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自己已经心有所属?这货肯定不在乎,明知道他已经嫁作人,妻还极力勾,引,显然道德底线崩溃得一塌糊涂或者压根不存在。
跟他说自己只把他当朋友当兄弟?这家伙会蹬鼻子上脸近水楼台先得月地想要进一步发展。
云昭阳颇为糟心地看了他一眼,决定不跟他计较这个话题。
元璟却不肯放过她,几次三番追问她什么时候跟萧元冷分手嫁给他,云昭阳被她逼急了,抛下一句:“这辈子你就死了心吧,我做鬼也不会嫁给你。”
萧元冷是个阴谋家,元璟是个大阴谋家,他搞的那一套,她到现在都抓到一点儿踪迹。
想到这里,身形一纵,想钻出窗户。
他不走,自己走总行了吗?
然而,她忘了,她的轻功已经被萧元冷下的毒锁住,刚做了个起势,身体就重重地撞了下去。她一咬牙,决定默默承受随之而来的剧痛,这时候一只手却托住了她,随后手臂轻轻一带,将她带入怀里。
于是,她不得不尴尬地再次和元璟面对面,顺便扯出一个无辜的尴尬的笑。
本以为会面对他的怒火,或者至少是黯然神伤,然而什么都没有,他的一双眸子清澈如雨后的天空,好像刚才她那句决绝的话并没有在他的心里掀起任何的波澜,甚至连个水花都没有。
男人不可信,情话更不可信!
“轻功退到这个地步,真是给我丢人,记住以后出去了别告诉别人,你的轻功是我教的。”元璟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想出去的话,我带你走!”
说着,手臂用力,竟然将云昭阳直接夹了起来,耳边风声阵阵,眼下一片灯火迷糊,等再次落地时,云昭阳发现自己已经在碧水湖的边上。
没有月亮,昏暗中微风送来湖水一阵阵轻响。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云昭阳挣脱了元璟,不自在地跟他保持了距离。
“没什么,王府里有眼睛盯着,不舒服。”
方才云昭阳一闹,外面立刻有个影子从菜地里站起来。
这年头,居然还有仆人睡菜地。
元璟说完,一震衣袂,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望向远处,目光平静而悠远,许久,他转过头来,正碰上云昭阳,两人的目光不偏不倚在把半空中相撞。
云昭阳立即避开。
“你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对吗?”
元璟默默勾了一下嘴角,似乎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玄阁的阁主如此清闲?居然有心思大半夜的谈论儿女私情?”
“别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元璟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力气有些大,云昭阳不由痛地蹙起眉头。
“元璟,你我都是聪明人,对你,我不说谎,我承认,我被你打动过,但是你也别忘了,你骗了我多少次。而且,我们那次,并非你情我愿,所以还是忘了吧。”云昭阳认真地道。
“如果,我不肯忘呢?”
“如果你敢昭告天下,那么,我便会恨你一辈子。”云昭阳的目光闪亮,好像出鞘的利箭一般。那一刻,元璟从这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奇特的东西,那种凛冽如刀锋般,孤高决绝,又不为世俗所束缚的傲气。
云昭阳见他发怔,抬了抬下巴,微笑着道:“而且,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方才他出口的一刻,她确实害怕了,然而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怕?她付出是她的事情,那个人能不能接受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萧元冷究竟哪里比我好?”元璟道。
他垂下目光,云昭阳看不见他眼底的暗流汹涌。
“他没有一个地方比你好,身体没你好,长相没你好,对我也没有你好,不过……”云昭阳咬了咬牙,“我孤零零地来到这个世上,值得托付的人并不多。越王这个人,我不信,你,我也不信。”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口一阵剧痛,好像心脏被什么人生生揪出来一样。
她想单纯的爱一次,可是却被不知不觉拖进一个漩涡里,她想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脱身,她能做的,便是这样伪装了自己,让自己假装不会受伤吧。
元璟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浑身发寒,喉头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他的目光终于偏了个方向,落在迷蒙的湖水上,“昭阳,一切总有尘埃落定的一天,到时候,我会再次让你选择,你选择萧元冷还是我?如果那个时候你选择的是萧元冷,我会退出,如果你选择的是我,我会让萧元冷消失得连灰都不剩。”
云昭阳的身体猛然一震。
灰都不剩?
她困惑地打量着元璟,然而元璟只回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更深露重,时候不早,云昭阳决定回去,元璟也没有强留,而是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那个萧灵雪不简单,有空多跟她斗斗。”
那是一个锦囊,里面散发着药物的清香,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有什么秘密?”
“我怀疑她和血莲教有勾结。”元璟毫不迟疑地道。
云昭阳并不觉得惊讶,元璟这样的人,好像就应该随时随地怀疑任何一个人,否则他也不会弄到那么多情报。
“既然怀疑,悬阁阁主没有放着她不管的理由,毕竟悬阁可是江湖上第一情报机构。”云昭阳笑笑,语气似是拒绝,却并没有把那东西还回去的意思。
“她是越王的王妃,你又是我的……好朋友,我去调查她不合适吧?万一被越王那只醋坛子知道了,你还想在越王府混下去吗?”
“悬阁的动作居然可以被越王知道,看来关于阁下神出鬼没的江湖传言并不属实。”
“你不知道,越王不好对付。”元璟道。
越王不好对付,元璟不敢惹他,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们并无合作关系?
目光缓缓垂下,落在元璟的手指上,云昭阳忽然想起了那个不经意间听到的声音。
为什么那么像?
有杂沓的脚步声传来,远处还有火光。
“宜松姐姐,娘亲真是朝这里来了?”是稚的声音。
那孩子的声音不打,听起来却格外清晰。
“是啊,是啊,我亲眼看到有人带着王妃到这里来的,那个人的轻功很好,稚少爷,你功夫好,快去找找吧,我真担心王妃出什么事。”
然后,云昭阳就听稚生怕惊动不了某人一样,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娘亲,娘亲,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