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忽然,朝云惊叫一声,身体扑了出去。
原来,方才三隐嫌萧灵雪碍事,便用暗器将她放倒,却来不及移走,只好直接将她踢到了阴影里,朝云走过来,根本看不清地上还有个人,一脚起了低了些,便被绊到了。
方才一曲《迷情》,越王府清醒的人所剩无几。
萧元冷平时药罐子一个,又有武功,只用了三分功力的《迷情》自然不能把他怎么样,萧灵雪的功力虽然不济,不足以抵抗《迷情》,却因为出身药王谷,长年累月受灵药浸染,一曲笛音也不至于让她沉睡过去。
朝云摔倒,手中的锅也跟着飞了出去,一锅热乎乎地杂菜凌空泼洒,如乱矢一般,向着三个风度翩翩的黑衣人便扣了过去。
三人一惊,以为其中藏有什么暗器,顿时齐齐掠起。
朝云刚好趴到地上,手指无意间一推,萧元冷的轮椅便被转了个方向。
恰好避过那一锅落下来的菜。
“糟了,闯大祸了!”
朝云爬起来,见一锅好好地“猪食”都被倒在了地上,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这……这……王爷,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奴婢吧,九公子知道了一定会赶奴婢走的。”
一眼看到萧元冷,她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急忙跪行到他身边,咚咚咚一阵响头,一边磕头一边哭,很快哭得梨花带雨抽抽搭搭,完全没有注意到方才那三个又从空中掠了回来,幽灵一般站在她的身后。
舞清殇的一把扇子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
只要他一用力,她便立刻身首异处。
她毫无察觉,仍然揪住萧元冷的袍角苦苦哀求。
这丫头,真的不会武功?这么凛冽的杀气都感觉不到?
舞清殇斜了一眼沐清歌,后者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月清玄手里的泪痕刀缓缓抬起,逼进了朝云的后心。
朝云依旧浑然不觉。
“王爷,求求您了,不要让九公子把奴婢赶出王府,奴婢无亲无故,离开王府,就是死路一条了。”
泪糊住了眼睛,朝云掀起衣襟,使劲地抹,萧元冷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也不怪你。”
忽然,他的眉目一凛,话锋一转道:“不过,本王让你不要过来,你还偏偏要过来,是不是也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朝云一惊,立即止住了哭。
她怎么忘了,萧元冷才是越王府真正能决定她命运的人,刚才真是糊涂了。
“王爷,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是怕您饿坏了身子,才斗胆过来的。”
“好了,本王今日有客人在此,这件事情也不追究了,你自己去九公子那里领罚吧。”
“是!”朝云应了一声,爬起来刚想走,却觉有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头。
那只手很有力,似泰山压顶一般,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就要被压碎。
一般情况下,被压住的人都会害怕,或者下意识地直接反击,然而,她却咚的一声,又跪在了地上,然后就地一个翻滚,站起来,拍拍屁股,有些生气地瞪着那人。
完全一个市井小民的样子。
“你干什么?没有听到王爷的吩咐吗?在越王府对一个奴婢动手动脚……”
她抬手使劲拍了拍肩膀,好像那里有看不见的灰尘一般,目光时不时抬起,落在那人的眼里,如满天寒星。
一瞬间,沐清歌觉得这样的面容配着这样的眼睛,竟然有种让人想捶胸的冲动。
在他的印象中,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应该是自成体系的,比如他的风度配他的迷情,他的迷情配断情谷的山水。
上天为什么一定要把这样一双眼睛安在这样一张脸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想要把那张脸撕下来的冲动,笑了笑说:“这位姑娘,我断情谷三隐和王爷有要事相商,你既然来了,难道就想这么走吗?”
朝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难道三位隐士还要朝云伺候?”
忽然,她扯开嘴角笑了笑,“不过九公子说了,奴婢在府中只伺候王爷,只听命于王爷和九公子,至于其他人……”
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就是衣冠禽,兽,本姑娘才不伺候。
“二哥!”舞清殇一合扇子,缓缓踱了过来,“跟一个小姑娘,何必这么凶?想要什么东西,尽管提就是了!”
说着,他向沐清歌使了个眼色。
沐清歌的脸色立即软了下来,“既然三弟都开口了,我就直说,听说王妃做的一手好菜,我们兄弟三人远道而来,不知道是否有幸品尝道,还请姑娘知会王妃一声。”
萧元冷哼了一声,默默地扭过头去。
池水里荷叶田田,荷叶下清波涌动,映着一片细碎的月光,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抱歉,各位,我们王妃已经不在了,再说,我们王妃的手艺只能王爷一个人尝到,你算王爷哪门子朋友……”话语突然梗住,朝云发现一把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那把刀清光潋滟,凄美绝丽,只是触碰到肌肤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
冰冷刺骨,是那种让人心悸的刺骨。
“你们干什么?”饶是再愚笨,此刻也能感觉到这几人不怀好意,朝云在那把刀的逼迫下一动不敢动,眼角的余光斜过持刀的男子,半晌,猜测道:“你们不是王爷的朋友,你们是来劫持王爷的。”
啪的一声,舞清殇的扇子在掌心一拍。
“你猜对了,可惜你的死期也要到了。”
他的眼睛里都是笑意,笑得不怀好意,手指从扇子上离开,朝云看到一根细细的线仿佛蛛丝一般从扇子里拉了出来。
“大哥,用弦割送她上路,应该比泪痕刀仁慈一些,泪痕刀太慢,好好的女孩子会因痛苦而失态的。”
他说着又上前一步,月清玄放下了手里的刀。
“你们劫持了王爷?”
朝云吓得脸色惨白,但是恐惧之下,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萧元冷的身上。
方才月亮没入云中,她没有看见,如今,她已经看清,萧元冷已经被几条丝线围了起来,正是这人手中所谓的弦割。
难怪他至始至终一动不动。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到越王府来!”
看清了处境,她反倒不慌了。“难道你们不知道越王府守卫森严吗?就算你们能得手,你们确保能全身而退?我劝你们放了王爷,说不定九公子还能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
手指微微曲起,朝云咬着牙,冷冷地盯着那几人。
他们选的这个地方,可要如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