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恒双手背后,抬头瞧着天空,面无表情道,“你说今日这天阴沉沉的,是要下雨么?”
赵喜向上翻眼看着天空,应该是要下雨了,又点点头。
穆恒“唉”一声,“你说下雨…是为什么呢?”
赵喜微张着嘴,愣傻的撇着头看着穆恒,郡主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宫里关久了,魔障了不成?他咽了咽喉头,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下雨是为什么,老天爷高兴下就下呗。
穆恒觉得这个奴才有趣,依旧表情淡漠,蹙着眉头似乎深思,道,“会不会是天被捅破了呢?”
赵喜愣的眼睛圆圆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穆恒,使劲的摇头。
穆恒见他摇着脑袋,问道,“不是被捅破的?”
赵喜一顿,想起一个词,指鹿为马,又使劲的点头,郡主说啥就是啥。
见他点头,穆恒嘴角一丝玩味的笑,“那是谁捅破的呢?”
赵喜瞪的眼珠子都快呱唧一声掉地上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能这么折磨他一个奴才呢,又瞥了眼阴沉沉的天,土灰土灰的天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你敢…不知道?”
赵喜琢磨她这句话,‘敢’这个字用的定然是极其深奥的,赵喜小腿微颤,他就知道郡主回来那日他法场惊魂后,虽然三番两次有惊无险,但是,最后肯定死在郡主手上。
赵喜倒吸一口冷气,恐惧夹杂着惊慌,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用极低的声音说,“奴奴奴奴才……”
穆恒挑眉审视,见他半晌结巴不出一句话来,学着他的口气,“奴奴奴奴什么奴,你去帮本座把天捅了,这样阴沉沉的也半月了。”
赵喜惊惧瞪圆的眼睛,似乎不太懂穆恒话里的意思,早上才变得天,怎么就半月了?
“你不去?”穆恒眯着眼几道寒光射出来,赵喜的精神世界几乎天崩地裂。
赵喜双腿一软,附身跪了下来。颤抖的身子微张着嘴,正想着怎么回答,就听见御书房里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谁在外面,是华灵吗?”
穆恒低声对跪着身影说,“天破了。”此时赵喜才恍然大悟,郡主是要他闹出声响,惊动御书房里的人。
穆恒胎脚迈进御书房,抿嘴浅笑,“皇伯伯真是厉害,如何就算出我在外面了呢?”
皇上穆天耀无奈的口气,“你在外面闹腾半日了,当朕是聋了不成。”
穆恒撇嘴挑眉,“华灵哪敢啊。”
皇上端起桌边的一杯茶,抿了口,“朕今日事多,心里正烦着呢,你掂量掂量…你要跟朕说些什么。”阁下茶杯,耐人寻味的瞧着穆恒。
穆恒蹙眉,眼神里都是深深的无奈,这不是摆明要堵住她滔滔不绝的义正言辞。她不过是想去北境,斟酌着皇上脸上若隐若现的凝重,穆恒无奈的挤着眉头,“我瞧着门口的小喜子不错。”
“那朕就赏给你了。”说完皇上又低头处理如山的奏折。
穆恒有些索然无味,慢步出了御书房,路过门口的时候还踢了赵喜一脚,让他跟上,而后领着小喜子闲溜达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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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恒从宫里回到御王府便日日下棋,要么就是想着法子的调教小喜子,兴致盎然时也会耐着性子教小喜子下棋,输了就折腾小喜子,不是罚他扎马步就是罚他十八般武艺使一遍。
一连七天,小喜子是每天上气不接下气的紧张兮兮,不过也摸清了一些穆恒的脾气秉性。似乎只要不过分,伺候起来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命悬一线。
今日穆恒到是没有折腾小喜子,手里捧着一本兵书坐在书桌前,眉眼清冷寂静。这种闲看庭前风吹柳,无事赏花逗鲤鱼的日子,穆恒是时时刻刻待着发慌,父王又去长青王叔那打发时间了,和她一样,闲不住,可他还有去处,而她却不想出门。
鹰四悄声进来递上一份邸报,穆恒看着这份江南加急的飞鸽传书,她没去过江南,可是江南却惹起了她的祸事,看完后气的琥珀色的眸子渗着寒气,将信纸揉进手心稍用内力化成粉末,洒在桌面上,她身边躬身低头的小喜子连呼吸的声音都压得低低。
穆恒眉头皱的紧紧,目光如利剑出鞘,抬手“啪”一声拍在桌上,厉呵道,“该死,该死。”这事如果让皇上知道,在整个大顺传开,少不了御王府还要担上污名,他们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平白无故御王府受累,既然是昔日旧部,斩杀了便是。
穆恒眸中利剑光芒万丈,吩咐鹰四道,“你去准备下,本座要即刻下江南。”鹰一点头出门安排。
宋依领着个身着粉绿罗裙且眉目清秀的丫鬟进来,看着穆恒黑如锅底的脸且眉头皱的极深,手里的锦帕攥了攥,快步上前担心的问,“郡主这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穆恒抬头看着站在桌前的两个身影,微微叹息一声,“本座要即刻去江南一趟,有桩急事要处理。”
宋依惊讶,“怎么突然就要去江南啊,王爷可不在府里呢?”宋依思量着,小王爷在江南,莫非是小王爷出什么事了,一想到此,她眼睛里都是慌张,这王府近来总是不安宁,年前郡主差点丢了性命,如今小王爷又出了事,改天定要去相国寺去拜拜。
“本座去江南,又何须父王批准。”父王在不在府里又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小王爷出事了。”宋依惊瞪着眼睛看着穆恒,攥紧手里的帕子。
穆恒挑眉微愣,“姑姑又胡思乱想了,本座何时说穆萧的事了,本座去江南是有军务要处理。”江南的事还是隐秘处理的好,想来除掉江南的蛀虫,皇上也是乐见其成的事。
宋依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而后又笑吟吟道,“那你去江南把黎蕊带着, 你身边怎么也得有个人伺候着。”
穆恒先看了眼她身后的黎蕊,又瞥了眼身侧的小喜子,又无奈蹙眉看着宋依说,“本座有小喜子就行了,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