚至于将陈茜如惩罚她的恶事全部归结到了陈思凝身上,这也是她非常恨陈思凝的原因之一。
“哈哈哈……”
一阵阵夸张而肆虐的笑容渐渐消散,陈柔敏脸上的恬静神色忽的不见,随后便再次变得狰狞不堪。双眸猛地一睁,眼泪便不住的流:“回去?陈思凝……你如今这等尊贵的地位,与我又怎的回得去?!”
“不,姐姐。你还记得我五岁时不小心弄伤了手,你帮我包扎,姐姐你那时还笑我蠢,说以后都会看着点我,不让我受伤的……”陈思凝抓着陈柔敏的手越来越紧,她如今只想要能够快些将陈柔敏从深渊中拉回来。
“够了!你别说了!”陈柔敏不知怎的,忽的力气竟变得无比之大,不过瞬间便将陈思凝的手给甩开,她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泪止不住的淌下:“你知道么?!我好恨,好恨当初你受伤的时候我是救了你,而不是趁着没有别人而将你杀死。”
陈思凝眸中满满的都是震惊,她悬在空中的手不住的颤抖。景晨风见得她这副模样,心中自是痛心不已,急忙上前两步,将她环抱在怀中,手握住她的手。
但景晨风的这一举动,让陈柔敏更为的厌恶。不等陈思凝说什么,她便恨恨地说道:“你瞧,陈思凝,都是我当初没狠下心,这才酿成了你这大错。”她的指甲渐渐嵌入了手心之中,丝丝的血红从中流出,看的人心疼。
“陈柔敏,你恨我就是了,这般折磨自己做什么?!你快把手给松开,别再继握紧了!”陈思凝看的心中很是难受,尽管陈柔敏方才说了那样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要上前去劝告陈柔敏。
“滚开!本小姐做事情不需要你这贱人妖孽来管!你还不快将本小姐交给皇帝,这样也了了你一桩麻烦事不是么?”陈柔敏扭过头,丝毫不愿意看陈思凝的淌着热泪的脸庞,更不愿接受她的关切。
不久,陈柔敏又再次转过头,冷冷的说道:“陈思凝,你给本小姐听好了。倘若我到了皇帝那里,他定是要处死我的。”说此话时,她竟没有半分畏惧,仍是带着浓烈的怒火:“但你一定要知晓,我陈柔敏就是死,也一样是恨着你陈思凝的!哈哈哈……”
话不过刚说完,陈柔敏竟还开始一劲儿的狂笑不止,笑到眼泪不住的流,也未曾停下片刻。直到最后让她停下的,不过是那让她岔了气的咳嗽。
陈思凝见着她这般模样,心底渐渐被坚冰所覆盖,双眼已然泛起了红肿。她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身形,抬手擦净了脸上的泪痕,留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陈柔敏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眸。
陈柔敏虽交恶于她,但陈柔敏幼时却是同原主有极为深厚的情谊。可如今……如今竟为了这些男人,名利,地位……情谊二字早已不知晓去了何方!
缓缓睁开了双眸,陈思凝双眸中如一潭死水,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陈柔敏,便如同以为雪山女王般冰冷的道:“烈风,你且不必继续亲手桎梏着她,去找了绳索之类的东西,给我把她捆起来。”她微微顿了顿,便接着说道:“明日一大清早便送去皇宫交由皇上处置。”
陈思凝说完这些,便走出了房,现在庭院中定定的对着相府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算是表达对原主的歉意。她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也做尽了努力,却仍旧唤不醒一个被名利蒙了心的人。
翌日,陈思凝坐在庭院中的一棵半大不小的树下,景晨风只能远远的望着她。他不是没有靠近过,但他不过刚开始走近,陈思凝便会用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语气将他冻在原地。
他瞧着心疼,却也不能强迫她。
可与他们恰恰相反的便是陈柔敏,她在被绑住之后,便靠着墙根儿睡着了。她近日来借着那人皮面具,总在夜晚来四皇子府谋害景贤,是有些累了。她若此时不睡,更待何时?!
“去,把陈柔敏弄醒,她该要好好的去见见她谋害的人的父皇了。”陈思凝还是如一块巨大的冰,语气中透露出的寒冷是谁都不能抗拒的。就算是曾经一再温暖过她的景晨风,亦是不能。
景晨风摇了摇头,便使了个眼色给烈风,烈风会意,便冲进房中将陈柔敏给拖了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但与此同时,烈风忽的有些惊讶的说道:“王爷,四皇子醒了!”
恰逢此时,不等景晨风同陈思凝有什么动作,府中的几个丫鬟便到了此处。听到烈风的话,也顾不上问他们什么更多的事情,当即便冲进房中为四皇子梳洗打扮。
四皇子先前的手婚事黄了,她们不是不知晓。反正如今在庭院中的是晨安王和晨安王妃,她们怕什么?!
一阵梳洗打扮过后,四皇子听闻景晨风同陈思凝要将陈柔敏带去皇宫见他父皇,当即有些手舞足蹈,嚷嚷着他也要跟去。那二人虽有些疑惑,但也无奈,他们可不能随便就限制了堂堂四皇子的自由。
一路无话,陈思凝也正好趁着这闲暇偷偷眯一会。景晨风见她如此,便将她搂在了怀中,没多久,他便也睡着了。
“王爷,该下轿子了,他们说皇宫到了。想来我们也应当下去,这皇宫之中,若非皇上允许,我们可是不能乘坐车辇的。”陈思凝不知何时,已然将景晨风的头靠在了她的腿上,将她的外套也盖在了他身上,方便他睡的更舒服些。
景晨风忽的起身,有些愧疚的笑了笑,便赶紧拉着陈思凝下了车。
此次他们来到的,竟又是那书房之中。太监忧心他们将皇上惹怒,便提前告诉他们皇上近日来休息的不好,经常很早便来了书房批改奏折。
一众人行了跪拜之礼后,陈思凝继续跪在地上,言语间终于缓和了几分,却也是清冷:“启禀皇上,臣女身后之人才是害四皇子中风的罪魁祸首。她夜夜带着那刻着相府三小姐模样的人皮面具,将谋害人中风的毒药强行灌与四皇子,这才……”
“陈柔敏?哼,这可又是丞相府的人!”皇帝有些震怒,他低头看了看恰好也是丞相的奏折,顿时便将那奏折丢开,怒不可遏:“陈柔敏,你给朕抬起头来,朕问你,可是朕这皇室欠了你们相府什么?!怎的屡屡来欺侮我皇儿?!”
陈柔敏抗不过皇威,不带任何迟疑的抬头,却瞥见一旁冰山般的陈思凝,语气顿时便低沉下来:“自是没有。皇上想怎么处置,臣女都认。”话毕,她便又深深垂下了头,气的皇帝又拍了拍桌子。
身边的太监见陈柔敏这般态度,额头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道:“大胆!你……你怎的敢对皇上无礼!”
“行了,将她打入天牢之中,不日……不日便将这恶女处死!”皇帝一时间忽的有些头疼,说话也有些力不从心,不住的揉揉眉心,试图减缓那阵阵的刺痛。
太监见了皇帝这般模样,慌慌张张着便冲上前去为皇帝按摩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