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它，一定是它，她记得这件舞衣会发光的，而且是很美很诱惑的光。
她就是看着那光芒然后无法自拔，一步步走近它，走进梦境。
是梦境，她到现在还能体会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美好的梦。
是什么呢？只能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只有一张温柔的让她想要永远沉沦的脸，深情款款的唤她娘子。
都是这件血蚕丝舞衣惹得祸，根本就不是她脑袋出了毛病，一定要解释清楚。
“父皇，诗儿脑袋没有毛病，诗儿一直都是健康的，是有人要害诗儿，父皇。”
“你说有人要害你？是谁？”厉云天严肃问道。
虽然已不喜王初苒，但是四公主毕竟还是他的骨肉，听到有人害她，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会震怒。
厉慕诗摇着头爬下床，哭的楚楚可怜，跑到厉云天身前跪下。
“诗儿不知道是谁，宫女把诗儿送进内殿，就跑出去将门反锁了。
她们还吹灭了殿里所有的蜡烛，屋里很黑，诗儿很害怕，可是无论怎么拍打门，她们也不给诗儿开。
然后诗儿就发现殿里有一点微弱的亮光，看过去就是今日诗儿舞水袖音的那件舞衣，是它发着光。”
厉慕诗伸出手指指向那件舞衣，看一眼条件反射的扭回头，眼中惊恐，又道：
“教给诗儿水袖音的师父说过了，夜里一定不能看舞衣，否则就会肠穿肚裂，爆体而死。
但是诗儿已经无意中看过了，发现并没有像师父说的那样爆体而死。
好奇之下就多看了几眼，然后仿佛就那件舞衣吸引了做了很长的梦，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父皇，诗儿说的句句属实，父皇你一定要相信诗儿。”
“舞衣会发光，简直太荒谬了。”皇后听着冷哼一声，有皇上在她也不会再多言其他。
“你说是宫女把你锁在屋子里不让你出去，还把蜡烛全熄了？”
厉云天对厉慕诗的话半信半疑，自己女儿的性子他多少了解一些，这个女儿不擅长说谎。
“是的，父皇。”
“四公主的贴身宫女是谁，给朕带进来。”
厉云天一声令下，秦枭就领着两个浑身打哆嗦的宫女进入了内殿。
扑通！两个宫女趴跪在地上，等候问话。
她们也是刚被墨兰从柴房带出来的，在院中隐蔽的地方把他们唤醒，又使了一些手段。
神不知鬼不觉！
“朕问你们为何把公主锁在屋子里，还熄灭了所有的烛火？”
厉云天的声音天生带着威严和凌摄，吓的两个宫女更加抖如筛糠，连连磕头。
“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把公主锁在屋子里，也没有熄了殿里所有的烛火。
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那么做啊。”
“没有那么做？那为什么你们不在公主身边伺候着？”
王初苒认识她们两个，确实是诗儿的贴身宫女。
可是从一进来就没有见到她们在身边伺候，定是帮着皇后害诗儿，然后心虚藏了起来。
“贵妃娘娘明察，是公主说她跳舞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然后遣奴婢们出去的。
公主还说，雪柔公主说会表演很长时间，她就不想过去看了，等到结束了再过去。
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也不要打扰她休息，奴婢们也只好听命啊。”
两个宫女惶恐不安，磕头的动作一直没有停过，反而更加卖力，眼看着地板上已经出现了两片血迹。
厉慕诗狠厉的看着她们俩，伸出纤纤食指指着：“大胆奴婢，你们胡说八道，本公主何时让你们出去不得进来打扰了？”
“公主，确实是您让奴婢们出去走远点儿不要打扰您的呀，难道您忘了吗？”
小宫女额头一片血迹，看上去如女鬼一般甚是惊悚，含冤莫白的辩解。
看她们说的话也不像是假的，厉云天霎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会发光的舞衣，听上去真是新奇，本王还是头一次听说呢，真想看上一看。”
韩溟奕突然开口，脸上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云雾。
他的一句话如拨云见日，要想知道是四公主说谎还是两个宫女说谎，熄了所有的灯看看舞衣会不会像四公主说的那样会发光就清楚了。
王初苒对这件事也是不能确定，天下会有这么新奇的东西？就怕四公主是撒谎的，所以她没敢吱声。
“肃王言之有理，本宫自认为见过很多奇珍异宝，倒是也没见过会发光的衣服。
不如现在就熄了所有的烛火，让大伙都开开眼界，同时也能证明四公主所言非虚。”
皇后可不相信有什么会发光的衣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断了王初苒和四公主的念想。
厉云天沉吟片刻，一挥手，喝道：“熄了殿里所有的烛火。”
呼！呼！呼！
一盏盏烛火逐一熄灭，大殿渐暗，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件搭在屏风上的舞衣，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待所有灯火尽数熄灭，大殿归于墨色，只看到一双双明亮的眼眸，然而那件舞衣始终没有任何色彩。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厉慕诗连连摇头，在黑暗中跑向那件舞衣，不想绊住了圆凳向前倾倒。
慌乱中扯住桌布，哗啦啦，瓷器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厉慕诗的惊呼，从地上响起。
“掌灯！”厉云天大声道。
似乎是所有掌灯宫女都在灯座旁准备着，一瞬间内殿里亮如白昼。
“诗儿――”
厉慕诗摔在地上，圆凳横倒，一半桌布盖在她的身上，茶壶茶杯的碎片溅的周围到处都是。
王初苒慌慌张张的扶起她，上下检查，“诗儿，你有没有事啊，你快给母妃看看有没有受伤啊。”
“母妃，”厉慕诗犹如飘零在海面上抓住了浮木，死死攥着王初苒的胳膊，一脸希冀的看着。
“母妃，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看到那件舞衣发光才迷了心智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诗儿，你别说傻话了，”王初苒无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岂是她一个贵妃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