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如在心底不停地纠结着此事究竟要如何处理,正当她开始细细的回忆方才交谈的细节之时, 突然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撞上了她。她骤然之间便被打断了思绪,全然没了想法。再加之她先前本来便没有睡醒,此时气的直跺脚。
“你是何人?!我的庭院岂是容得你横冲直撞瞎胡闹的?!跪下,我今日若是不杀鸡儆猴,你们可否都放我不是个相府的主儿了?”满腔的怒火随着一声声的斥责喷发了出来,陈茜如当即便将那已然迅速跪在了地上的丫鬟给踹了一脚,周遭顿时便安静了。
那丫鬟恰好被陈茜如踢中了腹部,刹那间便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蜷缩着。但尽管如此,她仍是尽力的想要回答方才陈茜如的问题,她心中惧怕极了,万一要是不回答,指不定便会被陈茜如给打死。
丫鬟虽是如此想,但陈茜如很明显没有这个意思,她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个很粗的棒子,高高的举过了头顶,便准备重重地打下去。她恶狠狠的盯着地上的丫鬟,仿佛那丫鬟便是方才来找她麻烦的景莫凡一般。
可当那棒子即将要落下去之际,本来安静不语的人群中,突然开始有人悄声细语起来。陈茜如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却并未停止手上的动作,直到人群之中挤出来一个人,朝她怒气冲冲地吼了声:“陈茜如!可否是本相太过于放纵你?你如今都敢在相府之中称王称霸了!”
人群渐渐的散开,让出了一条路,而在路中间站着的,正是丞相。他死死地盯着陈茜如,全然没有一点父亲看女儿的模样,已然倒竖着眉毛,满满的都是怒气:“陈茜如,你若还不放下你手中的棍子,本相便会让你知晓,什么叫做相府的家法!”
被丞相如此一呵斥,陈茜如当即便将手中的棍子扔到了一边,一个不注意,还将自己的右手臂给扭伤了。但尽管如此,如今丞相在场,她即便是手臂疼痛无比,也不敢喊出了一声。
但她瞧着丞相此时的眼神,似乎有些愤怒过了头。陈茜如不过是想要亲自动手打一个丫鬟罢了,何故丞相要如此动怒?若是她没有记错,丞相昨日看她的时候,都还是和颜悦色的。
而且自打陈思凝被关进去之后,丞相看向她的眼神甚至于还有几分的赞赏。猛然之间,陈茜如在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景莫凡先前来找她的场景,难道那件事如今出了问题,连丞相都已经知道了?
丞相看着耷拉着脑袋的陈茜如,心底的愤怒依旧是只增不减。看陈茜如此时的模样,想来已然是知晓了八皇子出面保陈思凝一事。想到此,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看向陈茜如的眼神更为的不和善了些,眼角透露出的锐利锋芒,似乎要把陈茜如千刀万剐一般。
众人察觉到情况不妙,都害怕会引火烧身,故而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当即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由于陈茜如方才打丫鬟打得太狠了,以至于没有任何人一个人此时会想到去给她搬救兵,请老夫人来。
兰香院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刘姨娘本是在相府的后花园,赏花散心,享受着没有陈思凝的日子,此时也已然偷偷的站在兰香院的外面,时刻聆听着兰香院内的一举一动。
“抬起头来!那些个不相干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你也不必如此装模作样的。告诉本相,你此时可否已然知晓了陈思凝有可能不会死?”虽说丞相心中先前已然有了个底,可如今,他还是想要从陈茜如的口中确认一下,万一那是陈茜如特地安排的,便另当别论了。
但很快,丞相便失望了。陈茜如依旧是低垂着头,完全不敢看丞相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她正准备抬头向丞相解释,却不料迎面而来的,既然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打得她脸一阵阵的火辣辣。
“你……”陈茜如伸手亲切的摸着红肿的脸,心中也是一阵阵的生疼。丞相和颜悦色的对她好了两日,她别以为丞相是当真要对她好,如今看来,不过是她太过于天真罢了。果然还是她以前想的没错,丞相府不过就是一个利益之地,从来不存在什么亲情。
陈茜如呆愣了许久,俨然觉得有些累了,便自顾自的跌坐到了地上,扬起头有几分桀骜不驯的白了一眼丞相,正当丞相疑惑之时,她当即便冷哼了一声,轻蔑不已的说道:“你算是什么丞相?!又算得上是什么爹?!”
被陈茜如此一质问,丞相当即也愣在了原地,心里本是熊熊的怒火,仿佛是遇到了惊涛骇浪一般,骤然之间便熄灭了。他哑然的张了好几次口,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但恶人始终便是恶人,很少有人能摆脱。如今很明显,丞相便是能不能摆脱恶人称号之人。
正当陈茜如在地上坐的腿脚有些麻了,扶着一旁的石凳准备缓缓起身之时,丞相趁机又踹了她一脚。斜睨了她一眼之后,怒火便再次升温:“你不过一个赔钱货,待到你出嫁之时,本相兴许还会赔上不少的金银财宝,如今不过是打你,骂你几句,你还来劲儿了?!”
几句咒骂之间,陈茜如的后背上又挨了几脚,而那腿脚,一脚比一脚重。她此时躺倒在地上的情景,与先前的丫鬟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有所差别的是,陈茜如此时所受的伤,比那丫鬟身上的伤还要重上好几倍。
陈茜如此时痛极了,她在朦朦胧胧之间,瞥见离她右上方不远处,似乎是有一块石头,使劲儿的咬了咬牙,她当即便举起那块石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有几分癫狂的看着丞相,痴痴傻傻的笑着,厉声呵斥道:“来!你要是不怕死,你边来好了!你们都是些恶鬼,我做了如此多的事,你们非但不感激,还一个比一个凶狠!”
见到如此状况,丞相到底还是第一次,他当即便后退了几步,怕极了陈茜如会突然一个踉跄,拿不稳手中的石头朝他扔过来。此时的丞相蔡也狠厉不起来,只是畏首畏尾的朝着院门缓缓退去,一边退,嘴里还一边振振有词道:“本想供你吃,供你穿,你还如此能将仇报?当真是逆子!逆子!”
好容易陈茜如终于赶走了丞相,青鸾也终于没了别人的阻拦,迅速回到了陈茜如的身边,但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她见过陈茜如的风光,但此事也见到了她的不堪,心里不由得有些微微发酸,鼻尖也渐渐有些发红。
“哭……哭什么哭?!我都还没有死,你便要给我哭丧,难不成是想咒我早些死?”陈茜如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此时半睁着,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尤为的骇人。她虽然是沙哑的嗓子,但是却没有半点的虚弱,吼起人来,依旧是气势汹汹。
青鸾不敢出一言以复,只得默默的承受着,还要擦净脸上的泪水,对着陈茜如赔笑:“小姐对不起,小姐莫要生气,奴婢这就给小姐打水,就是一身的脏污给换掉。”她暗暗的咬了咬牙,将心里的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等到青鸾将水打好了之后,她轻轻地叩了三下陈茜如的房门,就再次被陈茜如给骂走了。
陈茜如在青鸾离开后,才猛然之间想起来,“景莫凡”还吩咐她要在今晚,将新的计谋放在大皇子府后门的槐树下,瞧瞧此时的天色,已然是越来越晚了,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洗漱打扮。
草草的想了一个还算行得通的办法,陈茜如当即便奋笔疾书,迅速将计谋写在了信上,打算找人送出去。然而就在此时,她这心中又的划过些许疑虑,她无论如何思虑,总觉着今日之事有些奇怪。
可怎奈天色已晚,陈茜如今日又同丞相大吵了一架,夜间出去已然是不太方便。思索了良久,她终于想到另外一个办法。
而当景晨风回到晨安王府之后,当即便觉得府中气氛有些不对劲,幸好他是偷偷的溜回府,未曾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回府。因为他刚走进去没几步,便突然发现晨安王府之中,竟然多了些皇宫的人。
景晨风偷偷打探了许久,终于问到了如今的情况究竟是为何。原来在他离开之后不久,皇宫之中不知晓为何,便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特地来查看他面壁思过的成果。
幸好景晨风在房门口留了两个暗卫,如今才能撑到此时。若是换作其他人,早已招架不住皇宫里的人。
微微的勾了勾唇角,景晨风漆黑的眸子里,稍稍亮出一星的亮光,身子一跃,便又隐入了暗处之中。
“你们两个,当真是不把我们二位公公放在眼里?你们一直说王爷在休息,如今看看日头,已然过去了许久。”两位公公此时黑着一张脸,手里拂尘甩了好几次,显然是不耐烦到了极点:“你们若是再要如此阻拦着,便莫要怪我们回去请圣上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