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早朝还有些时间,楚霖也知道不方便,便待在马车上让白沐霓自个儿混入皇宫。白沐霓今天早晨洗漱时便换上了出宫时茶儿给她备好的宫中公公的衣服,她从马车上下来后,先是看了几眼四周,再急匆匆地进了大门。
进门时自然是要检查的,白沐霓把腰间别着的令牌让侍卫看了眼,便被赶着入了宫。
这里边可和外边的萧条不一样。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公公可是不少,他们行色匆匆,也不知是负责哪一块儿的,看着还真是忙,跟现代的医生有的一拼。
白沐霓前一晚上混出宫的时候也没费多少功夫,进宫也没费啥劲儿。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安。白沐霓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混入人群,快步地向她的寝宫赶去。
白沐霓才赶到寝宫,便被急得快哭的茶儿一把拉过去,然后不等她说话,便往她怀里塞了几件衣服,让她赶紧去换。
白沐霓顾不得其他,连忙换上衣服,刚刚跳上床,便听到外边传来了公公拖着细长的声音喊道:“皇后驾到——”
茶儿却还俯在她耳边跟她对口供,“哎主子可得记住了,昨夜您没去皇后寝宫奴婢说的可是您白天去吹风染了风寒,已自己配了药让茶儿给您煎药喝了……”
白沐霓在心里吐槽,吹风染上风寒那么撇脚的理由都没被戳穿,在皇后心里我得有多无聊啊。白沐霓翻完一个白眼后,正好瞥见门口那抹影子越来越明晰,连忙点头,然后用力地推了推茶儿,后者立马在一旁站好。白沐霓这才闭上眼睛装睡。
皇后一进门,便直奔向床上躺着的人儿,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没醒,便轻声问茶儿,“公主这烧可是退了?”
茶儿一本正经地瞎说道:“回娘娘,天未亮时,便已经不烧了。”
皇后见茶儿眼中泛起的血丝,只当她是守了白沐霓整整一夜,便说道:“好孩子,你也守了公主一整晚了,便先下去睡吧。”
茶儿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但到底还是知道皇后对他们做的事情并不清楚,便放下心来。她冲皇后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白沐霓这下也隐隐约约能猜个七七八八来。她认亲的时间其实不算久,但她的母后对她是真的很好。她这段时间非常粘着皇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皇后的寝宫找皇后说话。就昨晚她实在是想楚霖想的狠了,便和茶儿计划了偷偷溜出去的事儿。母后一定是等了许久,派人来问时却听闻茶儿说了她染了风寒,刚喝了药睡下。母后一定很担心,却又怕打扰她。要不然也不会挑了个那么早的时间便来了她的寝宫。
白沐霓想着想着,鼻子就不由得发酸。她忍不住吸吸鼻子,却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皇后看得心疼,当下也没有人,便说道:“唉,昨日听闻有人传了楚霖前手下的不安分之事,便知你会担心,哪里能料到你能愁到白日里去吹风,把自己弄出个风寒来。现在连梦里也不得安分。”
白沐霓当下愧疚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坐起来哭出声来。
皇后只当她是担心楚霖,在梦中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便只是任由她扑到自己怀中哭泣,时不时伸出手来轻轻在她背上拍打,轻声细语地说楚霖会解决好事情云云。
白沐霓这边的事情圆满解决后,早朝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这一日的早朝赵佞倒是跟往常无异,该讽刺楚霖的也没落下。楚霖也跟往常一样,隔个许久才回他一句。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今日的杨坤倒是没了前些日子的激动,他终于变得跟楚霖的印象中那般的自在,就算他对面站着与他有着宿怨的左丞相,他也能视为虚无。只是左丞相说得多了,杨坤才回击一两句,那话可比左丞相说的那一堆废话有力多了。
这日早朝结束后,杨坤依旧在门口等着楚霖。
只是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可不少,太阳也有些晃眼。着实不是个说话的地儿。正好赵佞手下的一个臣子走过,多望了他俩几眼,楚霖便道:“不然右丞相便随我回府一同喝个酒罢。”
杨坤便应下了。
杨坤本以为自家主子说的喝酒只是随口一说的托词罢了,哪能料到楚霖真叫人在书房煮了酒。
楚霖撩起袖子,给他舀了一碗酒,说道:“尝尝府中煮的杏子酒,据说是对身体有着不少的好处。”说到这里楚霖便顿住了,因为那天与白沐霓煮酒时,她曾与他说过,但他那时心里烦得很,便没注意听。
杨坤知道主子恐怕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事,便接了酒。此刻他已把事儿都压到了心里。的确,面对这番景象,的确是很难紧张起来。杨坤饮了一口酒,那酒不如军中所常见的酒那般烈,入了口时有些涩,没一会儿便能尝出其中的杏香来。他便道:“好酒。”
楚霖没说话,眼里却是带了笑意。他的心上人喜欢的酒啊,自然是好的。
几碗酒下肚,也该说起正事来了。
杨坤喝下一口酒,说道:“王彬不过是个不足放在心上的人物罢了,不过却也不能放任他被除掉。”
先前也有说过现在有一个王彬,以后的“王彬”便不会少的。但是若是让那些甘愿跟随楚霖的人知道了王彬死去的消息,恐怕会令他们感到心寒。
楚霖自然是知道这个理的,尽管这不过是一些人试图讨好他所做出的蠢事罢了。他道:“此事已派程鹏去办了。”
除了这事儿,杨坤也没别的事情了。不过见自家没有人前那般淡然自如,又喝了几杯酒下肚,此刻便忍不住安慰了几句。他说道:“不理解主子此般行径的人有的是,但一心追随主子的人也是不少的。”
楚霖道:“我担心的是沐霓。”
杨坤道:“白姑娘是个重情义的人,不少的兄弟也清楚这事。”
他说完,楚霖便“嗯”了声。不过杨坤见他正出神地望向窗外,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杨坤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便埋头喝起酒来。
楚霖望去的地方是一棵硕果累累的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