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馨雨起床后一直在回味着昨晚与唐啸天一起逛灯市的情景,一想到他说的让自己做若他国未来的皇后,江馨雨就一阵心悸。
她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样的打算,是纯属玩味还是一种试探?这些江馨雨都拿捏不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得过且过了。
当下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些将唐琛接到身边,除了这个她别无他求。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是服侍她的婢女要进来伺候她更衣了。
“进来吧。”响应她的是门推开时的吱呀声,洛梓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是她江馨雨吃了一惊,没想到唐啸天这么快就会放了她。不知道因为自己让她受了些苦,会不会有些嫌隙?
那日洛梓将江馨雨的情况汇报给唐啸天后,没过多久她就被人架着身子带走了。她知道王府中的规矩,有奖有罚,既然是她自己犯了错、会错了王爷的意,那就只能自己承担责任。
依凭唐啸天的性格,伤害到了他在意的东西一定会让人加倍奉还、甚至生不如死。洛梓以为自己会受到某种极刑,然而她只是被关在一个又脏又乱的柴房中饿了几日,这已经比她预期的要好上太多。
她以前本就是一个在街头流浪的落魄孤儿,挨饿受冻这种事她在习以为常不过了。若不是当初王爷捡到在街头奄奄一息的她,她在许多年前就会离开人世了。
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呆上许多天,起码要等到王爷消气,然而没过几日她便重新被带了出来,见她的是猫儿。
她与猫儿都是从很久以前就在王爷身边做事的人,关系如同姐妹:“阿紫,江姑娘与王爷的关系不一般,你好自为之。”
这是猫儿离开前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还告诉自己王爷之所以会这么快将她放出来就是因为江姑娘向王爷求情。
洛梓羞愧难当,若不是自己没有拿捏住王爷的心意,江姑娘也不会白白受罪。
“江姑娘……”洛梓有些吞吐,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江馨雨。
江馨雨率先开口了:“洛梓姑娘,那几日的事情是我的不对,给你添麻烦了。”她不知道洛梓心中的想法,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不想在陌生的地方给自己树敌罢了。
女人的心思最难猜测,有时候一件细微的小事都能在对方心中无限放大。江馨雨不清楚猫儿的为人,不得不小心些才好。
“没有的事,都是我的错!还要多谢姑娘向王爷求情,让我少受了些苦。”看着洛梓言辞恳切的模样,江馨雨暂且先放下了戒备。
唐啸天既然能重新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身边,想必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来伺候姑娘洗漱吧。”
洛梓为江馨雨换上镂金百蝶穿花湖蓝色绸衣,蝴蝶栩栩如生,仿佛围在她身边翩翩起舞,煞是好看!下裙是水波纹新芽嫩绿长裙,水蓝色配上嫩绿色,格外的清新。
她为她梳上飞仙髻,用大小一致、粉红圆润的珍珠点缀在发间,明丽而又可爱。又给她配上玉兔捣药耳坠,更添了丝俏皮。
从洛梓为她梳妆打扮江馨雨就可以看出,她对待自己的态度比以前要更加的上心些了。能被人用心对待,当然不是一件坏事。
洛梓前去为她传膳,回来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江姑娘,前门传来消息说狐鹿姑已经将殿下带回来了。”
“什么?!”江馨雨刷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只是昨晚在唐啸天临走之际给他提了提这件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他们在什么地方?”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的琛儿了
“在正厅。”洛梓答道。
江馨雨此时再也顾不上早膳,直接朝唐啸天的书房奔去。
狐鹿姑将唐琛和秋月嬷嬷都带了回来。来时他将秋月嬷嬷驮在背上、将唐琛抱在怀中,用轻功飞快地赶了回来,直到到了儒安城外才将他们放下。
带他们回来是唐啸天的命令,他将他们带到正厅安置好后就独自前去书房向唐啸天复命。“王爷,人已经带到了。”
唐啸天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这件事无足轻重一般。
“如果王爷没有什么其他安排的话,我就先退下了。”狐鹿姑摸不清他对唐琛的态度,为了不像洛梓那般胡乱揣测他的心意,他准备先退下,等王爷吩咐他在做行动。
“等等!”在狐鹿姑快要退出书房时,唐啸天重新将他叫住了。“这件事情通知过江馨雨没有?”
狐鹿姑回答:“从进到府中时,前门的人已经去知会一声了。”
“知道了,带我去正厅吧。既然他是太子殿下,现在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狐鹿姑应了声,实则默默腹诽:王爷他什么时候在乎过礼数?
江馨雨先唐啸天一步赶到正厅,她见到唐琛,激动地唤了一声“琛儿”后直接冲上去将他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唐琛落入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来到陌生地方的紧张之感顿时缓解了不少。他紧紧拥住江馨雨,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母妃”。
江馨雨放开唐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发现他还是跟自己那日被掳走时一个模样,只是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他为什么会是这样,江馨雨的心里自然清楚,明明已经答应过他不会轻易离开他的,却还是当着他的面被人带走,心中的愧疚之情宛若滔天的洪水将她淹没了。
听见大厅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唐琛知道一定是他的皇叔来了。他微微向后退出一步,与江馨雨保持了些距离,礼貌而又疏离地说道:
“多谢怀袖娘娘关心,我没事。”
江馨雨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他的用心,在唐啸天赶来之前收起了自己面上关切、激动的神情。
唐啸天走进大厅时见到的就是江馨雨与唐琛两人个站在一方,礼貌而又疏离的问候着彼此。见他进来,两人神情镇定地叫了声:
“王爷。”
“皇叔。”
按理王爷是臣,太子是储君,他理当向唐琛行礼。然而唐啸天直接走向主位坐下,毫无行礼的意思。
唐琛直到唐啸天与他一般不受规矩束缚,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礼数。然而江馨雨在得知唐啸天的目的是争夺皇位之后,这样的举动看在她的眼里便是别有一番用意。
“众人都坐下吧。”唐啸天以一副主人的态度说道,众人依言都坐了下来。
唐啸天看向唐琛,发现他穿着与江馨雨那日被带来时穿的一样的粗糙,这几日漂泊在外让他原本瓷白的肌肤变成了健康的肤色,看上去也壮实了不少。只是眼下有些青白,一看就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太子这几日在外辛苦了,还恕本王救驾来迟。”唐啸天说着这话时十分平静,毫无歉意。
如果真为救驾,一开始怎么不是将他带走,而是要带走他的母妃?
唐琛当然知道唐啸天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虚与委蛇道:“我怎能怪罪皇叔,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和怀袖娘娘要在那个破地方呆上多久。”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几圈太极,唐啸天这才将目光放在从他进来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秋月嬷嬷身上。
“这位是?”在江馨雨拜托自己将唐琛带来时还提到过这位嬷嬷,唐啸天自然知晓她的身份。只不过他想再问一次唐琛,看看其中是不是有诈。
江馨雨立马明白了他的打算,她坐在椅子上有些坐立难安,生怕唐琛说漏了嘴。然而她就坐在唐啸天的眼皮子下,根本来不及给他任何的提示。
唐琛也不是傻子,在狐鹿姑当时提出要将秋月嬷嬷一并带走时他就知道这是江馨雨的意思。为了隐瞒她的真实身份,她自然不想让人知道秋月嬷嬷就是合熙宫从前老人的事实。
“这是我们在杏花村对我们照顾颇多的一位嬷嬷。”唐琛的说法与江馨雨的并无出入,江馨雨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嗯。”唐啸天淡淡地应了声,表示他知道了。
“在杏花村时这位嬷嬷对我们照顾颇多,但她身子不适,我想着力所能及地帮助她一些。起码要将她带回京中,救治好她的病。”
等两人说完后江馨雨才开口解释,她说的话真假掺半,很难令人怀疑。如果刚刚她贸然开口,免不了会被唐啸天怀疑。既然唐琛的说辞与自己当初差不多,那便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嬷嬷将你们救下,那便是皇家的恩人,自然不会怠慢。”唐啸天说完这些话便准备起身离开。
唐琛怎么样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之所以过来也不过就是想见江馨雨一眼。现在人见到了,他总觉得有些兴致缺缺,便没有兴趣留在这里与唐琛演一出叔侄情深了。
“这几日你们就先在府中住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唐啸天直接起身离开了正厅。
剩下的人见他身影已经远去,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好在江馨雨与唐琛心有灵犀、配合默契,这才将唐啸天糊弄过去,没有露出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