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萧起身,抬手揉了揉眼穴,往门口走了几步,听身后的人没有动静,诧异转身,“走啊!”
尚月却红着眼眶吸着鼻子,久久凝望着那青色身影,这人就是木头,她何时说要去找沈熙了。
穆萧慌忙上前两步走回去,有些措手不及,“怎么了这是?”穆萧打量着她那精巧的脸上,“我又不是不陪你去,你哭什么?”
尚月吸了吸鼻子,努力扬着嘴角笑道,“我今天想去游湖,你陪我。”
“就为这哭?”
尚月眨了眨眼睛,抬手抚过眼角,撅嘴道“才是不是呢,我哪儿哭了。”
穆萧嫌弃的撇着她,看她眸子里似乎藏着倔强又夹杂着哀伤,他是看不懂她究竟是怎么了,牵着嘴角笑道,“不找沈熙啦?”
尚月呼出一口气“不找了,他又不喜欢我。”
“哟!不死缠烂打啦?”穆萧抬手敲了敲尚月的额头。
尚月瞪了他一眼,而后又破涕而笑,摸了摸他敲的地方,声音凄凄凉凉的说,“我二月初四就要远嫁大魏了,想好好看一看京都城,你一向都依着我的,我要你陪。”
“行,姐姐一再叮嘱,要我让着你些,不就游湖吗?你还想看什么?”穆萧打了个啊切,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尚月格外的高兴,听穆萧同意就立马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拽,“那我们先游湖,然后去琳琅楼挑胭脂,晚上再赏月,明日…去爬西山。”
“这个时节爬山?看什么。”穆萧不可置信的问。
“有什么看什么啊,等我去大魏后,连光秃秃的西山都看不到了,再说了,这个时节,有红叶看啊。”尚月噘着嘴。
“红叶?那我明日叫上姐姐,一起去。”
穆萧和尚月前脚刚走,沈熙后脚就进了御王府。看见穆恒蹙着眉头要出门,伸手拦着她,“你这是去哪啊?”
穆恒抬眼看着沈熙,冰冷的眸子一愣,“你来找穆萧?他跟尚月出门了。”说着就绕过他要出门。
“哎哎,你这是去哪呢?”沈熙拽着她的袖子。
穆恒抖开他拽着袖子上的手,脚下的步子快如疾风,“我有急事。”
沈熙追上,“有热闹看?我也去。” 穆恒斜了一眼跟着她身后的白色身影,谁说去看热闹了。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走过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停在一座威严辉煌的府邸,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是‘怡王府’三个字,看上去就十分富丽堂皇。
沈熙掀开车帘就是一阵诧异,“怎么到这儿来了?”他跳下马车,拍了拍袍子,琢磨着穆恒来这儿能有什么事?
穆恒看了他一眼,看热闹还跳地方不成,也不答话就径直进府,被门口的下人拦下,穆恒冷着眸子,“本座是御王府的华灵郡主。”那下人急忙跑进府里通报,片刻便有管家出来引着她和沈熙进正厅。
京都城里大多王爷的第宅格局都是大相径庭的,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是充分体现了皇室辉煌富贵的风范。沈熙倒是一路认真的看了看怡王府的园子,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饶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景致是千变万化,别有洞天,风景幽深秀丽,碧水潆洄。
穆恒与沈熙在怡王府正厅喝茶等候,沈熙端起茶碗冲穆恒挤了挤眉毛,“你来怡王府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穆恒抿了口茶,搁下茶碗,“怡王府的热闹许是比你平日看的要沉闷些,不过趣味却十足,应该够吊足你的胃口了。”
沈熙诧异,‘趣味?’桃花眼一亮嘴角一抹坏笑,“你不会是冲着…来的吧。”沈熙念叨那个名字的时候,只用了口型故意收了声音。
穆恒冷漠的脸上一丝失望,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这天下的八卦是不是都被他瞧剩下了,难怪他和姜璃能掺和到一块,都是八卦作怪,不过他猜对了,她确实冲着穆雷来的。
怡王蹙眉出了书房,身上是青色半旧的家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上面坠着一块碧绿的翠玉,虽然半百之年,面貌依旧端正挺秀,一脚踏出书房就一而再三的问管家,“你看清楚了?是华灵和沈熙来访?”
他踱步往正厅而去,思量着穆恒的来意,她的性子可不像是会来串门喝茶的。
穆恒见远远而来的青色身影,起身慢步迎上,躬身见礼道,“四王叔。”
沈熙亦躬身道,“怡王爷。”
怡王点头仔细瞧着穆恒,又眯了眯眼,管家还真没有看错,抿嘴淡淡的笑意,抬手招呼他们坐下,“你们怎么想起来看本王了。”
穆恒站在厅中,与怡王目光对视,一个在探究,一个思量,穆恒略忖,嘴角微扬,“穆恒是来是跟四王叔讨要一个人。”
沈熙惊讶的看着穆恒,怡王更诧异,问道“一个人?本王的府上有什么奇人异士能让你瞧上眼了。”
“奇人异士,穆恒手里多如牛毛,倒也不稀罕,只是这个人,与我有些瓜葛。”穆恒眯着眼睛,语气十分清冷。
“哦?”怡王皱眉,“与你有瓜葛的人在本王府上?何人?”
“一个微不足道的花匠。”
“花匠?”怡王端起一旁桌上的茶碗,眼光异样的似有似无的瞧着穆恒。
穆恒冷着脸,双眸平静,“今日巳时,穆雷抢了一个花匠入府。”
怡王脸色一暗,黑色的眸子闪着愠怒,语气却是疑问,“竟有这事?”抿了抿茶,眼神飞转思忖,“许是新招了个下人吧,王妃喜欢养花,又移种了些稀罕品种,府里的花匠都是不顶用的,他一向孝顺,许是这花匠有些养花本事,他便急了些,回头本王就告诫他,招人也要看人家意愿。”
穆恒慢步坐在一旁,细瞧着怡王脸上的表情,他是已知而纵容,还是后知要掩护,“四王叔觉得穆恒像是个平白无故要挑事的人吗?”
“你这话何意?”
“那花匠白面清秀,芝兰玉树,到有几分样貌,许是配不上王府的门第。”
“咚”,茶碗重重落下的声音,怡王黑着脸瞧着穆恒的时候,透着威严,“本王知道你一向性子跋扈,可这儿…是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