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撇嘴笑道,“她那点事,皇姑姑隔三差五的就要念叨一回,再说,她偏爱羊肉,那不是人尽皆知的嗜好么。”打小就有这嗜好。说完又让小三子把同羊交给一旁的黎管家。
“本来是改了,又叫你们给惯回来了。”
沈熙站在御王身边,脸上笑意浅浅,“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就送一只羊而已。”
御王眯眼笑着问,“下几盘?”
沈熙竖着折扇摇了两下,笑着道“我是应邀而来,可不是来下棋的。”说完就朝御王府的书房而去,他断定这个时辰穆恒在书房。
御王略有失望的蹙眉,转身准备回正厅,见宋依若有所思的愣神看着沈熙的背影,问道,“你盯着沈熙愣什么神?”
宋依皱着眉头,“王爷真是一点都不急。”
没来由的一句,御王竖着眉头摸不着头脑,“本王急什么?”
宋依叹了口气,这做父母的都是一样的心,怎么当爹的就没有娘细心呢,想到此处又眉头戚戚哀哀的,“哪家十九的姑娘都嫁人了。”
御王恍然大悟,舔了舔嘴唇思量着,“那你也不能盯着沈熙啊,差着辈分呢。”
“可是郡主如今的性子,奴婢瞧着也就世子爷的好脾气许是能受的惯。”旁人早就被郡主冻僵了,就算冻不坏,也冷了发寒。世子爷到是一如往昔,让着郡主。
那也不能坑沈熙啊,就因为人家脾气好,好欺负不成,御王慢步进正厅坐下,搁下茶碗,“回头我让皇后娘娘参谋参谋,京都才俊那么多,急什么?”
“王爷,可是…。。”
御王抬手打断宋依道,“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晚膳许是不回来用了,让他们不用等本王了。”他起身出了正厅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疾步出府跳上马车,挥手让车夫去长青王府。
穆恒坐在矮桌边的蒲团上,撑着矮桌托着下颌,对着院子里的梅树愣神,看的久久之后便见长廊口处一袭白衣身影,缓缓而来,阳光穿过树杈,微风徐徐,树下的光影一晃一晃,落在沈熙身上,熠熠生辉。
沈熙灿灿的笑着,“想什么呢?”
穆恒放下托下颌的手,坐直身子,“想你为什么不遗余力的帮穆萧,或者是…帮尚月。”
“你到是不笨。”沈熙坐下,牵了牵袍子。
穆恒蹙眉语气略急,“你这是徒生是非,你就不怕真点出火来。”
“放心吧,我又分寸,你让人去买白纱布,越大越好。”
穆恒幽幽一叹,起身站在门口,对着林子吩咐了一声,便转身看着沈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就陪着尚月联姻去。”
“你这是要娶一送一?”
穆恒看着沈熙使唤着鹰卫再梅林里搭起了架子,白纱布染上墨色,中间留出白色圆形,又让人做了圆形的灯台,像个灯笼,只是他的灯笼只有一个圆口透着光亮。
戌时将近,夜色越来越浓,天空像一块深色粗布,与沈熙的黑纱融在一起,一轮明月悬在半空中,尚月坐在沈熙白天架起的秋千上,抬头看着那明亮圆月,心中一丝圆满。
穆萧靠在秋千一旁的架子上,感叹沈熙真是奇才,这月亮跟真的似的。
尚月轻轻的荡着秋千,扬着嘴角轻声道,“这是我看过最美的月亮,以后在大魏的漫漫岁月里,我都会记得,这是我看过最美的月亮。”尚月撇头看着穆萧,‘还有你,会是我以后的生活里最美的月亮。穆萧,你知道吗?’看着看着眼角就滚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穆恒笑得宠溺问,“怎么看月亮也能哭,“今日看西山哭,看红叶哭,看树哭,看花花草草也哭,都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眼泪,”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轻易哭鼻子了。”
尚月点头,笑得苦涩酸楚,“嗯”了一声,似乎一丝哽噎。
沈熙和穆恒站在他们身后的一棵粗壮的梅树边,沈熙“唉”一声,“穆萧这个呆头鹅。”
穆恒怒瞪了他一眼,她觉得穆萧呆点好,省得起什么变故,警告沈熙道,“适可而止。”
沈熙看着前面的背影,在穆萧该知道好还是不该知道好中纠结,“情字心头绕三圈,无言未果酸又甜,漫漫相思无尽头,长叹明月旧时年。”
穆恒蹙眉在穆萧与尚月之间思量,“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能淡忘的,都是不曾刻在心上的,”沈熙转身落寞踱步而去,穆恒侧身看着他的背影,这又是如何让他也伤情了?穆恒又转回身子看着尚月和穆萧的背影久久,缘分缘分,有缘无分。
尚月大婚,后宫忙得欢声笑语,到处一片喜色,二月初四,阳光明媚,洒在汉白玉台阶上,璀璨生辉,红色的地毯铺成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牡丹,尚月一身红色婚服,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一步步的踏上远离那个她只听过名字的国家,大魏。她对她的未来一无所知,对大魏太子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
尚月出嫁后,穆恒在公宫中住了半月之久,川阳公主南宫铃儿来大顺游玩,免不了缠着沈熙,沈熙邀穆恒和几个朋友下江南,南宫铃儿又追往江南,寻找沈熙。
穆恒觉得京都城这下是真正清静了,不过她却被困在宫中,整日闲晃,今日她又溜达到御书房附近,挪着步子站在门外,伸头瞥了眼里面那个威严的人,又缩了回来,看皇上似在批阅奏折。
伊公公眼尖,穆恒一伸头,他就瞧仔细了,无奈又好笑的轻摇着头,郡主这是不死心,要和皇上死磕到底啊,王爷都不急着回北境,她瞎热闹个啥。
穆恒靠在御书房门口边的墙上,蹙眉又是无趣,又是叹了叹气,宫里住了半个多月,御书房她是来了千百回,如今皇上几乎是忽略她,当她不存在。她瞥眼看着对面低头站着的小太监,眼熟。
穆恒快速闪身到对面,和那个小太监并排站着,歪头打量着他,压低声音道,“你是小喜子?”
赵喜几乎是哭丧着脸,这冤家路窄算不算个奇缘,他怎么三番两次的晃在郡主面前,赵喜不敢说话惊动御书房里面,躬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