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就是寻常的卖身换银子，那种事不是常有吗？就没打算凑热闹。谁知听到围着的人议论纷纷的说什么铁公鸡，本掌柜明白的很，这城里有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这么称呼我。我也就是好奇，就过去看了看，原来是那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只铁公鸡。
我一出现，就有人指着我说：“这不是那铁公鸡掌柜的，看看，这一活人，一铁打的，都叫铁公鸡，是不是搭的很？”
围观的人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笑，我一恼，甩手就准备走了。但人围的多，出不去。就跟那人说：“去去去，瞎说什么东西。”
“我可没胡说，大家评评理，这掌柜要是买这个铁公鸡回去，说不定两只铁公鸡还能财源广进对不对！”
“对！”
“还能救人家小姑娘的奶奶一命，也算积德了。”
“掌柜的，赶紧掏银子。”
一群人都让我掏银子，我哪儿肯，那要是金的，我就买下了，可它是个铁的，我买来也没用。但经不住大家闹，我一琢磨小姑娘也怪可怜的。就摸出十两银子，说给十两银子，愿意就给我，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十两？那可以买多少个铁公鸡，看不出来啊掌柜的，你竟然是个大善人！”白叶锦故作惊讶的看着掌柜，心里却在不断恶心，这掌柜的铁定不会有这么好心，怕是没说实话。
“咳咳，本掌柜偶尔也做做善事。”
那小姑娘果然答应了，之后，我就把铁公鸡抱回来了。虽然我是损失了一些，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之后，我就再没见过那个小姑娘。
大公鸡也放到柜台上了，一直也没发生过什么事，直到最近，这才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事。
听完掌柜的故事，白叶锦转身对楚离陌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两字：“不信”。
“掌柜的，你抱铁公鸡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鸡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
掌柜的想了想：“没有，虽然是铁制的，但那鸡做工不错，所以我才留下来它。”
楚离陌像是早已料到怎么回事，解释说：“大公鸡背后有一道奇怪的符文，平常人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到什么。”
看着掌柜的一脸迷惑，白叶锦就将两人在夜间的所见所闻都一一说了出来。
“符文？那是什么东西，可有人来害我。”掌柜面露疑惑，越发听不懂这两个人的交谈。
白叶锦是个直肠子，加上对这掌柜的印象不怎么好，说话也带上了些不客气：“这可就得问掌柜你自个儿了，都得罪过哪些人了。”
“哼，本掌柜做生意一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真的问心无愧？有钱人和你做生意，最多也就是亏了钱，可你店里的东西不是被偷，也不是消失不见，是直接被摔了个稀巴烂。掌柜的，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
听到被摔了不少的东西，掌柜的脸上挂上了愤恨，接着却是无可奈何的神情：“我哪儿知道，请两位来不就是为了帮我解决这个事儿的。”
看来这掌柜的是不打算好好交待，楚离陌也不慌，反正损失的也不是他，话里有话的问：“你最爱的是什么？”
“钱啊！”
白叶锦翻了个白眼，这倒是个实诚的回答，目前为止说的最真的答案。
“那我把你所有的钱都抢了，你会怎么办？”
“哎呦，那可是我的命啊，我得报官！抢回来！”说的太激动，像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对，马上改口：“不，拿回来。”
“那若是拿不回来，直接在你面前毁了呢？”楚离陌一个坑套一个坑，慢慢的把这掌柜的推进他的陷阱里。
“这……”
“楚公子你是说，是有人想让我知道视为命的东西，让我常常被毁掉的滋味？”
楚离陌赞同的点头，“你总算明白这个点，不过目前看来，是这样。你得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一些除了商人以外的人，或是你用不正当的方法，把别人的东西诱骗到手的。”
掌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前面是因为说激动了胀红了脸，后面是因为楚离陌说的假设，戳穿了他做生意的“手段”。
确实，有时候为了牟利，都会采取一些不太正宗的手段，可每个商人都这么做，为什么只有他倒霉了。更何况，这事儿他做的也没错！
“还真有那么几次，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他们之中的谁。”
楚离陌摇了摇头，问题出在铁公鸡身上，那自然是个铁公鸡有关的，贵重物品又都没丢，而是毁掉，说明对方并不在乎钱财，不像商人的办事逻辑。
“就和那铁公鸡有关的，若我没猜错，掌柜的你应该每和我们说实话吧。”
“这……我……”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模样，楚陌离就知道自己问到点上了，猜的八九不离十。
“都什么时候了，掌柜的若是不交待清楚，那楚某真的无能为力，只是掌柜的可能需要替自己准备一下棺材了。”
那掌柜立刻被吓白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你说的可当真？”
“不信你大可一试。”看着掌柜浑身散发的一股混浊之气，楚离陌提高了几个音调：“掌柜的是不是东西坏了以后，你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是，郎中说是忧思成疾，气血虚弱。”说完还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仿佛自己真的得了重病一般。
“那是咒术施展，需要活人的气息做引子。”
“活人？”那掌柜听但这里，脸色像死人一样白，白叶锦抿嘴笑了两声，是楚离陌说的这个理儿，可没他说的那么吓人，也开口帮腔：“还不一一说来。”
“这就说这就说。”掌柜的连连叹气，这才一五一十的交待原本的故事。
原来这只铁公鸡并非掌柜的出钱买来的，但确实是因为一个小姑娘得到的，小姑娘的爹爹好赌成瘾，娘亲又去世，家里还有个被不孝儿子气成重病的奶奶。
会赌的人都知道，赌钱本身就是一个坑，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一来二去，这男人欠了一堆的赌债，不知谁在耳边吹起了耳旁风，竟然要把小姑娘卖去窑子。
那日小姑娘抱着一只铁公鸡来找我，说希望我能救救她，她把铁公鸡卖给我，我给她垫卖身的银子。
我哪儿肯，我又不傻，一只铁公鸡能值多少钱，这一看就是亏本的买卖，我就差人把她哄走了。
第二天那只铁公鸡就摆在我家门口，那小姑娘也没听出什么下落，她那爹爹到是听说被人追债的人绑了，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
我瞅着那铁公鸡也是个好物件吧，做工还不错，就捡回来放柜台上做个摆设物件。你还别说，看着还挺神气的，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
掌柜的说完连连叹气，像是在懊恼把铁公鸡捡了回来，惹了事端，而不是懊恼没有帮那个小姑娘。
白叶锦听的一肚子气，一掌拍翻掌柜身旁的椅子：“活该，于你只是损失一些银子，可于那姑娘，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就不怕遭报应？”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有火别乱撒啊，我这椅子也得要银子买的，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白叶锦的嘴角抽了抽，一脸的鄙夷：“你再多说一句，我一掌拍死你！”
“……”
掌柜的立即住了口，小心的看了两个人一眼：“你们两位是不知道，这每天发生的事儿那么多，要是每个贫苦人都来找我要银子，我不早就成乞丐了。”
这种时候了还不忘为自己辩解，绕是白叶锦再好的耐心也用光了，这件事她都不想管了，让那自私自利又抠门的掌柜的等死罢了。没等她说什么，一旁一直没开腔的楚离陌说话了：
“掌柜的，若是你一直这么行事，怕是以后不止这件麻烦事儿找上你，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楚公子！你们这是不打算帮我了？”
“收了你的银子，自然要替你解决，不过……”
白叶锦连忙接过话茬：“不过这件事有点棘手，所以你得把佣金提高一些。”
掌柜的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从听说“铁公鸡变活”开始，整个人都精神恍恍惚惚的，又听到可能危害到自己性命，整个人陷入沉闷。此时只想把自己的命保住，钱固然重要，可命没了，钱拿来又有何用？
都没开口还价，只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好，二位怎么着都成，只要帮我把这件事解决了，一切好说！”
楚离陌抬手戳了一下白叶锦的脸，嘴角上扬，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小狐狸学坏了。”
“爪子拿开！”白叶锦扒拉掉他的手，揉了揉被戳的脸，“不都跟你学的。”这语气里还有点邀功的意思。
“这掌柜太坏了，不让他出点血怎么记得住教训！”
楚离陌点了点头，这世道，总是大富大贵的人活的自在的多，贫苦人家死那么一两个也不会有人在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时候想想这句话，还真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