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便吹了口哨将她们方才说的信鸽招来,她们并未将信绑在信鸽的脚上。为了掩人耳目,她们找来了浆糊,将信折小后黏在了信鸽丰满的羽毛之中。
信鸽一路飞过,终于是到了陈茜如庭院周围。那不远处的黑衣人看到了信鸽,正打算用箭将它射下来,却不料陈茜如突然回了庭院,黑人怕惊动了她,之后再次躲藏好,任凭陈茜如收了信件。
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陈茜如,从愁容满面变到喜不自胜,他心中忧心的紧,斟酌着是否要将此消息告诉给主子。但他一想到主子的暴脾气,若是让主子知晓了他的失误,当然不会放过他,说不定盛怒之下,他和他的一家人都会完蛋。
想到此处,黑人不由得背后一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陈茜如拿着从信鸽身上取下来的心,满心欢喜的回了房间。他本是打算施展轻功到陈茜如的房顶上去看,却又猛然想到他生性笨拙,不会做假装模作样,当即便打消了念头。
既然不打算理会此事,那边就彻彻底底的不理会。他可以有很多的托词,毕竟有些地方,他一个男儿身是不方便进去的。心安理得了许多,那黑衣人甚至在暗处睡起了觉来。
一睡便是一两个时辰,其间陈茜如早已想好了办法,也早早的将的办法,连同新的信件一并用信鸽传给了她在晨安王府的眼线。到那黑人醒来的时候,陈茜如早已做完了一切,打算去用晚膳。
晨安王府中,两个丫鬟留了一个丫鬟在房中等待陈茜如的回信,而另外一个倒也没闲着,去厨房偷拿了些吃食回来。正当她们二人东西将东西都吃完了,等的百无聊赖之际,不远处传来几声信鸽的叫声,惹得她们当即便精神抖擞,仿佛是陈茜如将要来了一般。
“如何?信上小姐是怎么说的?有没有夸奖我们?”先前的一心想着赏赐的丫鬟,此时同另一个丫鬟一起回到房中,心心念念的竟还是赏赐。可怎奈她的文化比不上另一个丫鬟,故而每次收到陈茜如的信件,都会有另外一个丫鬟先行拆开看。
“你火急火燎的作何?急什么急,没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答话的丫鬟用手肘抵了另外一个丫鬟一下,眸子里闪烁着些许的轻蔑。待她将整篇信件都看完了,也从未看到一句话是说她们之间的赏赐,顿时便有些心灰意冷了。
想要赏赐的丫鬟见身边人儿情绪不对,心下也明白了不少。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她当即便换上了笑颜,故作轻松的说道:“算了算了,小姐可有说下一步我们当如何?那么长一篇信,总不至于一个字儿都没说。”
“小姐不过是口头上夸了我们几句,至于怎么做……似乎还真是没有。”答话的丫鬟有些犯了难,头缓缓的垂了下去,却在不经意之间,瞥见信鸽的右边,还粘了一张薄薄的信纸。她当即便伸手扯了下来,原以为是些什么好东西,却不想是一封造假的信。
蹙了蹙眉头,先前答话的丫鬟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大失所望;“甭想了,小姐不过是想让我们为她做事罢了。此封信是小姐写的假的,让我们拿去给水卿和菡萏。”说话之间,她便将那信件重重地拍到了桌上,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另外一个丫鬟见了答话丫鬟此般模样,心里不由得猛然一颤,有些害怕事情会有什么变故。但与此同时,她的心中此时也有些不平静,总是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有些烦了。
但奈何二人身家性命,都被陈茜如掌握了,若是不帮她做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她们二人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悲愤,暗暗下定决心,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一起逃离陈茜如的魔爪。
尽管如此,二人仍旧是不敢怠慢。眼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们二人的速度也不由得快了些,不过片刻,她们便来到了水卿和菡萏地房门之外。偷听了一会儿,二人便重重地敲了几下门。因为她们没听到其他的声音,兴许是水卿和菡萏已经睡了。
但等了许久,却都没有人为她们开门。二人正合计着是否要告她们一状,却不料那话偏偏被刚从外面回来的水卿和菡萏给听到了。
“你们瞎说什么?!我和水卿一直都在王府之中,原来一直在背后说我与水卿,竟然是你们二人!”菡萏当场便气不打一处来,将水卿的手一甩开,当即便要冲上前去与那两个丫鬟争执,幸得水卿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拦住菡萏。
水卿细细的打量了眼前两个丫鬟许久,不经意间,瞥见丫鬟手里拿的信,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二人来我与水卿的房中,只怕不仅仅是为了告我们的状那么简单!”
瞧见两个丫鬟微微诧异之际,水卿当即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前面,将丫鬟手中的信给抢了过来。无意之间瞥见那信的落款是陈思凝,心底不由得愈发急切,慌着忙着便将那两个丫鬟给吓跑了。
水卿和菡萏当即便一同进了房中。菡萏直接倒了两杯茶,皆是一饮而尽,言语之间有些许的怪罪:“你为何要放她们离开?我们近些日子来在王府中受了不少责难,如今好容易找到罪魁祸首,你却偏偏不让我收拾她们?此为何意?!”依旧是怒气冲冲的模样,秀眉紧紧的蹙着。
“她们方才在手里拿的,是小姐写的信。若非如此,我们也同样不能收拾她们。”水卿垂了垂眸子,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眸子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忧伤。她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说道:“小姐和王爷如今都不在府中,她们二人定是给了别人不少好处,否则她们又怎能如此横行霸道?”
“可……我们也不能如此白白受欺负!我一定要找个时间想办法……”菡萏仍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恨恨的盯着房门的方向,双手紧握成的拳头因愤怒而有些微微颤抖。
只可惜她的愤怒还没有发泄完,便被水卿给打断了。水卿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想办法收拾人?可你有没有想到,她们二人的身份不过同你我一样,都是丫鬟罢了。若是背后没有什么人,又怎敢如此为非作歹?不提这事了,我们快些来看小姐写的信。”
虽然水卿的话并没有多大作用,但那封落款为陈思凝的信件,却是大大的吸引了二人的注意。不等水卿再多说什么,菡萏便一把张开信纸,细细的的同水卿一起看了起来。
“小姐当真过得如此好?”菡萏看完信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此话。她丝毫都想不通,毕竟此信中“陈思凝”所描绘的生活场景,是一副悠闲自得,怡然自乐的状态。同上一封陈思凝在水卿的包袱中夹带的信件全然不同,甚至于根本没提到陈思凝正处于被人监控之中一事。
此时此刻,不仅菡萏怀疑手里信件的真实性,连水卿也是呆愣着一张脸,痴痴的望着手中的信,一言不发。她先是点了点头,又猛然摇了摇头,但她始终不说一句话,让菡萏有些摸不着头脑。
几番讨论之后,水卿和菡萏还是决定往好了想,陈思凝如今过得应当如信中写的才是。毕竟景莫凡无论如何,都是中意陈思凝的,决不会对她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故而二人也没有再多想,便安然的睡下了。
夜里,陈茜如的两个眼线似乎有些不放心,遵从着陈茜如先前心里的话,夜半三更的到了水卿和菡萏的房门外,将窗户纸戳破了一个小洞,往里面吹了些迷烟进去。
片刻之后,二人又故意敲了敲门,发现里面的人没有丝毫动静后,才又耷拉着一张脸,行色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可她们没有注意到,就是她们离开庭院的时候,由于太为急切,竟不小心踩坏了几株水卿和菡萏近日来才刚种活的花草。
“你说小姐究竟为何要我们如此做?那两个蠢丫头不是已经睡着了,我们有何必多此一举?!”丫鬟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将陈茜如写的信上最后一句话给划掉,随后当即便将那信给撕了个粉碎。
本是刚关好门的另一个丫鬟,此时见着满地的碎纸屑,骤然间便有些生气。她推了那丫鬟一下,恨恨的骂道:“你当真是个猪脑袋!如此机密的信件,真的能撕碎了事?还不快去拿回来把它点着烧了!”
不情不愿的拿来烛台,那丫鬟一边一点点的将地上的纸屑捡起来,小心翼翼的烧着。另一边侧着耳朵,好奇的听另外一个丫鬟的猜测:“许是小姐明日一大早便要做什么‘好事’,怕这俩人提前去坏了她的事儿。”说罢,她还点了点头,很是认同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