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不自禁地摸着肚子,宝贝儿子,你健健康康的,那妈妈就放心了。
“谢谢御医。”我只能这样重复,对着宫女也说:“请替我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关心顾二小姐在冷宫里有什么事。”
我还能有什么事,不过这六七月的孩子也是能知道性别了,皇后倒是比皇上还要心急呢。
这孩子,他应该会承认了吧。
凤玉致气量太小,当真认定,他就不会给我一丝的机会生下这孩子,不过他疑心又太重了,孩子生下来必还要遭一些罪,验血什么的。
这对孩子,多不公平啊,一生下来就被他的父亲质疑,而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宫墙高高,隔住了我的世界。
决定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这一个帝王的社会。
下雨天天色总是黑得快,点油灯,乐滋滋地摸着肚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听吧,外面的雨声,也像歌儿一样,唱给你听呢。
小宝贝,妈妈给你起一条名字,你是妈妈心底的宝贝,生下来就跟妈妈姓顾,只有我们二人知道哦。
下雨,便也没有再去哪里走了,不然的话吃过了晚膳,总会出去走一圈的。
第二天傍晚当我去散步的时候,从那几株树下过已经有些黑了,我听得脖子上风声咋动,一低头,脑门风声扫过。
后面一人朝我一脚踢过来,我硬生生地定住身子,脚弯处受了这一脚,痛疼不已,这力气是好大。
是一个黑衣蒙脸人,高大的身子看起来就十分的结实。
大着肚子身手不像以往那般灵便,我左闪右闪,险险躲过他的我招招狠毒,这冷宫里面压根就没有侍卫,出我意料的是,还是一个人。
我故意往左边踉跄地倒去,一手撑着树一脚踢过去,手迅速地将藏在袖子上的匕首给拉了出来,将一个黑衣人踢开。
抬脸,一把匕首朝着我的正面而来,我也迎了上去。
我对臻王爷的匕首很有信心,毕竟是他用的东西,哪样不好来着。
虎口微微地发麻,电光火古之间我将他的匕首压下去,身子一转到他的怀里,险险地躲过他的一刺,而我的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衣服让他拿不住匕首吃痛地跌落在地上。
似乎有人走来,二人迅速地就退走。
如果不是我现在肚子大起不不灵便,不然二个人一个也走不出我的手心,当真太小看我顾米若了,还想来暗袭这么一招。
捡起那把匕首看了看,真细心啊,无迹可寻的,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东西。
是真的有人来了,高公公带着人来的。
我淡定地拉拢好衣服,将头发弄好看着他:“高公公到这冷宫来,可有何事呢?”
“顾二小姐,皇上念顾二小姐快要生产,让顾小姐出冷宫。”
“这是恩赐吗?”我淡声地问。
高公公说:“顾二小姐,这是皇上的圣旨。”
圣旨,除了他是皇上,他就是一个懦弱而又可恨的男人。
住哪里不是住啊,我淡淡地说:“我回去收拾一下。”
高公公也说:“顾二小姐,不用收拾了,皇上在听风阁等着顾二小姐,听风阁里什么东西都有。”
“如果我偏要呢。”其实我还就偏要。
什么都有,有我画的画吗?有我做的小衣服吗?
凤玉致是你们的神,但是不是我顾米若的神,他挥之即走招之即来,他倒是想啊。
回去慢腾腾地收拾着,高公公不停地看着天色,他刚才催过我二次,越催,我越是慢,还说要去打水洗了衣服先,便噤声不敢再催了。
慢悠悠地收拾了好多东西,提着出去还将门给掩好。
他上前:“顾二小姐,让奴才提吧。”
“不必。”
“让人扶着顾二小姐走吧。”
“不用,我有脚,我自已会走。”没残废就不用人扶。
他轻叹:“顾二小姐是跟奴才撒气儿,奴才是怕这夜天睡不好走。”我白他一眼,他又继续说:“这倒也是好,顾二小姐什么气儿撒出来,心里会舒服一点的。”
他倒是不想让他的主子难受了,在宫里做事,不仅南之闲多管,就连高公公连细微的也顾及啊。
可是你们是否有想过,给我气受,伤害我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在伤害着他,他是皇上,他把自已的心保护成蚕一样,层层地围住,谁又能奈何得了他呢?
出了冷宫,侍从打着灯笼将路面照得亮晃晃的,走得很慢,似乎怪走快了让我不适就,跟不上。
我这个被打个冷宫的庶人,也需要这样周全的照顾吗?
远远看到听风阁,有些遥远啊,相隔了那么久,又再次回到了这里来。
越走越近,心居然跳得很快。
我会看到明夏,我会看到他吗?
我看到了他,我要怎么说呢,我是冷冷地把他当作空气一样,视而不见,还是恨恨地上看着他,表达出我对他的讨厌与怨恨。
恨他,那就是从来没有放下过。
可是我什么时候,又真正地放下过?
容儿在外面来迎接我,看到我兴奋地叫着:“二小姐。”
我朝她笑了笑,她接过我的东西往里面走,一边小声地说:“二小姐,你可出来了,可把奴婢盼得望眼欲穿啊。”
“这不,忽然来的命令,这宫里也由不得我说不的权利,让我三更进去,我等不到四更,让我出来,我也不能赖着不走,不是吗?”
容儿是不敢吱声地,正室的高位上,高坐着凤玉致。
我视若无物,也不多看他一眼。
高公公进来:“顾二小姐,还不施礼。”
嫣然一笑,我弯腰:“庶女顾米若,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他淡淡地说。
我直起身子,手还搁在小腹上。
他直直地看着我的肚子,也不说什么。
彼此间,陌生地站着。
“皇上。”高公公轻声地叫。
他收拢了心神,淡淡地说:“听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胎。”
“听说是。”我也淡淡地应着。
“以后在这里,好好地住吧。”他说。
我抬眸,直直地看着他:“民女请求皇上一件事,请皇上能应允。”
“今儿时辰不早,朕有事。”他站了起来。
他在闪僻,那便算了。
容儿扶了我进去,房间还没有变,和以前的布置都是一样的,那些书,还是我以前放的样子,但是纤尘不染,像是在等着谁回来一样。
在这里的确是会方便一些,而且还有人会照顾着我,也没有像冷宫一样,会跑出人来行凶了。
在冷宫里动了一下身手,现在感觉都有难受。
“二小姐快坐下来,奴婢给你倒杯水去?”
“容儿。”我叫住她:“明夏,还在这里吗?”
她抱歉地说:“明夏公主,在华阳宫里。”
我就在道,他不会让我过得太高兴的,反正也要离开,只要她过得好,就比什么都好。
“二小姐,你的东西,已经放到寝室里了。”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容儿,我有些困了,我去小房里睡吧,东西,你给我拿出来。”
“二小姐。”她有些吃惊地叫。
我笑,淡道:“我不再是惜妃娘娘了,容儿。”
绿意,在不知道不觉中,已经绿了个满枝,睡醒了一觉醒来,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什么也不用自已去操心,只要做一个废人就可以了。
用过早膳,便在后面的牡丹园里走一走,多动一下身体比较好。现在孩子胎动得厉害,每每感受到,都会有一种兴奋。
期待他的到来,他是什么样子的呢,会像我吗?
不用谁陪着,一个人才能更静心。
春天的花叶,越来越是舒展,也越来越暖,衣服一件件脱下,肚子越发的又圆又大,像塞了个球一样。
他没有再来,似乎只是可怜我,看在孩子的份上,所以让我住在听风阁。
大雁又飞回来了,八个多月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大家事,杨骅君要被皇上怒斩。
居说杨骅君在宫里与一个女子相染,那还是皇上的一个女人。
皇上大怒,将那奸妇淫夫给处斩。
容儿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一笑置之:“这不管我的事。”
“二小姐,听说你出冷宫的时候,有黑衣人想偷袭你,高公公没有惊动,让人悄悄地跟随了去,你知道吗?皇上现在处斩的人,他手上有就有一条长长的划痕,御医说应该不久前被人用利器伤过。”
“是右手吗?”我淡淡地问。
“是的。”
“杨骅君?”是他?太不可思议了。
她点头:“就是他。现在让皇上关押了起来,要斩首示众,太后娘娘去求情,皇上也没当一回事了。”
“哦。”我轻应。
这事似乎有点复杂,我理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杨骅君在宫里这么多年做事应该很是稳定的了,怎么会和后宫的妃子相染呢?这可是杀头的啊。
“容儿,这些事与我们无关,不要卷入也不要去理,知道吗?”这事一定非同小可的。
太后娘娘的人,皇上现在也敢动,胆子也大了起来了。
他们要斗,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好好地,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容儿又小心翼翼地说:“二小姐,你不觉得这些事,也和你有关吗?”
我看她一眼:“容儿,你真的越来越多话了。我去散步,你们不必跟着。”
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孩子真的快生了,谁我也不想管,凤玉致也不是什么好鸟,我敢打赌,我的孩子生下来,他会马上就让人抱走。
一想到这点,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疼着。
孩子,我与你相处,也只能这么短了。
妈妈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在这么一个社会里,只是空想。
牡丹园里绿意浓深,叶子一片片地往外先生恐后地长出来,醉的是人间四月天啊,美景如画细雨如烟。
走了一圈,要回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薄暮细雨纷至而来,我一手挡着头,也没敢走多快。
容儿跑着送伞出来,给我撑着,轻声地说:“二小姐,仁和宫里派人来了,请二小姐到仁和宫里去。”
“哦。”
“二小姐,依奴婢看,还是不要去的好,要不奴婢去告诉皇上。”
“不用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庶人,太后娘娘要召见我,必然是要去的。”
她很担心,我却淡然处之。
回到听风阁,和太后宫里的公公一起走。
双手支着腰,走得很慢。
虽然我身体也算是健康,耍起刀枪来不比男人差,但是怀个孩并不还是挺辛苦的,一下子身上压了这么多重量在肚子上,走路都是挺着大肚子的。
小宫女撑着伞,小心翼翼地不让雨水落在我的身上。
但是到了仁和宫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衣服有些濡湿。公公领了我就去太后娘娘的正宫。
太后娘娘正在佛室,嬷嬷打开门让我进去。
我行个礼,静静地站在一边。
太后念了一会就睁开眸子,柔和地看着我说:“顾二小姐,坐。”
“谢谢太后娘娘。”我轻声地答。
“二小姐,最近身体还好吗?”她身边的嬷嬷,也客气地问起我来了。
我说:“挺好的,谢谢关心。”
“前些日子皇上让你出了冷宫,还习惯吧。”
“嗯,其实在哪里,都差不多的。不过出来多些人照顾着,米若甚是感激。”
太后犀利的眸子,如箭一般,上上下下将我看了几次,然后才问我:“顾米若,哀家问你一句,你和臻王爷,是怎么回事?”
“臻王爷?回太后娘娘的话,米若和臻王爷是朋友。”暗流汹涌啊。
“是朋友他会顶撞皇上,在边关和皇上决裂,他会为了你而回京城?顾米若你倒底跟臻王爷,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的声音,透着一些难耐的燥火了。
我和臻王爷之间的关系,的确是朋友。
我不知道太后娘娘让我过来,是想要弄清楚什么,难道……。
我灵光一闪,也低声地说:“我和臻王爷,真的是朋友,但是是一种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臻王爷可以为我死,我也可以为他舍命。”这些的确是事实,他救过我,在他需要的时候,我也会舍命相报的。
而今说出这些,我想保我的平安,我不想让太后娘娘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放在我的肚子上,相信臻王爷也不会介意这些的。
“这孩子呢?”她终于问出来了。
真是苦涩,为什么都认为这个孩子是我和别人的呢,我看起来就一个风流爱出墙的人吗?
我低头看着肚子:“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顾米若,你怎么跟太后娘娘说话的啊?”嬷嬷不高兴了。
忽听到外面一声清亮的叫声:“皇上驾到。”
太后眯了眯眼,看我一会说:“好个皇上。”
“朕来给母后请安。”只一会儿的功夫,门外就响起凤玉致的声音。
太后娘娘说:“皇上有心了,哀家如今礼佛,皇上先回去。”
“顾米若,你也出来吧,别碍着太后娘娘礼佛。”他声音带着一丝轻淡的焦急,但是隐藏得很好,不仔细听,还听不到。
“是。”我说,然后再行了个礼,就退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的暗下来了,仁和宫里的下人将灯笼吊了上去,外面凤玉致和二个公公站着,衣上染了些湿意,头发染上了雨气,有些贴在脸颊上,很近地看着他,岁月十分的宽待他,依然还是那般的俊美,但是眉宇之中,却多了些淡淡的伤忧,他凤玉致也会伤忧吗?真可笑。
我低头,轻行礼然后越过他走下台阶。
沾了雨的石阶有些滑,也许在他的面前我有些紧张了,脚下一滑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正跃了二步出来像想上来扶我一般,眼中有着来不及躲闪的紧张。
他还在乎我的吗?他一直用他的法子在在乎吗?
可怜,顾米若,今时今日人家没有说什么,你倒是为他开始想理由来了。
我走在前,他走在后,并没有多说一句。
出了宫,暮色越发的重,公公们提了灯笼毕恭毕敬地在二边照着,薄雨寒浓,我扶着腰慢慢地走。
“去华阳宫。”他说。
我不答什么话,到了叉路,依然是去听风阁。
高公公赶紧上前,带着些无奈阻了我的去路:“顾二小姐,你刚才没有听到皇上的话吗?”
“倒是不知道是和我在说话,高公公,我这庶人去华阳宫不合适。”转了个身越过他要走。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使力就拉。
我力气也大,硬是扯着。
凤玉致恼怒地说:“顾米若,朕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民女不知,民女的身份,不配和皇上说话,皇上请放手,不然莫要怪民女不客气了。”
“你当你是谁,这般与朕说话,来人,带她过去。”他甩下我的手,独自大步地走,也不管打伞的公公是否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