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嫔刚才宫外回来想必也有些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江郑璇发话了,她说这话时看着江馨雨,一如既往地冷漠,眸中没有一点温度。
唐封满脸都是不耐烦,他甩开衣袖率先离开,整个过程没有多看江馨雨一眼。
其他嫔妃有些摸不准唐封的态度,明明都将江馨雨封为袖嫔了,态度却是这样冷漠。这在人前给了一颗甜枣再给一记巴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拿不准唐封的太多,却也不挨着站在这里看戏。
宫中就是这样是是非非太多,人人都在看着你,等着你的不如意。唐封的态度让江馨雨在人前难堪,但她依然挺直了背脊、高傲地昂着头颅,似是根本不在乎一般。
江馨雨由从唐啸天的王府就一直跟着她的公公送回了昭月宫,唐琛则回了他的东宫。江馨雨打量着昭月宫的一切,从前在这里的生活的日子恍若隔世一般,让她觉得十分的陌生。
唐封在知道江馨雨的下落后就派人将昭月宫重新收拾了一番,还将她从前在星辉堂的秋千也搬到了昭月宫正院,摆在了正院一角。
秋千旁边还移植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秋千就被安置在梧桐树的树荫下,正好可以坐在那里乘凉。周围还摆满了许多从御花园搬来的月季和芍药,花朵艳丽而又饱满,一看就是找过花匠精心打量的。
见江馨雨盯着这些打量,公公适时开口说道:“皇上一听到您要回来,特意派人将昭月宫布置了一番,娘娘您看到的这些不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从刚刚的唐封的态度,江馨雨看不出他会这般用心。只当这公公说的话是奴才为了讨主子开心,她点了点头,面上十分平静,并没有多说什么。
除了和江馨雨一同去了宁贤寺的采碧和小李子,其他人都还活着,但是留在昭月宫的只有一个叫杏儿的小宫女。
宫中能信任的人很少,就算是跟在身边的奴才也不能轻易相信。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江馨雨知道采碧和小李子都是真心为自己,要不然也不会为了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惨死刀下。
江馨雨还听说,小李子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找到人通风报信,之后立马就咽了气。这一世江馨雨很幸运,遇到了许多真心待她的人。
一看到居然还有人留下,江馨雨免不了就想起了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心中不禁悲从中来。但是人已经去了,现在也由不得她太长时间沉溺在伤痛之中。
她叹了口气,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杏儿站起来:“这段时间真是难为你了。”
江馨雨知道,宫中本就人情淡薄,人走茶凉。一听说江馨雨出了事,其他的宫女太监都想方设法求了其他的出路。
江馨雨毫不在意,那些人本就是奴才,何必在他们身上花太多的心思。
杏儿一见到江馨雨立马涌出了泪水,跪在地上高呼一声“娘娘”。
以前杏儿只不过是一个打杂的,有次不小心犯了错受到采碧的责骂,还差点挨了板子。多亏了江馨雨她才少了一顿罚,她一直将她的这份情谊记在自己的心中。
即使她的好姐妹叫她一起离开昭月宫,她也没有离开。坚信着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到宫中的。
江馨雨本来想要打赏杏儿,准备抬手示意下人,但是她这才想起来这些事情以前一直都是采碧在做,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江馨雨生生地将自己的手压了下来,心中泛起了一片苦涩。
“娘娘,昭月宫人丁较少,内务府特意派了几个奴才来照顾娘娘。”公公话音刚落就从殿外走进几个太监、侍女,跪在地上向江馨雨行礼。
看着这些新面孔,江馨雨心中有些烦闷,她只随意点了两个看上去年纪较小、比较老实的太监和一个宫女,将其他人遣了下去。
“娘娘这……”公公有些为难,毕竟这些都是唐封的意思。
“本宫喜欢清静,身边不喜有太多人跟着,就这几个就够了。”
公公想着既然江馨雨自己都不嫌弃,他就不要忤逆她的意思免得惹她不快了。皇上那里就算怪罪下来,只要说是怀袖娘娘自己的意思就无事了。
江馨雨命杏儿为新的掌事宫女,其中的一个小太监小福子作为主管太监。
自从回到昭月宫后,江馨雨一直没有展露过笑颜,她向新来的人立了规矩之后就让他们退了下去。她现在身心都累得很,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江馨雨和衣躺在海南黄花梨制成的拔步床上,她实在是累极了,明明才在宫中待到不到半日,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好久。
即使这样今天还不能放松,晚上宫中有个为她和唐琛设的接风宴。按照琛儿的性子,多半是不会去了,既然这样作为这个宴会的主角之一她不得不去了。
一想到今天还要与人虚与委蛇江馨雨就感到一阵的疲惫,她本来只是想要小憩一番,但是一闭上眼就感觉眼皮有千斤重,没过一会儿她便沉入了梦乡中。
这一觉比想象中睡得舒坦,江馨雨一个梦都没有做。她幽幽转醒,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她立马就感受到了贴在她腰侧那双温热巨大的手掌。
这宫中能与江馨雨这般亲密的只有唐封一人了,身后传来他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即使知道是唐封,江馨雨还是不免绷紧了身体。
这次离开皇宫,她总觉得自己与唐封之间生了嫌隙,她还没准备好与他这般亲密。
“你醒了?”唐封问道,实则话语里充满了笃定。
江馨雨睡下不久他就来到了昭月宫,听下人说她在休息。心底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让自己离开,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奈何唐封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见她。
为了不打扰到她休息,他便没有让人通传,放轻了脚步进到了她的寝殿中。透过轻盈的帘帐,唐封看到了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体,他的心中变得一片柔软。
在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之前,他日日夜夜寝食难安,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像是失去曾经的汐贵妃那般,而且比那时候更甚。
不管做什么事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要彻底失去这个人,他就感到从未体会过的无措。
就算净源大师跟他说过江馨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但他根本不信这些言论。只要没见到她、没得到她确切的消息,唐封就一天不能安心。
就算是拿到皇弟送来的书信后,即使是确认了这个消息是真的,他也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书信。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做,但就是静不下心。
不管做什么事他都会想到江馨雨,恨不得立马赶到她的身边,把她带回宫中,锁起来,藏起来,让她再也不会离开自己。
终于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都静止了。他悄悄地爬上床,将熟睡的她拥入怀中。明明前段日子他怎么也无法安稳入睡,现在只要一躺在她的身边睡意立马袭来。
等唐封睡醒后江馨雨还未醒来,他也不叫她,十分享受她在自己怀里的感觉。
现在的境况让江馨雨有些不知所措,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封:“皇上……”
唐封收紧了放在她腰上的臂膀,让她的后背与胸膛紧紧贴合。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属于她专属的气味扑鼻而来。江馨雨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任由唐封的作为。
“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想念你。”唐封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一听到他的话,江馨雨立马想起了刚刚在众人面前他不耐烦的神情,在联想到他现在深情的模样,江馨雨就觉得虚伪。
男人都是这样,说着一套做一套吗?
江馨雨立马来了脾气,生气地掰开唐封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皇上若是真的想念臣妾,刚刚在众人面前为何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如果不想见到臣妾,皇上大可不用将臣妾接回宫中。”
一听这话,唐封直到江馨雨这是误会了自己、生了气。他不顾他的意思抱着她转了个面,让她面对着自己。
“朕并没有不想见你……”唐封从来不屑向任何人解释着什么,但一想到江馨雨生气是因为自己他立马妥协了。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示弱这种事向来不是他会做的。
“那是怎样?皇上见着臣妾都只会不耐烦了,那为何还要来臣妾的昭月宫?”
见着江馨雨不依不饶,唐封无法,只得向她开口解释:“朕那样并不是不耐烦,只是想快点结束好与你独处。”
“真的吗?”江馨雨半信半疑,唐封当时的不耐烦是真的,现在的深情也是真的。
“当然!你看,朕不是立马就过来找你了吗?只是某些人一点都不懂朕的用意,明明还是大白天就睡得跟小猪一样。”唐封伸手刮了下江馨雨的鼻子,眼里的柔情化作一汪水,快要将江馨雨溺毙在其中。
江馨雨懒得去计较其中的真假,反正自己想念唐封是真的。江馨雨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间,感受着唐封独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