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公公消消气,他们并未说假话,今日本王身体欠佳,让二位公公等这许久。”房门慢慢悠悠的打开,景晨风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样,发丝有几缕杂乱的飘散在额间,身上除了里衣,便只披了一件袍子,甚为单薄。
景晨风虽是在向两位公公说明情况,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眼神更是时不时的悠悠飘到两位公公的身后。他不过刚离开晨安王府,便立刻有人来,不用多想,他便心知肚明,除了景莫凡,便再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此算计他!
不远处的水卿和菡萏恰好经过此处,她们二人本是要去厨房准备些吃食,碰巧便让景晨风给见到了。自打她们听闻景然当真暂时救下了陈思凝,而且还能借着身份的便利自由进出牢房,两个丫鬟便到处采买新鲜的食材,琢磨着给陈思凝养身体。
二人接受到景晨风一个接一个的眼神,终于明白了景晨风是何意。二人当即将采买好的食材放在树下,佯装出满面愁容,眸中也渐渐蒙上了一层深深的担忧之色。人还未到,便先闻了其声:“王爷,你怎的会穿如此少便出来了?你可否忘记了,太医说让你好好在房中休息,不让人打扰的?”
见菡萏接了话,水卿也毫不吝啬。暗中同菡萏交换了一夹带着笑意的眼神,也自顾自的碎碎念着:“小姐先前便吩咐了我们,要照顾好王爷。王爷,你若是没有什么事,便快些回房里休息,莫要再着了凉。”
二人一边信口雌黄,一边假意关心的准备将景晨风往房中推。
两个公公一而再的被水卿和菡萏两个丫鬟冷落,当即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你们两个小丫头,王府之中,可否是无人教你们得体二字应当如何写?”俨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任谁见了,心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舒畅。
景晨风显然意识到了此事,可他眸子里的怒火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太久。他动作轻柔的甩开两个丫鬟的手,随后便有些恼怒的教训道:“你们二人,还当真是莽撞的紧。小姐昔日的教导你们的,难不成你们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被如此一斥责,二人当即便深深的埋下了头,俨然是准备要欣然受责。那两个公公显然没有料到,他们二人也不过是觉着有些心里不痛快,寻了个发泄口罢了。如今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受责,其中一位公公心中便有些许的看不过去了。
心中斟酌了许久,一位公公甩了甩拂尘,勾起一抹他惯用的弧度。仿佛寻常人一般,他旁若无人的走上前去,挡在了水卿的和菡萏的面前。随后躬了躬身,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缕怜悯之色:“王爷,她们二人也是担忧你的身体,还请王爷饶过她们。”
另一位公公见得那公公如此,脸上当即便有些挂不住了。因为他此时正一脸时刻准备看好戏的模样,连嘴角都不自觉的微微翘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他准备上前去拉住那位求情的公公,却不料景晨风偏偏在此时开了口。
“既然公公都为她们求情,那本王今日便饶过她们。”景晨风似笑非笑地在两位公公之间打量着,眼角满满的都是笑意。随后他缓缓转过身去,一步步的靠近先前那准备看好戏的公公,双眼渐渐的眯缝起来:“公公,不知你意下如何?”
瞧着如此皮笑肉不笑的景晨风,那公公只觉后背一阵阵的发凉,手心里也不停的渗出些许的冷汗来,让人深深的有些害怕。原本打算拒绝的公公,此时只能木讷的杵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点点头,不经意间,还后退了一步。
但景晨风似乎是想要给那位公公一个下马威,没有半点要放过他的意思,紧紧的跟了上去:“如今也见到本王了,公公可否回去复命?门外有些凉,本王也需回房休息了。”
水卿和菡萏闻言,当即便迎了上去,将景晨风扶回了房中。
两位公公被甩了脸色,面子上当即便有些挂不住,愤愤然的跺了跺脚。他们虽是景莫凡的人,但毕竟皇上给他们的命令是让他们查探景晨风可否在王府,故而也不好再继续留在此处,便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见两个外人离开之后,水卿和菡萏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们瞧着景晨风眉目之间有些喜色,心里不禁愈发的好奇起来。踌躇了许久,她们二人相视一眼后,终于问出了声:“王爷,奴婢们心有疑惑,可否请王爷解答一二?”
她们二人不过话音刚落,景晨风便摆了摆手,随后缓缓地坐会了桌边,最后才悠然的说道:“本王知晓你们二人想要问些什么。不必多言,本王救思凝之事,如今只做了一半,可否成功,还需看看今夜的最终结果。”
听到了心中想要的结果,二人便不再多说什么,见景晨风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之后,二人便悄然的离开了。
景晨风此时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按如今的情况来看,晨安王府之中定有景莫凡的奸细。若是他此时清查,必定会打草惊蛇,惹怒景莫凡。如此一来,断然是不利于他今夜之事。看来,他日后便只好夜晚行事了。
悄悄的休息了片刻,景晨风便有些心神不宁的,再也睡不着。无奈之于,他便只好起身在花园之中打发打发时间。
只可惜他还没有走房门多远,天便渐渐暗了下来,灰蒙蒙的云悠悠的堆压在了一起,分外的压抑。景晨风抬头望了望天,心里也一点点的被天气的压抑所感染。
草草的用过了晚膳,景晨风便摇身一变,再次模仿出景莫凡的模样。在房中逗留了片刻,见天色已晚,他便神色匆匆的在腰间别了一把防身的匕首,绕来了王府中的众人,无声的离开了。
许是心底太过于急切,很快景晨风便到了大皇子府后门的槐树下,随后便隐在了暗处。但他左等右等,苦苦埋伏了许久,都终未见到有人送信来。
景晨风一直盯着那不远处的槐树,微微发黑的眼眶显得他愈发的疲倦。他在心中挣扎了许久,终于从暗处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因为他的心中还抱有几分的侥幸,觉得陈茜如先行将信放到了槐树下。
在树下翻找了许久,景晨风都未有发现信的影子,正当他准备再次探查之时,身后传来了沙沙的声响。他当即便提高了警惕心,手缓缓的放在腰间暗藏匕首处,缓缓的侧过身来。
“殿下,是我!”陈茜如蹑手蹑脚的从一棵树后走出来,眸子里有些许的闪躲,她整个人似乎显得有些不一样。她朝着景晨风招了招手,一脸的神秘之色,轻声呼喊道:“殿下,快些过来!都怪茜如有些笨拙了,竟然想到深夜,才想出了一个还算行得通的办法。”
景晨风见着陈茜如有些怪异,本是打算走过去,但他听到陈茜如的解释之后,心想着陈茜如应当是害怕被景莫凡惩罚,所以才会整个人显得紧张。故而放松了几分的警惕,云淡风轻的走了过去。
却不想正当景晨风走过去的时候,树后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将景晨风一下子扑倒在地,猛然之间便将景晨风脸上的人皮面具扯落。
景晨风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景莫凡。当即顺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着景莫凡的的肩头一刺,又狠狠踹了一脚,双手狠狠一推,终于挣脱了景莫凡的束缚。但与此同时,他的衣服也被景莫凡给紧紧抓住了。
“景晨风!你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模仿我都能模仿的如此像,只是可惜了,我和陈茜如之间,向来便不会用如此蠢笨的办法。”景莫凡一只手捂着正在冒着鲜血的肩膀,定定的望着斜前方的景晨风,眸子里漫漫的都是杀气。
心里猛然一颤,那如此说来,陈茜如已然识破了他的办法。景晨风恨恨的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如何挣脱眼前的包围圈。他四周望了一下,当景莫凡出来的那一瞬间,周围便涌出了两三圈的黑衣人。
“皇兄过誉了,本王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不瞒你说,陈茜如还给了我其他有用的东西。不过是少一封信罢了,本王不在意。”景晨风佯装的淡定,他此时唯一的办法,便是如此瞎说一通,随后让景莫凡与陈茜如二人窝里反。
果然不出景晨风所料,景莫凡一听闻此话,当即便炸了毛。他死死地盯着一旁站在树边的陈茜如,狠狠的剜了一眼,随后他的目光便又回到了景晨风身上。他看透了景晨风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讶异,随后洋洋得意的说道:“此时抓你才是大事,陈茜如不过是小事一桩,本王若是要解决她,随时都可以。”
“哦?那皇兄可否知晓,倘若想要了结本王,你却是无论何时都不可能的!”阴沉着一张脸,景晨风冷冷的甩出此句话,随后便扔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给景莫凡。
景莫凡气急败坏,转过身去,对着他身后的黑衣人吩咐捉拿景晨风。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景晨风却趁着如此一眨眼的工夫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