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含光指了指胸口。
血意莲花,耗损使用者自身血肉灵力成型,那么多的莲花从他的指尖涌出,他早已承受不住。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那颗跳动的心脏越发明显。原绯衣看着汹涌的热血从他的心脏里流出,刹那间流遍了每一个角落,与此同时,他的整个人却如沐浴在阳光里一般。
一瞬间,十年间的阴冷一扫而光。
“含光哥哥,我知道,但是你只要肯跟我走,我还是有办法救你,就算你的心里没有我也没关系。”
喜欢一个人,因为他卑微到尘埃里,原绯衣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
当时她并不明白灵妃,不明白她为什么情愿将自己的一生葬送,也不愿意杀了那个人。
苍龙宫崩毁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知道多少年前,血莲教的创始人带着封印了龙的灵珠来到这里,在一片荒蛮之间,将灵珠埋下,从此在灵脉上建起了苍龙宫。
龙走了,灵脉尽毁,苍龙宫也必然不复存在,而苍龙宫里的所有生灵也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含光正是用最后的灵力,为心爱的人打开一扇生的门。
“含光哥哥,我让你练成血意莲花功,本来是想让你放出龙,没想到放出了龙,你却死在这里。”
原绯衣叹了口气,眼前光晕一闪,她的面容渐渐黯淡了下去。
“含光哥哥,我本来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的。”
转身的时候,她打了个响指,残破的苍龙宫发出最后一声巨响,彻底地坍塌下来。
……
“王妃,您醒了?”
云昭阳醒来的时候,看见头顶有缀满金丝银绣的大红纱帐,目光一转,她看见还有一个长得不是很难看但是笑得很猥琐的男人坐在身边。
那个男人的手里拿着一只银质的酒杯,见她醒来,笑得更是馋涎欲滴,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她的模样。
她认得他。
这是哪里?元璟呢?
心中无数疑问,被云昭阳一转念硬压了下去。
“二殿下想必是等候多时。”她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说话的时候,感觉嘴里有些苦涩的味道,好像被刚刚灌了一碗浓厚的药汁。
“确实等候多时了,不过如此佳人不忍唐突,就算再多等几时我也愿意。”他伸出一只手,垫在云昭阳脑后,一用力,将她小心地扶了起来。
“现在感觉如何?”
“这是什么?”云昭阳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杯。
“是我们的交杯酒,来吧,喝吧。”储阆辰说着,将酒杯递到了她的手里。
“二殿下还说不唐突,居然就只有一杯交杯酒。”云昭阳嘟着嘴,满脸委屈,却还是接过来,一仰头,痛快地喝掉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渴极了,有人送她一杯茶一样。
喝完,她一抹嘴,看着储阆辰,眼神中似有些困惑,是那种睡梦中努力想醒来的样子。
挣扎了片刻,她将酒杯递给了储阆辰,动作之大,颇有些怒意。
储阆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赔笑道:“美人,现在不是京城,等回到弘国京城,你要多大的场面,本王绝对不含糊。”
目光落在云昭阳身上,储阆辰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女人身上的刺儿,最多只是小女人耍耍脾气罢了。
看来那个人的“随心所欲蛊”确实好用,云昭阳这么难搞的女人都能这么听话,改日见了,一定好好谢谢她。只是她一个女子,能不能搞定那个狡猾的元璟?
算了,那不是该自己懆心的事儿,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带云昭阳回京城,以免夜长梦多。
储阆辰一拍手,想唤几个侍女进来为云昭阳更换一下衣服,却被云昭阳缓缓抬起来的一只手制止。她看着他,略带撒娇地道:
“二殿下,说的可都是真的?”
“当然都是真的。”
“那我要弘国为聘呢?你可舍得?”
储阆辰迟疑了一下,看着她眼睛里柔情似水,根本看不出其他,才微微一笑,道:“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的东西还不是你的,将来你助我得了天下,要什么我都给你。”
云昭阳笑笑,道:“是吗,空口无凭。”
“那你要怎样?”
“立个字据吧。”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文房四宝,笑容甜美的如同春花初绽,储阆辰一时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泡在蜜罐里了。
“立字据就立字据!”
反正她都中了“随心所欲蛊”,以后要反悔,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储阆辰拿过纸笔,刷刷写完,“你看,这样写如何?”
云昭阳接过来,随随便便扫了一眼,“只要是二殿下说的,昭阳都愿意相信。”
说完,咬破手指,按了一个手印,然而见储阆辰不动,她盯着他,目光里渐渐有了幽怨。
“哦,我知道。”储阆辰反应过来,也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了一个手印。
“二殿下,一想到要夺取天下,人家现在手就痒了,想要些铜铁试试手脚。”
“这个好办,不过现在你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多休息几天。”
随心所欲蛊整整花了七天的功夫才彻底融入到她的身体,这个时候,储阆辰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多谢二殿下关心。”
三天后,云昭阳从满是烟火的作坊里出来,抹了一把满头的汗水,扔了储阆辰递上来的布巾,道:“成了,送上战场吧!”
目光闪闪,她有些迫不及待。
弘国和玄国的战事已经胶着多时,储阆辰很需要这些东西,听了她的话,他立即传令下去,将王妃新发明的武器送往战场。
次日,储阆辰带云昭阳回到了京城,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王府,不过因为云昭阳忙于研究新发明,婚期被迫推到了半个月后。
三天后,前方传来消息,弘国在对玄国的战争中一败涂地,原因倒不是玄国的军队有多么厉害,而是王妃送过去的武器实在太果惊世骇俗,战斗一开始,那些钢铁怪兽就好像没长眼睛似的,照着自己人一通乱咬,踩死的,吓死的,咬死的不计其数。
储阆辰气急败坏,一阵风一样飘到了安置云昭阳的承欢阁,然而,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只有一封信留在乌木的桌子上,风吹过,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似在嘲笑他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