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铁公鸡还会不会突然变成其他东西，两个人就继续蹲了会儿。
白叶锦脚麻，就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撞进楚离陌的怀里，一个不稳向前倒去，楚离陌忙伸手扶住她一低头，下巴嗑在白叶锦的头顶，发髻上的珠钗硌得自己生疼。忍不住的嘀咕：“你说你一只小狐狸，学别人家姑娘戴什么首饰。”
白叶锦不说话，反手朝楚离陌嘴里塞了团布，又抬脚狠狠的踩了下去。一瞬间，屋内只能听见楚离陌低低的呜咽声。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响亮的鸡鸣，楚陌离猛地一惊醒，赶紧下意识的盯着柜台上的那只铁公鸡，一动也不动。
“之前，那只铁公鸡动了对吧？”
“嗯嗯。”白叶锦用力点了一下脑袋，表示肯定。若不是亲眼所见，连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世间多有鬼神妖怪之谈，而这些东西确实存在，妖怪又有幻化成各种物品的本领。可无论变幻成何种模样，都会残留自身的气息，想掩盖也掩盖不了。
自己不明白，这东西是如何变成这样的。明明白天的时候，楚离陌和自己都将屋内检查了好几遍，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可如今，这一切，确切的在他们两人的眼前发生了。
看了一会儿，确定没再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楚离陌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太敏感了，刚才的鸡鸣应该是外面的。如此一算，快到辰时了，这只古怪的铁公鸡天明时与死物无异，天黑以后才会出来作怪。
难怪那个小气的掌柜愿意花二十两银子雇他们，这一夜摔坏的东西，何止二十两啊！就算财主也经不住这么折腾，一地的碎片和残缺不齐的物件，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么看着，楚离陌发现自己也跟着惋惜起来了。
“真可惜了这么多好东西，值不少银子呢。”
“能有命重要。”白叶锦撇撇嘴，嗤之以鼻。
“啪”的一声脆响，又一个瓷器应声摔落，措不及防这么一吓，白锦叶直接叫了出来：“什么东西！”
莫不是还有别的东西在作怪？这么一想，楚离陌变得紧张起来，那只铁公鸡就够古怪了，再来一个更古怪的，怕是自己不好对付。
只见一团小小的黑影在柜台上探出半个脑袋，隐隐约约在动的样子，此刻的天还不是很明，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确。
白叶锦幻出一团狐火在手上，深蓝色的火焰在黑暗里跳动着散发出阴森森的光。两人的周围顿时亮了起来。
那黑暗里的东西也逐渐清晰，像是突然受到火光的刺激，缩回了脑袋，只留两点绿莹莹的光亮飘在黑暗里，静静的注视着两个人。白叶锦无端感觉到一阵鸡皮疙瘩，手一抖，狐火就飘了过去。
“吱”的一声，那东西受到惊吓，细长的尾巴一甩，就抱头逃走，伴着碎片被碰的细小声响，转身消失在某个角落里。是尖头小眼的某种生物。
“老鼠！”
白叶锦大叫一声，声音里带上些许惊恐。想起刚才的一脚，楚离陌只觉得心里的憋屈，舒服了些。故作关心的问：“不怕狼妖了？”
白叶锦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委屈，随即死死抓住楚离陌陌衣袖：“我原来修炼的时候被老鼠咬过……”
“哦～原来是这样。”楚离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却在偷着乐。总算有个白叶锦怕的东西。从来没想过，从狼妖手中死里逃生数次的白叶锦，不怕凶狠残暴的狼妖，竟然怕小小的老鼠？简直像个笑话。
故意打趣白叶锦：“你被狼妖伤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害怕。”
“这不一样！狼妖那么大一个，这家伙太小了。”白叶锦牵强的解释着，试图为自己的胆小开脱，却不想越解释越显得自己害怕了。
楚离陌一副我明白，你不用解释的神情，弄的白叶锦越发窘迫，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楚离陌瞧了一眼窗户，正是天刚亮，灰蒙蒙的时候。四周都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和气息，想来也没什么问题了。那还是趁早回去告诉那掌柜的好。
“都清楚了，那我们就回去。”
临出门还绕到铁公鸡面前打量了几下，又伸手在铁公鸡身上抚摸了几下，冰凉的金属触感，一点反应也没有，“确定是死物。”
白叶锦学着他的样子做的有模有样，最后好奇的抱起铁公鸡查看。一只手还拿不起来，两只手一抱：“还挺重。”
楚离陌抖了抖眉毛：“废话，铁的怎么会不重。”
“是是是。”白叶锦背着人，吐了吐舌头，正准备放回去的时候，手碰到铁公鸡某处，有种凹凸不平的手感。
“等等，你看这是什么？”
白也锦将铁公鸡翻了个身，铁质的鸡身上，竟然刻了一连串奇怪的字符，歪歪扭扭的样子，不像平时写的字。
“这些字我怎么都不认识。”
楚离陌的眼色沉了几分：“这不是字，是符文。”
“啊？”白叶锦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铁公鸡，妄图看出什么来。
“别看了，这回可能有些麻烦。”
“麻烦？”白叶锦有些奇怪，楚离陌都觉得麻烦的东西，可能还真不太好应付。
“有点问题，我还不太确认，需要问问掌柜的。但这件事可能是人为所致。”
说着就要出门，一不留神没看着白叶锦，白叶锦就拿出一方锦帕，准备将铁公鸡放上去。楚离陌见状，连忙出声阻止：“你这是做什么。”
“带回去啊”，白叶锦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放回去。”
“不带去给那掌柜的瞧瞧？他不信我们怎么办。”白叶锦留了个心眼，她可不相信那掌柜的那么容易相信他们，对一个凡人来说，铁公鸡变活这种事除非亲眼所见。
楚离陌耐心给她解释：“如今已经变回去了，再瞧也瞧不出什么来。再说，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我们拿由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白叶锦想了想，放回了原处，复问：“也对……那你的意思是？”
“按兵不动，毕竟还不知道具体是何人所为，和掌柜什么仇什么怨，想出这么个折磨人的下流招来。”
楚离陌说完扯了白叶锦的衣袖，本想抓手腕的，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就算白也锦是只狐狸，也是只母狐狸，何况她还化了人形，和普通姑娘没什么区别。自己心里终究有些在意的，更怕她狐狸性子上来挠他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走吧，地上碎的东西太多，你要好好跟着我，摔倒会受伤。”
白叶锦难得温和的顺从，只是从身后看着楚离陌手里自己的一截衣袖，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不抵触，却也不是那么喜欢。
自己是见过人间的男女有亲昵之举，但似乎限于某些关系，比如兄妹，比如子女，再比如夫妻，那自己和楚离陌的关系算哪种呢？白叶锦想不明白，刚来人间没多久，有些事她懂，可有些感觉，她还不清楚算作怎么一回事。
一路胡思乱想的走出去，两个人各怀心事。楚离陌放了手里那截衣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在回头的一瞬间又变回平时的神情：“饿了吧。”
白叶锦也不客气，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我想吃鸡。”
真是只狐狸，楚离陌默默的在心里诉说。
两个人一路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出了门楚离陌也不着急去找那掌柜的。领着白叶锦先去吃饭，再休息休息，毕竟两个人熬了一夜，而且那铁公鸡白天也不出来闹事，很是安全，就怕那掌柜的见一地的碎古董要心疼死。
吃好休息好，楚离陌才和白叶锦去寻掌柜的，掌柜的一见面，就有些奇怪的打量着两个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看着不太像和什么妖怪鬼神斗了一夜。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这该不是两个江湖骗子吧。
楚离陌猜到他在想什么，轻哼了两声，“我们忙了一夜，还不许我们休息好了再过来？”
“准许准许，二位这是哪儿的话。”掌柜的一脸笑容，等待两个人的下文。
“二位回来了，可发现了什么？”
“嗯，东西碎了不少。”白叶锦轻描淡写的语气，掌柜的表情可就丰富了。结结巴巴的问：“都……碎了多少？”
“啧啧，那可得有有一屋子，不过有发现。”楚离陌接连在掌柜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还故意夸大语气的说着，准备先跟他兜兜圈子，套套他的话。这掌柜精明着，没那么容易对付。
“掌柜的，柜台上的那只铁公鸡是你的吧。”
掌柜认真的回应着：“对对，怎么了，那还是我花银子得来的。”
楚离陌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可愿意说说，这怎么个来路？”
掌柜的抬头想了会儿，像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那日，我刚从店里回来，路上遇到个小姑娘跪在路旁，说是家里奶奶生病了，需要钱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