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绥在家静心修养了一个月的时间,今天收到了白砚的通知,画展可以开始了。
晏绥的准备可以说充分到不能再充分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不断地完善,增加一些新的创意,还有新的作品出来,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两人都觉得有种苦尽甘来的意思。
这次画展的宣传还是由博物馆和安兰树的杂志来负责的,当初就是在他们那里获得的关注度,收到议论,现在未免心虚,晏绥还是让他们宣传。
一个月之后重提这件事,意义就有着不同了,在大众眼里,这个画展这么高调地卷土重来,又重新抓住了众人的眼球,大多数的人都抱着这画展有必要去看看虚实,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能耐能够这样大胆地尝试一次又一次。
画展开始的前两天来人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有很多都是朋友介绍来的,很少有著名的艺术家以及前来。
晏绥没有气馁,非常认真地在画展接待客人。
一幅画引起了轰动。
这是晏绥预料到的,也是想要的效果。
挂在展会正中的一副尺寸很大的画吸引了来宾的注意,画中的女子神态尽显,年轻但又沉静,戴着红色的围巾顾盼之间都在吸引人的注意,特别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来宾纷纷在画前驻足,观赏,讨论。
其他的作品也收到了非常多的关注度,在他们眼里,晏绥的风格自成一派,贴近生活,可是却又飘着仙气,这样的意境只有一前那些著名的大画家能达到了。
随着来宾的相互传达,来的人数一天比一天多,看过画展的人都被晏绥圈粉了,还有本来就是晏绥插画的粉丝,更是挟着朋友前来观看,画展内呈现着不一样的景象了。
许多知名的人物也慕名前来,网上讨论的热度也越来越高,安兰树趁胜追击,把画展的进展都放在了自己杂志的关键篇幅里,这样一来,又加入了不少媒体的关注,晏绥的画被传到网上,引发了一场赏画大风潮。
仅仅几天时间,晏绥的作品得到了认可,现在什么旅游旺季淡季都不用考虑在内了,晏绥还在想着要不要延长一下画展的开放时间。
周嘉鱼在网上看到了不少评论,非常为晏绥高兴,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之后,终于获得了收获。
周嘉鱼直到画展开了好几天之后才去,想着不去占那些来宾的座位,自己早晚都能看,最后还是晏绥拉着她去的。
晏绥让周嘉鱼自己随便黄,其实内心里是在紧张周嘉鱼是否看到了那一幅真正特殊的画。
周嘉鱼一副一副仔细地观赏,大部分都是自己和晏绥一起经历的生活,这些灵感都被晏绥记录下来,定格成了永远。
周嘉鱼的视线不出意外地停在了中间的那幅画上,只觉得这幅画对自己的吸引力不同于其他,眼睛看上离她再移不开,顺着线条划过每一个细节,周嘉鱼心里震动了一下,这个场景,为什么那么熟悉?这个人是谁?这围巾是晏绥一直在珍藏的那条,也是自己一直介意的那条围巾。
周嘉鱼呆呆地站在画前,晏绥后不远处呆呆地看着看着画的她。
画的名字叫《阑珊》。
“阑珊…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出。”周嘉鱼细细读着。
“这个人好像年纪不大,十几岁?这难道是晏绥小时候在国外认识的人?”周嘉鱼心里酸酸的,“就忘不掉了吗?还画下来了,看来是不想忘记了…”
晏绥看见周嘉鱼的嘴在动,自言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奇心让他走了过去。
“怎么还看呆了,要不要拉你出来?”晏绥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周嘉鱼突然转身,看了一眼晏绥,眼睛暗了暗。
“怎么了?从画里看出什么了?”晏绥笑着问。
周嘉鱼抬起头:“这是你在国外认识的女孩?”
听了周嘉鱼的疑问,晏绥一愣。
这是没有看出来是谁?晏绥呆了一下,随即了然。
周嘉鱼这是没看出画上的自己,把她想象成别人了,以为是自己在国外生活多年认识的人,晏绥看着周嘉鱼不太好的表情,突然心一动。
晏绥点头:“是啊,这是几年前认识的一个女孩,第一面之后就再也忘不掉,她脖子上的围巾,我现在还保留着。”
周嘉鱼彻底垮了,嘴里苦苦的,眼睛也酸酸的,低下头轻轻说:“我知道,我看见你放着的那条围巾了。”
“嗯。”晏绥点头。
“那你…在这呆着吧,我先回去了。”周嘉鱼觉得自己在晏绥面前已经快要掩饰不住难过了,只想逃到一个地方狠狠地哭一场,为这样的意外。
晏绥突然拉住了转身离开的周嘉鱼,周嘉鱼低着的头和没精打采的样子让他心疼。
周嘉鱼回头:“怎么了?”
“你…再看看画,这幅画。”晏绥指了指刚才的画。
周嘉鱼没想到晏绥还让自己看,他这是要干什么,非要让自己伤心吗?
“我已经看过了,不想再看了。”周嘉鱼皱起了眉头,语气不耐烦。
“不,听话,再看看。”晏绥不放开她。
周嘉鱼从晏绥的眼睛里好像读出了什么,鬼使神差地把视线挪到了画上,晏绥也没有放开周嘉鱼的手。
十六世纪的红色砖建筑白雪皑皑,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年轻女孩正解着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背影单薄,周嘉鱼走近了一些,一个红砖墙自己是不是见过?
这个围巾…这场雪…这是自己!
周嘉鱼的心情转换地太快,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赶紧转头去看晏绥。
晏绥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周嘉鱼举起左手,跳起眉毛:“这是…我?”
周嘉鱼又怕自己认错了尴尬,观察着晏绥的表情。
晏绥也挑眉:“是不是你自己,你还问我?”
周嘉鱼涨红了脸,转身又看,越看越像自己,可是,这个场景好像只在梦里出现过。
这么说自己多年之前是见过晏绥的,只是当时印象不深,可是晏绥却把自己刻在了心里。
这个认知让周嘉鱼欣喜若狂,好像从冰天雪地里一下子被传送到阳春三月,手还被晏绥攥着,周嘉鱼手心微微有些出汗,想要挣脱,可是晏绥更紧地握住了。
“先别走,等会跟我一起回去,饿了就先吃些点心,又来了客人,我去看看。”晏绥深深盯着周嘉鱼说。
周嘉鱼非常开心,脸红扑扑的,害羞地点了点头。
继续驻足,这次观赏的心情就完全不同了,周嘉鱼在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场景。
几乎就把自己代入进去了,周嘉鱼才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年爸爸要去国外学习,周嘉鱼非常向往国外,跟周爸爸闹了好久他才答应带自己去,走之前还买了新衣服,因为那边很冷,那条红围巾是跟爸爸一起出去买的。
记得当时去的非常匆忙,回来的也非常匆忙,就两三天的样子,周爸爸把周嘉鱼放在住的地方就自己忙去了,周嘉鱼那是还小,想出去看看,就走到了附近的漂亮的地方,那时英文还不会,不知道是什么自信让自己满大街的溜达。
果然,傍晚的时候下雪了,周嘉鱼没有带伞,头发快要湿了,周嘉鱼想要解开脖子上的围巾顶着。
一个混血的漂亮男孩出现在眼前,在白雪中,一张脸趁地更加的纯洁无暇,周嘉鱼盯着漂亮男孩看。
一开始男孩用英文跟她说话,周嘉鱼一脸懵,后来男孩才反应过来,又用中文说。
问了几句,周嘉鱼像傻了一样,男孩没办法,把自己手中的伞塞到了周嘉鱼手中,要离开的时候被周嘉鱼拉住,原来是周嘉鱼不想要他的东西,他笑着说没关系,自己家就在附近,可是周嘉鱼就是不放手。
后来两人站在红砖墙前面,僵持了好久,周嘉鱼白皙的脸被脖子上的红围巾趁地越发的美丽,男孩心一动,解开了周嘉鱼的围巾。
拿在手里挥了挥,说道:“我特别喜欢你的红围巾,你就拿这个跟我换伞吧!”
周嘉鱼犹豫了一会,这是爸爸给买的,可是看着男孩真诚的眼光,还是点点头答应了,终于松开了手。
那天的雪,那天的中国女孩晏绥再也没见过,可是那个场景却永远的留在心中,最初的一面,周嘉鱼正在解围巾。
因为时间太短,周嘉鱼对这次的出国旅行印象非常不深,而且也没有在国外多转,就自己出去了那一次。
“原来是那次。”周嘉鱼笑得痴痴地,没想到多年前的一个场景跟现在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只是,自己竟然记不清当时晏绥的模样了,那时候应该还带着稚气吧。”
周嘉鱼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晏绥过来拉住她。
“怎么,还舍不得走了?”晏绥笑。
周嘉鱼不好意思:“谁说的,我就是在想那时的我是什么样子而已。”
晏绥想了想:“那时的你…”
晏绥故意卖着关子,周嘉鱼竖着耳朵。
“跟现在一样傻。”晏绥刮了周嘉鱼的耳朵一下,周嘉鱼做势去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