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目光一扫,元璟立即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时候不早了,别跟他们废话!”
吓唬了半天,胖子也明白了眼前这两个人的尽量,能被他的故事吓住的人,没有几个有本事的,这两人也一定不例外,所以,他打算直接动手。
那胖子上前,一把将面条拎到旁边,拿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两个都被捆成了粽子,有什么好怕的,来,给我搜!”
“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元璟见两人挽了袖子,一步一步逼过来,双手抱在胸前,满脸惊恐,一副即将被非礼的小媳妇样子。
看着战战兢兢小兔子一样的囚徒,那两人更加来劲儿,纵身一跃就扑了过来。
那个家伙中了毒不怕他惹事,先把这个能动的收拾了再说!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手上的力道更加肆无忌惮。可怜的元璟被堵在墙角,有力气用不上,吓得又踢又咬又喊,那两人也不管他,解开绳子就扒衣服,最后在身上找了些碎银子才罢休,回头一看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的含光,胖子道:
“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来,给我扒!“
胖子一把扯住含光衣领,含光依旧一动不动。
“大哥,这人好像不对劲儿啊!”
死沉死沉的,像个死人一样。
面条看了看,把手指凑到含光鼻子前,忽然脸色大变,“不好,大哥,这人死了!”
“什么?”
那胖子好像被晴天霹雳劈了一下,立即退开好几步,“死……死了?”
“是,是啊!”
那面条又试了一次,发现含光确实没有气息了,忽的抱着胖子,哆哆嗦嗦地道:“大哥,人死了,怎么办?老大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们的。”
祭祀之前,祭品死了是大忌,神灵降罪之前,他们的老大会先把他们打个半死。
“死了?谁……谁死了?”元璟闻言,匆忙裹好衣服,几步并做一步冲了过来,一试鼻息,立即抱头痛哭起来:“兄弟,你怎么现在就死了?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坚持到澜沧江,一定会坚持到找到草药,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下呢?”
他抱着含光,又摇又晃,又抹鼻涕又抹眼泪,可是含光依旧没有一丝反应。
半晌,他放下含光,气愤地一扭头,指着那两人,红着眼睛,颤抖着道:
“你们,你们杀……”
人字还没有喊出,胖子已经一个手刀砍到他的后颈上。
“大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事儿不能让老大知道,他一喊,老大一准过来。”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想办法啊,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胖子急得抓耳挠腮。
面条想起神灵降罪一说,越想越害怕,嘴唇腿肚子直打哆嗦,明天就是祭祀大典了,现在去找祭品也来不及了,到时候,老大不会把他们拿来丢下去吧?
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呜呜……”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就会哭!”那胖子看了一眼牢门,又想起了门外被打死的几个同僚,顿时有了主意。
“老面,他们逃跑了!”
“逃跑?”
“没错,逃跑了!”
守大牢的人原先都是络腮胡子的手下,这会儿因为络腮胡子死了,下山虎趁机夺权当家,两拨人平时就水火不容,这一闹就直接打起来了。守大牢的这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拎着大刀冲进来的下山虎的手下抹了脖子,完事后,那些人来不及打扫现场,就直接去追络腮胡子的余党了,这才便宜了胖子和面条两人,否则以他们的地位怎么可能捞得着这个肥差。
外面乌云遮月,远处响声震天,估计来不及逃走的络腮胡子手下已经在广场上跟下山虎的人杠上了。
这个时候没人会注意他们。
胖子和面条商量好对策,找了些破衣服将两具尸体严严实实包裹好,一人扛了一具,从大牢里出来。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两人很顺利地来到了祭坛之上,因为明天才是祭祀大典,这个时候祭坛上也没有什么人。两人将尸体背上祭坛,往地上一扔,胖子喘着粗气道:
“从这里扔下去,嫁祸给那几个死人,反正现在乱,谁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真有你的。”那面条将尸体踢开,翻了个身,刚想喘几口气,就被那胖子狠狠一下拍在脑袋上。
“奶奶的,老子歇会儿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面条捂着脑袋,颇为无辜地撇了撇嘴,“大哥,兄弟这不是……这不是想请教一下从哪里扔吗?”
“还能哪里,镇灵台!”
胖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从镇灵台往下扔祭品可不是什么好差使,送祭品时仪式众多,差一步都不行,他们两个半夜偷偷来到这里,搞不好要得罪神灵的,万一神灵发怒,他们绝对担待不起,所以,胖子才想让面条去完成这项任务。
面条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扭捏了半天不愿意,被胖子抬腿狠狠踢在胸口上。
“快扔下去,再晚有人来了你我都得去喂鳄鱼。”
面条见他举起铁锤一样的拳头,这才哆嗦着将两人的尸体拖到祭坛一个延伸出的平台上。
平台有三尺宽,九尺长,尽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朱漆写了三个字:“镇灵台”。这块石碑是当年雪莲组长老黑风除鳄鱼之患的时候立的,上面的朱漆里掺了教主的血,据说可以镇压住恶灵,使他们永生永世不得翻身,而且,这石碑除了镇压恶灵,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它是教主的法眼。有了这法眼,即使在千里之外,若有人对神灵不敬,教主也能第一时间觉察,并施以惩罚。
这块石碑立成后,有人不信邪,往鳄鱼潭里扔了一只活鸡代替祭品,结果当晚就死于非命。
神灵要活物献祭,他们送个死的,还不是规定的时间……
“还等什么,快扔下去,再不扔被人发现了,别说你我,你的老婆孩子都要跟着遭殃!”
面条一惊,倏地转身,闭着眼睛抬脚用力一踢,随即大叫一声跑了。
见两具尸体滚落下去,胖子转身要走,走了几步还不放心,生怕他们没死透,挂在石壁上,于是又转回来看,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事,这才下了祭坛。
他下祭坛的时候,面条早已在夜色中跑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