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来给我梳洗打扮,你,速速去叫人备好去大皇子府的车马,我有急事。”陈茜如一大清早的便起了床,丫鬟们都还一个个没睡醒,她便瞪着有些疲惫的双眸,对着丫鬟们指指点点的分配任务。
青鸾是昨日回到的相府,不知晓可否是陈茜如的良心过不去,她今早并未指使让青鸾做什么,更未对青鸾关心一句。只是不屑的瞥了青鸾一眼,冷声说道:“盯着我看作何?你那日伤的也不轻,还不快回去你房中养好了身体服侍我?!”
“可是小姐……你今日不是要去大皇子府?不需要奴婢跟着?”青鸾一脸的不可置信,要换作是昔日,陈茜如早就对她颐指气使,让她速速收拾好一切,到时候见机行事。如今突如其来的让她放松,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不必了,今日那贱人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躲不过证据确凿。”陈茜如洋洋得意的说着,不自觉的挑了挑眉,随后白了青鸾一眼,悻悻的数落道:“你在大皇子府少说也待了有十来天,回来了却是一点让我高兴的消息都没探听到,还比不上晨安王府中,那两个半路捡来的人截获的一封信让我开心!”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错了,是奴婢的耳朵不够灵光。”青鸾听了那斥责,心里虽是拔凉拔凉的,但表面上却仍然是满怀歉意,甚至于开始扇起了自己的耳光。但与此同时,她也有注意到陈茜如方才话里的重点,一封信?!莫不是她昨日帮陈思凝送的那封信?
心里猛然间一颤,青鸾打向自己脸上的巴掌,便骤然间重了许多。那声音也愈发的清脆,吓得房中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的看着她,就连陈茜如,此时也是愣着一张脸,眸子里的惊诧显示出了她内心的惊吓。
“罢了罢了,被打了个半死不活,还探听什么消息?”陈茜如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随后佯装的一副和善模样,一把拉住了青鸾准备继续打在脸上的手。勾了勾唇角,她仍有几分得意的说道:“你向来是我的好帮手,如今受了伤,便好生在相府中养着。今日之事,你过些时候只需替我开心便可!”
听着陈茜如无比笃定的说完此番话,青鸾不知晓为何,总觉得心里有股气堵着,让她有些憋的慌。重重地深呼吸了几次,也还是觉得无法缓解。心下一横,眼看着陈茜如从怀里取出陈思凝的亲笔藏在房中,她的手便不自觉的动了两下。
“还不快回去养病?我可不是时时都有这般的好心情,你要是再不去,我倒不介意罚你去跑跑腿!”渐渐的,陈茜如的脸拉了下来,眸光也变得有些狠厉。她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青鸾的双腿,随后瞪了青鸾一眼。
青鸾会意,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随后便悄然无声的出了陈茜如的房中。她的心中惴惴不安,脑海里不停的回想起陈茜如刚才那副得意忘形,却又非常笃定的神情。
就连回到了她的房中,青鸾也依旧是有些木讷着,如同丧失意识一般的随意扯着被子给自己盖上。但由于力气过猛,那被子一下子就遮住了她的整个人,她呼吸着被窝里有些压抑的空气,心中也是越发的紧。
难道她当真要任由真心待她的陈思凝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难道她真的要见死不救?
陈思凝此时终于从庭院中悄悄回到了房中,她心中有些懊悔。她避开了所有的耳目,偷偷的在信中约定好的地方,等了水卿和菡萏一整夜,却都未曾见过一个人。
独自坐在桌边思忖了许久,陈思凝她不停的反思着,可否是她在信中写的不够明确?又可否她信错了人,青鸾根本就没有帮她送信?可无论如何,如今事已至此,她只能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揉了揉疲惫不堪的双眼,陈思凝让丫鬟打来了一盆清水,洗完脸重新描眉点妆之后,她整个人终于看起来有气色了许多。在房中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她才敢先到门外请她去用早膳的丫鬟一道,前去与景莫凡一同用早膳。
“昨夜可否没睡好?怎的本王见你有些没精打采的。”景莫凡只喝了半口粥,便匆匆咽下,一时间有些紧张陈思凝。陈思凝是涂了不少脂粉,但她眼中的疲惫,言语之间似有若无的慵懒,却是无法遮盖住的。
陈思凝微微愣了一下,既然瞒不住,她倒不如另外寻个借口。点了点头,她便不再克制自己的疲惫,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夜眼皮总是乱跳,也尽做些噩梦,故而一晚上醒了许多次,终归是没有睡好。如今让王爷瞧出来了,当真是有些失礼,让王爷见笑了。”
“无妨。你庭院中的花花草草,都交给下人去打理,你皆可放心好好歇息。若是她们打理的不好,你同本王讲便是,本王定会……”景莫凡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下人前来汇报,说是相府三小姐来了,有急事要见大皇子与她的八妹。
闻言,陈思凝的面色之上露出些许的尴尬,她心中渐渐有些不好的感觉升腾出来。她方才不过是胡编乱造,可偏偏陈茜如却是真真切切的要见她,莫不是她如今已然能有有预言的能力?
一旁的景莫凡这是将陈思凝此时的反应看在眼底,他当即便非常的愤怒,只是那怒火并非是因陈思凝而起,反而是因为陈茜如!他心中早已经陈茜如看做了一个怨妇,故而如今陈茜如又惹得陈思凝如此,他当然怒不可遏。
“莫要害怕,有本王在,无论她如何信口雌黄,本王断然不会偏向她。”景莫凡纷纷然的放下手中的碗,缓缓行至陈思凝的身后,他双手轻轻搭在陈思凝的肩上,言语之间尽是柔情,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不屑。
对于景莫凡的话,陈思凝并没有回答些什么,她这是微微颔首。随后便直接起身,跟在景莫凡身后款款而去,心中不停的思量着陈茜如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何。
陈茜如此时还当真是胆大包天,她竟然呵斥了门口的侍卫,将她乘坐的马车开到了大皇子府中。本市应当得意万分的她,在看到景莫凡有些细心的将陈思凝护在身后,当即便有些炸毛了。
但很快,陈茜如便冷静了下来。她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她的马车,轻扯了扯嘴角。待景莫凡走近后,她便亲启红唇,丝毫不客气的命令着大皇子府的侍卫:“还不快去把马车打开?将那车里的两个人给叫醒,快!”最后一声,近乎是训斥。
显然,陈茜如此时的所作所为,已然惹怒了景莫凡。他当即便冲上前了几步,大声呵斥道:“你们是谁的手下?一群蠢货!随便来个女人,让你们做什么便做什么?你们都把本王当成什么了?!”说这话时,他虽然是在训斥侍卫,但也在暗中讽刺陈茜如。
陈茜如见没人帮她,她便只好腆着一张脸,厚着脸皮的自己去将车里的水卿和菡萏带了出来。随后她当着陈思凝的面,给了仍有些迷迷糊糊的水卿和菡萏一人一巴掌:“说,你们昨日可否得到了你家小姐的信?”
水卿和菡萏缓了许久,终于看清楚了她们此时身在何地,但她们刚一平视前方,对上的,便是陈思凝那双忧心忡忡的双眸,她们不仅看到了担忧,还看到了心痛与愤怒。
“不说?可否是我方才的力度不够,若是如此,那不妨我再给你们二人一人来几下!”陈茜如凶神恶煞的对着水卿和菡萏喊到,俨然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
不等陈茜如动手,陈思凝当即便冲上了前,死死地护住水卿和菡萏,随后决然的说道:“没错,我昨日写的信给她们。但此做法不过人之常情,你又何必兴师动众!”冷冷的瞪着陈茜如,她的语气也渐渐结上了一层霜。
“那不妨让这人说说信里写的什么!”依旧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陈茜如似乎很是胸有成竹,可她没想到接下来那两个丫鬟所说的话,会让她极为犯难。
两个丫鬟极为的不情愿,但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从陈思凝的身后走上前,将她们所收到的信中的美好生活一一叙述了出来。末了,她们二人再次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景莫凡一眼,仿佛是替景晨风感到气愤。
景莫凡听了两位丫鬟的话,心中却是极为舒坦,当即便舒展了眉头,喜笑颜开。
偏偏就在此时,陈茜如却突然变了脸色,她也开始笑了起来,这是她的笑却是极为的不纯净,里面除了夹杂有嘲讽,还有几分的戏谑:“殿下,你还当真是被妖孽迷昏了头。那两个丫鬟所说的,全部都是我写的,只怕你看到他真正的信,会恨不得杀了那贱人!”
“此话何意?你可否知晓,本王现在想杀的人,是你!”景莫凡压根儿就不给陈茜如留面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陈茜如万万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结果,当时便一阵气结。好容易缓过来之后,她终于是正了正神色,平静的说道:“陈思凝的亲笔在我手里,你若是不信我说的,便让我回去将信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