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前一晚睡得并不算早,处理完那堆事物又要从中找出那只自作聪明的狸子,已能听闻周围响起了鸡鸣声。但翌日他却是天才微亮便起了。楚霖先是唤了下人,简单地伺候他洗漱之后,他这才前去了他的房间叫醒了白沐霓。
白沐霓还未睡醒,且睡得很沉,对于楚霖推门而入这样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甚至在他走进窗边,撩起帘幕,再伸手去捏她的脸,她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楚霖觉得好笑,干脆直接低下头吻住了那张反抗他的行为似的发出嘤咛的嘴。
这一吻,便是一副“不把眼前人唤醒绝不放开”的势头。
最后人倒是醒了,那一阵羞却逼得她整个人窝在被子中不敢伸出头来了。
楚霖无奈之余,又觉得好笑:“快起床洗漱,趁着在天大亮之前混入皇宫。”
白沐霓把头露出了一点点,偷偷地打量他。楚霖见了便笑。他这一笑,白沐霓的脸就跟着了火似的又呼啦呼啦地燃了起来。
楚霖便走出房间,正在跨出门槛,他又嘱咐了句,“快些起床洗漱,茶儿该急了。”
白沐霓看着他走出门,又拉上门。不由得捂住热乎乎的脸,无声地应了声。
后来白沐霓自然是和楚霖乘的同一辆马车去的皇宫。一路上倒是没说什么。一开始白沐霓是还有些羞,后来躲着躲着便窝在软塌上睡着了。楚霖知道她没睡够,便笑着将她搂过来,让她窝在他怀中睡。
待到白沐霓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窝在了楚霖怀中,自己的脑袋正隔着朝服紧紧地贴着楚霖温热的胸膛,也不知他抱着自己任由自己睡了多久。白沐霓一阵迷迷糊糊,待听闻人声后,才发现马车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人,那人便是那日满头大汗地冲向书房的属下。白沐霓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但她还是知道这些都是正事,她便装作没睡醒,决定不打扰他们的谈话。
不过楚霖和程鹏是谁,白沐霓才刚睁眼便被他俩发现了。不过既然是决定不打扰那便继续说罢。
“昨夜属下去了一趟王彬现居的住所,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楚霖道:“从他身上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倒是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可愿追随于他?”
程鹏嗤笑一声,“自然是喝酒吃肉的时候说的话罢了。”当个国家的逃兵可划不来。程鹏顿了顿,转而问道:“主子为何对这王彬如此重视?”昨夜程鹏收到了楚霖的消息,连夜带着数名兄弟去王彬就住的客栈守着。他作为楚霖的心腹,自然是要跟着楚霖,现在那些个兄弟还在客栈里守着呢。
楚霖只道:“若是我表现出了一丝懈怠来,便有人争先辞官;若是我对底下再严厉一分,他们便会杀掉王彬以表忠心。”
不过只怕王彬背后的人是试图以多人辞官来威胁楚霖自立为王。那些人倒是清楚要抓住楚霖这棵大树。不过真正困扰楚霖的可不是这些人,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也不愿去碰。留不住的臣子就算现在楚霖不留着他们,待到时机成熟了,他成了一国之君,那些人也会屁颠颠地通过各种途径找上朝廷的。
楚霖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那日的混战,烽火四起中,士兵将士们奋力斩杀敌人的场景。他心想,真是可惜了,这帮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偏偏认为他是因色误事,他也没法一一诉说他的苦心。
待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是同往常那般的淡然。
程鹏突然轻声问了句,“那这郑让要如何处理?”
楚霖叹气,“过了这个风波,还不安稳便干净地除了去。”
郑让正是劝说王彬辞官再出钱让王彬和他的下属吃酒吃肉的人。昨日楚霖看了呈上来的信件,大部分都在信中说了王彬之事,以及关于在吴国朝廷中的去留问题。虽说一部分人因王彬一事撩起了他们心中的遗憾与怨气,但他们还是清楚这抱怨归抱怨,他们若是离了楚霖还是很难在吴国谋得一份地位来的。这部分人便隐藏着郑让。楚霖是什么人?他对他的属下的那点心思自然是清楚的。他当即便派人去查了郑让近来的事。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楚霖的忠实追随者,他们大多都是明事理的人,也清楚以当下的状况韬光养晦不是坏事。至于这红颜祸水一说,他们也对白沐霓的在对楚霖的帮助有一定的了解,至少在他们眼中白沐霓绝不是别人口中的红颜祸水。
果然,明白他楚霖这般作为的人大有人在。不过这些猜忌的心思,却还是令他感到心寒。再者,郑让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做出事儿来的罢了,不理解楚霖的臣子可还是有的,还不算少。而就现在来说,若是没有楚霖派人守着,王彬这人能否活得过这个风波过去都还是不清楚的事。
楚霖知道,就算王彬这事儿翻篇后,他还会迎来很多个“王彬”。恐怕到那时候,被扇动的人就不知是一人了。而他放于心尖上的白沐霓又会随着这番屁事儿而被说得跟个没血没肉的妖孽似的,只知道迷惑人心。可就是有一些脑子进水的人信,楚霖也觉得无力。
因无人开口说话,马车中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唯有马车轮子滚在地上不断的摩擦声。
白沐霓的手早就压麻了,忍了半天,到底是没忍住,她在楚霖的怀里动了几下。
楚霖这才想起他怀中的小东西可是早就醒了。楚霖忙不迭低头将白沐霓扶起,只是这手才碰及她的手臂,便听她吸了一口气。
白沐霓抬头看他,无辜道:“手麻了。”
楚霖只好无奈地避开她的手臂,为她在自己怀中寻个舒服的地儿,让她靠住。随后他淡淡地瞥了眼坐在对面的程鹏。
程鹏尴尬地摸摸鼻子,便自觉地退出了马车。
马车里的两人没腻歪多久,便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