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凝暗中一直在观察陈茜如,她不论如何分析,总就在陈茜如所言非虚,想来陈茜如手中一定有她的把柄。她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她也毕竟不是软柿子,任由人拿捏。
“殿下,原来我昨日睡不好,竟是一直在向我暗示,今日一大早便会有此般荒唐之事。”陈思凝瞥了陈茜如一眼,随后便转过身去指着水卿和菡萏,痛心万分的说道:“殿下,你瞧瞧她们如今的脸色,她们可是我的贴身丫鬟!”
“可她们的心想来殿下也早已看清了,她们更为认同晨安王。故而她们二人的心中,显然是最为不愿意思凝在大皇子府过得好。”陈思凝说着说着,绝美的眸子里便悠悠淌下了两行清泪,声音也有些抽噎着:“可如今……如今她们却自己承认了思凝在大皇子府过得好。”
陈思凝恰到好处的收了声,她并没有继续质问景莫凡究竟相信与否,而是慌乱的想要擦净双颊上的泪痕,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悲伤。
“莫要伤心了,倘若你当真没有做那背弃本王的事,本王也决不会忍心看你受冤屈。”景莫凡一时不禁有些头疼,上次陈思凝生了气,他便是用了好些心思才将陈思凝哄得开心了些,如今若是再伤心透顶,他并不知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再次赢得陈思凝的欢心。
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景莫凡紧紧的皱着眉头,锐利的目光停留在陈茜如的身上:“站住!你今日似乎有些放肆,一声不响的便来了大皇子府,自作主张又要说走就走。”他开始围着陈茜如走了起来,上下打量着陈茜如,不放过一丝一毫。
“殿下,茜如绝无任何的冒犯之意,只是因为事出紧急。陈思凝她……她当真是有二心的!我昨日亲眼看到了那贱人的亲笔信!”陈茜如一时不禁有些心慌起来,瞧着景莫凡如今的模样,显然是不愿意相信她。但西北军军危急之事,当着众人的面,她显然也不能说出来。
水卿和菡萏听闻此言,面面相觑,二人心头皆是萦绕着浓浓的疑云。
“八小姐,我家小姐写的信一直由奴婢和菡萏待着,怎的会让你看到了?!”水卿见着情况有些混乱,不等陈茜如作何解释,当即便从菡萏的手中接过信件。随后缓缓走上前去,她将那信递给景莫凡:“八皇子殿下,奴婢手中的便是小姐的亲笔。”
景莫凡将信将疑的接过信,本是有些凝重的脸色渐渐缓和,他看向陈思凝的眸中多了些心疼。但他很快便注意到了一旁的陈茜如,骤然间便怒气冲冲:“陈茜如,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他此时猛然想到,陈茜如方才说回去找信,也不过是托词。
“我……殿下!可否……可否借一部说话!有些话当着众人的面,我实在不方便说。”陈茜如好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此话,但她抬首对上的,却是景莫凡那微眯的双眸,丝丝缕缕渗透出的,尽是杀气!心中暗道不好,但她却也无可奈何。
“借一步?你还妄想借一步!”景莫凡一个闪身冲上前,右手紧紧的捏着陈茜如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眸子里的锐利让人不禁瑟瑟发抖:“借一步说话,指不定你就能想办法把本王也算计一遍!有话不妨直说,如此大庭广众,反而还能让你少耍些滑头!”
陈茜如脸色刹那间变铁青了,她此时此刻实在难以相信,如今面前的凶狠无比的男人,竟然是她一直掏心掏肺,想着要帮助的男人。眸子里骤然间便有了些晶莹,她闭了闭眸子,几颗晶莹滑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景莫凡,我帮了你如此多,如今竟然比不过你兄弟那未过门儿的娘子重要?”
“可笑,实在是可笑得紧!”陈茜如奋力的挣脱着,她的下巴着实有些疼了。但无论她如何用劲儿,景莫凡的手一直都不松开,死死的捏着她的下巴。惨然的勾了勾嘴角,她突然瞪大了双眸,恨恨的做了一个口型:“西北军情。”随后还得意的一笑,趁着景莫凡失了神的空档,她如迅速挣脱了景莫凡。
景莫凡虽然有些愤怒,却暂时不敢继续激怒陈茜如。他并未把陈茜如方才的口型,当做是有情报的意思,反而当做陈茜如此时此刻在威胁他。
气急败坏的偏过头去,景莫凡又猛然间回头,厉声喝道:“陈茜如!你如今胆子可当真是大了不少,本王能给你的时间不多,若是你找不来你说的那封信,后果……你心里应当比本王还要清楚!”
“多谢殿下。”陈茜如缓了缓神色,毕恭毕敬的行礼告辞。却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冷哼了一声。景莫凡,你如今有多么信任陈思凝那贱人,等我拿出证据的时候,你便会伤得有多么痛!
但转念一想,似乎这其中受伤最深的,应当是她陈茜如才对。苦笑了几声,她便低声的呢喃道:“若不是陈思凝那贱人,我如今也犯不着如此委曲求全!陈思凝,我便再让你多笑一会儿,毕竟很快,你便要成为一具死尸了!”
景莫凡的手段陈茜如很清楚,若陈思凝是坐实了背叛景莫凡的罪名,便当真是无其他的路可走,唯有死路一条。
只是陈茜如如今走在大街上,总觉着身后似乎有什么人一般。可她每每回过头去,看到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场景,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心中还是有些许的害怕,她便加快了步子。
“青鸾?你为何不在房中休息,来我庭院作何?”陈茜如一回到相府,便摆脱了周围围上来的一群阿谀奉承之人,她迈着急切的步子直直的朝自己的庭院走去。却不料这刚走到庭院,便瞧见青鸾在她的庭院中来回走动。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方才我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走走,忽然见着你庭院中有个黑影,当即便跟了过来,却又什么都没发现。”青鸾眸光微微有些躲闪,但她整个人却是显得异常慌张,让人很容易便忽略到她眸光中的躲闪。
陈茜如心下不由得一慌,当即便是死抓住青鸾的一双手臂,她急切的吼道:“你说什么?!你可有见到那人大致是什么身形?长得是什么模样?!”她心中猛然一颤,难道方才她在街市之上当真是被人跟踪了?
此时听青鸾如此一说,陈茜如一张脸骤然间布满了恐惧,她再也来不及多问些什么,慌慌张张的冲进了她的房中。不停的翻箱倒柜,像是在寻找些什么,可她找了许久许久,硬是没有一点线索。
“小姐,你究竟在找何物?可否告诉青鸾,让青鸾一起帮你找!”青鸾在陈茜如的身后,双手不停的搅动着,咬了咬牙,终是说出了这句话。她瞧着陈茜如初见的模样,心中俨然是忐忑不已,她怕极了会让陈茜如发现她已经将信一把火烧了。
陈茜如听到青鸾的声音,骤然间转过身来,仿佛像疯了一般的抓住青鸾的双肩,水灵灵的眸子里渐渐有了些血丝,丝毫不注意形象的大吼道:“你为何不早些进房中?为何不早些?!我的东西都已经丢了,你来帮我找,你哪里能找得到!”
癫狂的片刻之后,陈茜如缓缓的跌坐到了地上,青鸾连忙上去扶她。却不曾想,竟然被她给推到了一边。
“莫要再来烦我!如今原来的信不见了,我只能重新写一份。”片刻的心灰意冷之后,陈茜如终于恢复了冷静,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必须要好好想个办法来挽救。不管景莫凡最终会相信谁,以景莫凡平日里的性子,断然不会在全心全意的相信陈思凝。
但仅仅是这一点,对于她陈茜如来说,已然够了!
陈茜如想定了计划,她便没好气的将青鸾赶了出去。青鸾在房外站了许久,终究是觉得自己双腿有些疼,缓缓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休息。
八小姐,今日的信,便是青鸾报答你恩情的最后一次了。日后再有什么事,青鸾绝不会在帮着你了。
青鸾定定的在心中暗道,陈茜如无论如何,都是她的主子。她方才瞧着陈茜如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是难受的紧,但毕竟此事是陈茜如先要挑起来的,她如此做,也算是没有违背太多的道义。
在青鸾终于说服了自己的良心,准备睡下之时,陈茜如那边的情况,却发生了其他的变化。
待其他的丫鬟给陈茜如送来了纸笔离开后,她不过刚拿到笔,还未有提笔写下什么字,她的房门便被人重重地一脚踹开。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闯我的房间?!你们可知晓,此地是相府,容不得你们胡来!”陈茜如见眼前是两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面罩的男子,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青鸾方在说有黑衣男子来过她庭院中,当即便将笔扔了出去。
那两个黑衣人头不过一偏,便躲过了,但陈茜如却是还没来得及大叫,便被两个黑衣人给打晕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