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藏在密室里密谋收拾某人的时候,建元帝和萧元冷几乎派人将整个玄国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却始终没有一点云昭阳的消息,与此同时,太子萧元礼潜伏在他国的暗线也不断有密报送来,每次密报送到,萧元礼先是失望,随后又有些欣慰。
别的国家尚未找到,那就说明云昭阳还没有落入外人的手里,无论如何,对大玄国来说总是件好事。
在云昭阳失踪两个月后,建元帝终于失去了耐心,边境之事不再寄望于云昭阳,萧元礼也默默地遣散工匠,重建兵器作坊。其间,越王萧元冷上表,说是如此大张旗鼓地寻找云昭阳终究劳民伤财,建议将明察改为暗访,建元帝同意了他的请求,并着令一切事宜由他督办,云昭阳无论生死,都不可落入他国之手。
萧元冷令暗卫“苍”秘密出动,三百人的队伍,上天入地搜查半个月仍然无果,萧元冷一怒,责任暗卫首领三日之内若再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期间,宜松来闯了进来,哭哭啼啼地求萧元冷救回王妃,萧元冷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看着她,看着看着,眼神便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是日,萧元冷进宫面圣,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宿莲九跟着他进了书房,不久,守在外面的侍卫听到一声怒吼,顿时吓得一动不敢动。
“她不出来,想办法逼她出来!”
当晚,萧元冷令人抓了梅飞,宜松还有宫星野,将三人五花大绑,吊在城头的旗杆上,随后又四处张贴告示通缉云昭阳,理由是越王妃云昭阳里通外国,两个月前假死遁逃,可惜情急之下来不及带走近侍,如今梅飞等三人已经认罪,证据确凿,一旦抓住云昭阳,立即治罪,其同党梅飞,宜松还有宫星野三人将在三日后的午时斩首示众。
一切布置完毕,萧元冷终于松了一口气,次日,他被侍卫抬上城楼,捧了一盏茶,目光阴冷地注视着城墙下。
进城的人都被守卫一一拦下,挨个盘问,其中有江湖人士,有寻常百姓,有来抱不平的,也有来落井下石的,萧元冷在城楼上坐了一整天,喝了两壶茶,发现抱不平的多半是江湖人士,落井下石的多半是云府的人和药王谷的人或者和二者沾点儿边的人。
“有意思!”手指捻着茶杯,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如果给云昭阳接近百姓的机会,她是不是同样表现不俗?
时值七月末,正是骄阳似火的日子,太阳一升起来,便如毒蛇一般舔舐着三条鲜活的生命,不到一天功夫,梅飞和宜松便口干舌燥,昏昏沉沉。两人被吊在旗杆上,身体悬空,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拉扯散了,然而,直到天黑,他们的王妃也没有来。
“王妃,也许真的没了。”宜松已经没有了眼泪,看着下面攒动的人头,她有些绝望。
好不容易遇到个既厉害又体贴的主子,竟然就这么没了。
云昭阳刚刚失踪的时候,她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的,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劫持一个死人,可是在外漂泊了这么久,以王妃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她不出现,一定不是因为不在乎他们,而是因为根本无法出现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猛然一痛,好像被一只大手攫住狠狠地揉捏了一番一样。
“宜松,你说什么呢,王妃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死的。”梅飞扯了扯干裂的嘴唇,笑了笑,想安慰她几句,张口却觉得有血腥味儿,原来干裂的唇早已经不住牵扯,一动便有血流出。
“你流血了。”宜松道。
“没事,有血流说明我还活着,人死了的话,血就没那么容易流出来了。”梅飞憨厚地笑了笑,道:“宜松,坚持一下,相信王妃她一定不会死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我希望她活着,可是我不希望她回来。”
这一段时间,萧王妃被禁足,越王和她虽然没有夜夜笙歌,可是有两次,她发现越王在宜兰苑外翘首以待,好像是期待她能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样。
他已经彻底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如今又给王妃冠上了这样的罪名,她若是回来,必死无疑。
她宁愿自己死!
想起那日王妃夹在自己碗里的肉,宜松忽然笑了笑。
此生何其幸运,能得一人如此尊重,如此照顾,纵然是为她九死一生,也是值得了。
只是可怜了宫少爷,他还那么小。
宜松费力地扭过头去,浑浊的眼睛里映入一个头发披散双眸紧闭的少年。
少年已经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如今被吊在这城楼上,依然保持着安睡的姿势,好像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一般。
夜里,城门口重兵把守,萧元冷没有离开,依然在城楼上悠闲地喝茶。
他在等着云昭阳出现。
“喂他们些水,别渴死了!“
萧元冷瞥了一眼三人,转着轮椅悠然地离开了。
侍卫们立即打了三大桶水,将旗杆上的三人放下,按在女墙上,举起水桶,兜头泼下。
宜松和梅飞见有水,张口想喝,水却已经沿着下巴流下了城墙,眨眼间渗透到了泥土里。
第二日,萧元冷依旧捧着一杯茶坐在城楼上,不同的是,这日他换了一身长袍,雪白雪白的材料,蓝天烈日下,白得有些刺目。
她能看到他吗?
这一日,城楼下的百姓聚得更多,议论纷纷。
萧元冷耳力极好,自然是将一切都听在心里。
有人说素闻越王殿下冷酷无情,没想到无情到这个程度,王妃犯法,竟然用这种手段逼其现身,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也不忍拿这几个孩子下手,什么招供,恐怕是屈打成招吧。也有人说那越王妃平时待人不错,在江湖上更是有些声望,通敌叛国这事来得突然,来得蹊跷,说不定其中有隐情,然而议论归议论,想为越王妃出头的确实寥寥无几,有几个胆大的拥挤着过来,眼看就要靠近城楼,被守卫一瞪,也默默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