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楚霖在场,白沐霓知道她今天的下场肯定会更惨,说是将军府的女儿,可实际上却是连生死都不能预测。
已经一天一夜了,一点食物和水都没有,虽然外面的看守很松懈,可是她仍然不能逃出去,她在等人。
“明明是早有计划的去见白将军,最后怎么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回来了?”柴房中响起了男子的声音,夹杂着惊喜和疑惑的语气。
那人一身白衣,身影修长,眉目中有着一种温文儒雅的气质,柴房虽说是柴房,可是空间也并不小,只是他的出现,却让柴房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怎的现在还装糊涂?大皇子殿下?”
沐霓背对着他,并不看他。
“怎么,沐霓这是生气了?”
笑意在嘴角蔓延开来,她的手忽的被他拽住,沐霓有些无奈,在他的力量下被迫转过身看着他,却意外的捕捉到了他嘴角的笑意,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
白沐霓一激动竟然踮起脚,一把捏住了楚霖的脸颊,她乐呵呵的说道,“楚霖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啊,简直倾国倾城!比我见到的所有美人儿都还要好看上几分。”
倾国倾城……
楚霖的脸色瞬间的黑了,也难怪白将军让她在闺房中多学习诗文,原来是这个意思……
“丫头,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随便碰男子的脸颊?”
白沐霓眨巴了眼睛,无辜的说道,“为什么啊,难道这样做,美男都是我的了吗?”
楚霖,“……”
“好了楚霖,不逗你了,我知道我爹将你请过来肯定是想让你借兵给他用,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一次事情的后果,所以你肯定不能借兵出去的。”
白沐霓难得认真的说道,虽然援兵越多越好,可是如果是送死就另当别论吧。
楚霖忽然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小丫头了,他忍不住说道,“其实今日出现在将军面前,你是有成型的计策给他对吗?”
总算有一个人懂她了,白沐霓欣慰的点了点头,其实在楚霖将令牌送给她的时候,她就想过了一件事情,既然自家的爹爹不可靠,既然在将军府是狼窝之地,那在如今的情况下她还不如求的自保,顺便求一个靠山。
“计划确实有了,你猜的不错。”
“为什么刚刚没有直说?”饶是楚霖心思再深,也看不透这个丫头的真实想法,直觉告诉他,事情一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白沐霓一直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救过我的,就算是拼尽性命我也会还给她,可是欠我的人,我当然一辈子都记得,而我的爹爹连我的生死都不顾了,如果我轻易的解决了他的事情,他的心中必然没有我一丝一毫的功劳。
而我在将军府中依旧没有地位,也许,以后到了出阁的年纪,随便被大夫人塞给一个山野莽夫为夫人吧,若他只是将沐霓看成将军府中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的心里当然不会有我存在的可能,一个有用人比起无用的人的价值可是高了许多。”
她说的不经意,可他听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好久都未曾生出的想法,此时此刻却想要保护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女。
“总有人会等你,会陪你,会爱你的。”
夜色暗了下来,他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的突兀,却又那样的掷地有声,他的眼眸坚定,仿佛下了怎样的决定。
白沐霓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她的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接下来该走的每一步是怎样的艰难,眼前的大皇子固然可靠,又或者是他第二次出手相帮她时,她的主动示弱,她的主动示好,她处于劣势让他慢慢的心生了爱怜的情谊。
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没有得到的东西都是最珍贵的,他们哪一次不是认真的,可是最后呢,最后残忍丢下甚至是利用的,都是女人,是的,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她从来不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无法避免。
可是已经在男人身上栽了一个跟头,死亡和重生只在一瞬之间,她的重生,她的过去都是一个血淋淋的疤痕,既然是疤痕便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大皇子可以信赖,可以依靠,却也,绝对不会爱,也不能爱。
她白沐霓前世不靠男子,重生以后也绝不会靠任何人活着。
白沐霓看了一眼窗外,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皇子,还是早点回去吧,此事沐霓自有分寸,毕竟是家父的事情。”
楚霖神色微微的变了,气氛此时有些不太对,原本气氛有些暧昧,此时却有些低迷,终是楚霖说道,“也罢,此事我不会插手了,霓儿,若是有事,随时去找我,令牌在你手上,记得,切莫弄丢。”
沐霓点了点头,最终还是受不住低迷的气氛,扬了扬手中的令牌,语气欢快的带着笑意,“大皇子的令牌那样的珍贵,谁敢弄丢啊。”
楚霖的神色这才好转了一些,他的轻功不错速度极快,一眨眼就离开了柴房,白衣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沐霓的神色迟迟没有收回。
她跌倒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会问他痛不痛,过去难过伤心也只是自己一会儿工夫又自助的好了起来,久而久之她也不怕难过也不怕伤心了,这是就算当初在医学界,渐渐的出了名,关心的也只是他的名气,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的努力。
而现在,她生在古代,不是他自己的身子,就一个人对她说她心疼她。
到底是心疼她,还是心疼她身子的原主人呢,白沐霓收起笑容,神色不明。
只是对着那消失不见的背影说道,“楚霖,谢谢你。”
谢谢你,如此的珍重一个将军府无人疼爱的孤女。
谢谢你,在我关押在此处时能够看望我。
谢谢你,楚霖。
三日后,白沐霓已经被关押被柴房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