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承蒙厚爱,大礼相赠,希望您能喜欢。”
储阆辰气急败坏地将信掼在桌子上。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那些送上战场的机械不是没长眼睛,而是长了眼睛。
云昭阳说的大礼,不可能只是一堆临阵倒戈的机械如此简单。
储阆辰反应过来,目光立即掠过书架,他发现其中一本古籍被抽出来扔到地上,古籍泛黄的纸页被撕去一半。
他几步跑过去捡起古籍,胸臆中的怒火终于再也遏制不住。
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偷走了他安插在各国的眼线名单!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中了随心所欲蛊吗?为什么神智还如此清明?豁然转身,他走到一面墙边,轻轻一点,那面墙便旋转着打开了,露出一个漆黑的密道。他走进密道里,点燃了一支蜡烛,从密室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箱子,发现那箱子保存完好,不像被人动过的样子。
他从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两把钥匙,依次插入箱子上的锁孔。
轻轻一转,锁啪的一声弹开了,露出一个金色的透明的小瓶子,小瓶子里一只虫子似的东西见了他,眼神立即活跃起来,好像见到了主人的狗一般。
那是控制随心所欲蛊的蛊王,蛊王都没有问题,那她究竟是怎么逃脱的?
储阆辰百思不得其解。
他出了密室,跑到王府的最高处,远远望去,只见一匹马正在向城外飞奔而去,那匹马上有一个女子,穿了一身靓丽的长裙,看起来像一条飞舞的彩虹。
他喜欢女人,喜欢靓丽的女人,所以跟着他的女人,他自然而然地打扮得很靓丽,云昭阳也不例外。
然而,此时此刻,那刺目的颜色落在眼里,却变成了赤果果裸的挑衅。
那个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竟然连衣服都懒得换。
好像注意到了背后投射来的两道目光,云昭阳自马上回过头来,扬起手里的鞭子,虚虚地指了一个方向。
那一刻,储阆辰的肺都快气炸了。
等他顺着云昭阳指的方向赶到自己的兵器作坊时,他所有的兵器,包括那些模仿萧元冷的轮椅制造出来的仿品都被一些木头人砸得稀巴烂,更气人的是乌黑的墙上还有几个难看无比的大字:
二殿下学艺不精,切莫再丢人现眼。
储阆辰再也忍不住,一声大吼,直透云霄,身后的侍卫一个个被吓得噤若寒蝉。
“给我追,追上那个女人,带回来,我要亲手杀了她!”
杀了她,千刀万剐!
马上的云昭阳已经出了城门,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吼,她哈哈大笑了两声,便催动胯,下骏马,向着一片树林而去。有一个守城的小官见过云昭阳,见她孤身一人出去,觉得不对劲儿,立即叫了几个人想拦住这新任的王妃,谁知刚出城门,便被一群流民堵住,更为可恨的是,那些流民一个个手脚生疮,流血流脓,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像是感染了疾病。他们这一闹,那些官兵也不敢贸然冲散他们,等他们处理完那些流民,他们的王妃早已经没有了影子。
云昭阳按照元璟派人留下的记号,在树林的最深处,找到了一处狩猎者的小木屋,木屋里没有人,她下了马,翻了桌子,拍掉灰尘,看到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边境一战,娘子好手笔,为夫甚为佩服。娘子既然决定回归,前方路障早已扫清,只需按照记号前行即可。
璟字。
就知道那个什么圣女困不住那只狐狸。
云昭阳微微一笑,抬手将桌子底下的字迹抹去,又按原样摆好,随后又留了一封信在木屋的床底下,这才重新上了马,继续前行。
她刚被储阆辰抓住住处,便有个人将元璟的联络方式告诉了她,否则,她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元璟的消息网竟然这么庞大,这么精密。
出了树林,经过几个小镇。
途中她听到有追兵的声音,却也不着急,只是每走出一里地便到指定地方换一匹马,顺便换一身衣服,等到换到第七匹马的时候,追兵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元璟这个家伙真是只狐狸,若不是当时他那一刺,恐怕她早已经中了蛊毒。
走到一处溪水边,云昭阳有些累了,干脆下了马。
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干瘪的小虫,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
储阆辰死也想不到,他送出的那只蛊虫已经被元璟一下刺死,他也不会知道,含光已经将血莲教所有的蛊毒都跟她说了个清楚,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元璟那个家伙肯定也没有中蛊毒,不过当时演得真像,嗯,到时候应该给他颁个影帝奖。
云昭阳将那只干瘪的小虫抖落在水里,抬头一看,已经接近了玄国边境。
想着当初药王谷的遭遇,她的心头忽然一震。
一个萧元冷,一个元璟,她究竟该先去见谁?
想了半天,她上了马,在元璟最后一个秘密联络处留了一封信。
这里还是弘国的地盘,但是离玄国不是很远,她悄悄地穿过边境线,回到玄国的土地时,正好遇到一个将军带着一群士兵凯旋,那人红光满面,看起来非常的高兴,云昭阳跟了一段路,确定里面没有认识的人,这才掉头,向着另外一条路而去。
等她回到越王府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足足两个月,这两个月的跌宕起伏一言难尽,然而,看到越王府那几个字时,心中却百味杂陈。
明明知道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她却偏偏给自己找了些理由。
偷偷潜进冰雪阁,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到那间密室。
密室里无人,稚把它保护得很好,她看着墙上那副斑驳的壁画,想象了一下遇到的两条龙,不觉勾起嘴角一笑。
没错,现在,她有了九龙图的两块碎片,剩下的很快便要出现了。
又坐了一会儿,她听到外面有殷殷的哭声,细细一听,竟然是宜松。
这丫头还以为自己死了,在冰雪阁的内室烧纸呢,也不怕室内不通风弄出一氧化碳中毒来。
云昭阳想着,出了密室,躲在帘子后,透过一个极小的缝隙往外面望去。
宜松跪在她的床前,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王妃,您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把我们忘了?您不知道吗?那个萧灵雪有多么嚣张,她最近仗着怀了王爷的骨肉,谁都不放在眼里,前几天愣是把梅飞要了过去,说是做她的贴身近侍,其实还不是给她打给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