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言卿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姻儿把画重新挂上了。
次日,沈言卿回了将军府。
刚一进府,沈言卿便感觉到下人们做事都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
见此情景,沈言卿断定是出了大事。
果不其然,刚到大堂,便听到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响。走进一看,竟是平时还算温和的沈烁。
面对他黑沉沉的脸,沈言卿大步走上去,丝毫不畏惧:“父亲,怎么了?”
沈烁虽然浑身煞气,但面容憔悴,不知为何竟然不理会沈言卿的话,旁边还坐着啼哭的沈宸戚。
“四妹妹,你说。”
沈宸戚边抽噎边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时,沈翠英在用膳时忽然口吐白沫,手脚发抖,昏睡不醒。而别院也传来消息,任慧香竟然有同样的症状。
这时,沈烁的一个部下正在府上吃酒,听闻了这件事情之后,觉得是关鬼怪。
沈烁越想越不对劲,请了个道士来看。道士在府里做了法事,掐算出是陈氏肚子里还有的缘故。
如果这个孩子不打掉,任氏母女会沉睡到孩子出生前,出身之后便会两脚一瞪直接归西。
比起宠爱的女人和女儿,尚未出世的孩子分量自然轻一些。可这时,大夫又得出了结论——陈氏肚子里的去个男胎。
沈烁多年求子不得,如今喜得子却偏生克上了任慧香和沈翠英,才让他陷入如此癫狂的状态。
沈宸戚哭诉完,像沈言卿投去求助得目光。
沈言卿回以一笑,以示安慰。随后她走到沈烁身边,宽慰道:“父亲,其实事情尚未有定论。可请名医看看,再做定夺。”
沈烁颓废道:“府上的大夫都看过,皆无用。”
闻言,沈言卿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任慧香的手能从庄子伸到将军府,更没想到的是,府上的大夫居然为她所用。
“权当死马当活马医吧,再者,王爷府中有一个大夫,医术倒是很不错。”
沈烁也燃起了一点希望,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沈言卿把江大夫从宁王府带来将军府,而萧慕言也跟着过来了。
沈烁见到萧慕言也来了,脸上难得的堆起一丝笑意,道:“辛苦王爷了。”
“无碍,还是医治沈三小姐要紧。”
沈烁带着众人来到了沈翠英的闺房,因为有外姓男子在,故沈烁也留了下来。
江大夫上前把脉,把出的果然是脉搏平稳。这时,萧慕言在旁边道:“江大夫,你不是最擅长银针取血的吗?”
江大夫点头:“沈三小姐这是气魇着了,卡在喉咙顺不下去,所以才会有这般症状。”
他边说边拿银针,在沈翠英太阳穴插了几根,轻轻扭转,细细密密的血丝流出来。
沈言卿在一旁都不得不咋舌,萧慕言黑,没想到这江大夫也是个中高手!
她清楚的看见沈翠英的眉头紧皱起来,但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萧慕言继续道:“看来银针取血也不管用。”
意思是,换别的,换更狠的。
江大夫摸着胡须点头,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盒子,用手帕捻出一个黝黑的药丸。
沈烁观察了一下,只嗅到臭气熏天,问道:“大夫,此物味道甚冲,是什么东西?”
“回将军,这是由百种珍惜毒虫的恭粪熬制而成的药丸,可用于以毒攻毒之法。”
江大夫说着,将药丸放在了沈翠英的人中沟上。沈言卿和萧慕言站在旁边看着,见沈翠英脸色越来越不好,忍不住轻笑。
“三妹妹的脸色好转了呢,江大夫还真是妙手回春。”
“哪里哪里。”
因为实在受不了这臭气,床上的沈翠英猛的从床上弹起来,将人中上的那颗药扔在地上。
“啊!这是什么破东西?”
面对她的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微微一笑。当然,只有沈烁的笑是真心的。
“英儿,你终于醒了。”
沈烁一时间情绪难忍,征战沙场的将军竟然落下了两行清泪。
沈翠英这才反应过来,被沈烁安慰时,用目光瞪了一眼沈言卿,该死的贱人,又被她给破坏了!
这时,萧慕言淡道:“既然沈三小姐能醒,同一个法子贵府姨娘必然也能醒过来。”
之后,沈烁将江大夫送去了别院。江大夫如法炮制,任慧香果然很快就起来了。
所谓的“克运”一破,沈烁自然高兴非常。但碍于陈氏肚子里的孩子,他仍旧没有将任慧香接回来。
不久,任慧香那边再次传来消息,说是身子十分的不舒服,上吐下泻。
沈烁犹豫一天,那边的症状便严重一点。最后,沈言卿将账本送回将军府时,沈烁便跟她商量要不要把任慧香接回来。
将手里的账本递上去,沈言卿淡淡道:“父亲,三姨娘肚子里的弟弟只怕不愿意。”
她将弟弟两个字咬得很重,男丁一直都是沈烁内心深处的软肋。
前些日子,陈氏便已经装作梦魇,让人请了法师,学着任慧香的样子编了个理由,说是孩子跟任慧香的命格相冲。
闻言,沈烁也不再说其他的。
几天之后,皇宫里传来消息——皇后要为五皇子萧霖雨挑选皇妃,举行了百花宴。
凡是四品以上官员大于十四岁小于二十岁的女儿,除了有婚约在身的都要参加。
尽管沈言卿的关系跟宁王府很近,但也依旧要参加。
沈家三个女儿,都要进皇宫里。沈言卿回到了将军府,和沈宸戚坐同一辆马车进府。
沈翠英由于最近处境堪忧,倒还算乖觉,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来挑事生非。
来到宫门口,两人刚刚下马车,便听到身后传来轻跃的脚步声:“沈小姐。”
回头一望,萧顷韫正从华丽的马车上下来,在侍卫的簇拥之下朝她们走过来。
沈言卿并不想理他,只是萧顷韫却如同尾巴似的黏了上来,让人烦躁。
随后,萧顷韫的脖子间露出一条细棕色宫绦,下面还有个半截尾指粗长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