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金线,闪耀着整个战场,留下一地的碎尸烂肉。
浓郁的血腥味儿随风飘散,大路上以及大陆两侧的树林阴影中,鸟兽虫鸣的声音都变小了。
踏踏……咔……
脚步轻轻踩在木叶上发出的碎响,是一只黑褐色的铁靴,靴子的主人手中提着一把大剑,散乱的头发随意的搭在额头上,因为油腻和脏污让头发一条一条的宛如拂动的狭长柳叶,柳叶的背后遮蔽着一对冰冷漆黑的眸子。
“先知Furion。”
赵无敌强自压抑下从灵魂中涌动的杀意,那杀意如同沸腾的岩浆积蓄在胸腔,然而那一道道金光却又好似最冰冷的汪洋,将他浑身淋了个冰凉彻骨。
“瓦卡伦多,我们会杀死他的,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如同玛吉纳那般的机会。”赵无敌死死的攥住剑柄,低沉的自言自语道。
“刚才那里有人!”
先知Furion斜着眼睛,疑惑的望着右方,漆黑的森林阴影中宛如隐藏了一只匍匐的恶兽,杀意凛然,而现在,对方退走了。
“退却是为了他日的复仇!”
他脑子中闪过一段刚刚自己才对崔希丝说过的话,接着“嗤”声一笑,不屑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法杖。
一圈森林的树木诡异的颤动着,接着像是被赐予了生命一样,根须从地上爬出来,缠绕的藤蔓化作坚固的铠甲和利刃,在先知的操纵下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
距离河道高台不远处的一个森林区域内,几只体型庞大的萨特在深眠,接着与安静中,四五个树人围绕上去,利刃像是锯齿一样刺破对方厚重的鳞甲。
“吼!”
残暴狰狞的怒吼声惊破长空黑夜。
鲜血迸洒,树枝和枝叶像是钢刃和刀片,大萨特疯狂的挥舞着巨大的手臂,他的手臂就像是一弯金色的镰刀,“嗤嗤哧”的寒芒透过,将一名树人拦腰截断。
“吼吼吼。”
几个体型稍小的小萨特,像是猎犬一般猛地跳跃而起,口中发出刺耳的鸣叫,小镰刀如同旋风刀割,直接扑向后方的先知。
与游戏中的呆板的树人不同,最后方的两个树人,身子突然一晃,藤条彼此相连成一张狰狞的利网,横栏在先知的前方。
那景象就像是四条钢索编织的网,网上挂满锋利的刀片。
“嗤嗤哧!”
怪异刺耳的惨叫声,两只小萨特的视线被染红,身子也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被割烂了无数道利口,鲜血“滴答滴答”的流成一条条血线淌落在地上。
啪嗒!
狭长的树杈像是鱼叉一样刺穿两个小萨特,然后就像是甩垃圾一样,扔向地面,自始至终先知Furion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起过。
河道的高台上,一支隐形的侦查守卫转动着枯黄色的头颅,头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头里面两颗空洞的眸子有一圈圈漩涡在流转,仿佛在悄然吞噬着四周的光线。
“严密的阵型,可怕的默契和配合。”
将这一切视野接受到的赵无敌躲藏在一处树荫下,脸色微变,尽管他一直都明白现实和游戏是有着出入的,但是,先知Furion所展现出的实力实在太过惊人,远超于游戏中的那个脆皮法师。
且不论“自然之怒”那种可怖的威力,在瞬间清扫整个战场,那种威力触目惊心,就说现在这些召唤出来的树人,每一个都不弱于赵无敌。
一对一,赵无敌自信能胜。
但是,二对一,恐怕就会陷入苦战,要么惨胜,要么惨死。
而眼下,先知Furion召唤出来的又岂只三四个,那围绕里里外外晃动的利叶,分明就是得在数字的后面在加个数量级啊。
“一次性能召唤三四十个么?”
赵无敌现在忽然意识到,他能够偷袭杀死敌法师,实在是多么的侥幸,他眼中闪动着冷冽的寒光,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机会。”
“首先需要搞清楚,他这些技能的冷却时间,然后,才是瞅准机会,亡命一搏。”赵无敌心中转动着危险的念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在盯着一只庞大的怪兽,企图吞下对方。
无论对方有多么强大,总会有虚弱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就是他从黑暗中露出毒牙的时刻。
“蛇吞象!”
三个字浮入赵无敌的脑海中,他的眼神愈发的危险而冰冷。
“成则蜕皮化龙,败也不过一死,而如果死亡的话,我应该还有机会复活,代价就是10%的灵魂完整度。”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灵魂完整度究竟何意,赵无敌也明白那应该代表某种未知的隐患,但是相对于必须要得到的实际利益来看,某种未知的代价,是可以用来放上“赌桌”的。
没错。
杀死先知Furion对于赵无敌来说,就是必须得到的实际利益,更是铭刻在灵魂中的深仇大恨。
呲呲——
可怕的冲击波像是怒浪海潮,地面猛地颤动,一同跌倒的还有十几具树人被摧残烧焦的尸骸,渐渐化作腐烂的树泥沉没在泥土中。
“困兽犹斗!”
先知Furion脸色微变,身子侧开先是躲远,然后又走回来,手中的法杖朝前缓缓的一挥,一颗燃烧着的绿色火球重重的轰击在大萨特身上。
轰轰轰!!!
一连三个爆裂声在大萨特的身上爆开,绿色的火球在大萨特身上留下焦黑的伤痕然后熄灭消散。
大萨特巨大的身躯重重的向前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烟尘。
就在先知带着剩余的树人离开后不久,赵无敌的身影出现在此地,他蹲下身子拨过来大萨特的尸体。
隔着侦查守卫观测,只能对先知的实力做出一个大致的判断,想要得到更精准的数据,则只能回到现场去观察。
大萨特的尸骸足足有赵无敌两个人那么长,焦黑的鳞甲上面有数百道利刃刺穿和划破的痕迹,这些伤口深浅不一,深的足有两指长,而短的则只有指甲盖那么细,但是这些都不是真正的致命伤。
赵无敌冷冷的看着大萨特凹陷下去的胸口,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