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知道。”外面怎么说的,她都听了很多年了,她的恶名昭彰又不是这两天才有的。
“那你也不能不理会啊,姐,我求你了,姨丈是有些错,可是赤微山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门派,你可以酌情处理,没必要赶尽杀绝。”穆萧坐在穆恒对面,满目都是焦急,刚刚姨娘哭的几乎伤心欲绝。
“我不是朝廷派来的第一个人,”想了想又觉得和他说太多也是说不清楚,穆恒盯着穆萧,声音软了一些,又道,“穆萧,我是臣,领的是君命,我虽恶名在外,却从不滥杀无辜,你当知道,我是皇命难违。”
门外又进来一人,声音清脆如银铃般道,“别人或许难违,可你不同,现如今只要你肯力挽狂澜,赤微山之危,定能化险为夷。”姜璃一身青蓝罗裙踱步进来
“你到是不记仇。”穆恒双目微蹙,斜了一眼进来的人,前天关在赤微山的时候还气的大放厥词要把赤微山砸了,如今就心软了。
“我连根睫毛都没伤,我记什么仇,我虽然被他们囚禁起来,可是他们也好吃好喝的没虐待我啊。”姜璃搬了个小矮凳同他们坐在一块,朝穆恒的方向身子前倾,双手托腮,又道,“你是朝廷命官又是南境元帅,女神啊,你可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你随随便便个撒泼打滚,啊呸,是随随便便撒娇卖萌,再难办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说完还朝着穆恒猛的眨眼。
穆恒瞧着她那眨的呼哧呼哧的眼珠子里都是崇拜和坚信,她皱着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寒了一下眸子,冷冷道,“你让我做什么,利用宠爱干涉国政?”
“哪有那么严重?”姜璃眨着无辜的眼睛,被她寒的后背一个冷颤。
穆萧跟着道,“姐,我们只是希望朝廷和戚县和平相处,避免这场血流成河的惨案。
“啪”穆恒一掌拍在桌子上,冰冷的眸子里一丝愠怒,冰冷刺骨的声音道,“整治戚县不是什么伸冤昭雪的案子,”穆恒缓了缓愠怒的情绪,她一向不喜和较劲的人争辩,又恢复冰冷平静的表情,“你们觉得赤微山可怜,觉得戚县无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戚县闭城自理,赤微山横加管制,这是对朝廷对国政的挑衅。”
穆恒起身,那一身冰寒刺骨的决然,双眸里那杀伐夺魄的气势,震的穆萧和姜璃不敢直视,只听穆恒又道,“你们为什么在赤微山的时候是人质,你们是朝廷的王妃,小王爷,你们连自己都做不好,竟撺掇着让本座跟你们胡闹。”
“今天本座不想再看到你们了,出去吧。”穆恒双手背后,站在门口,看着时辰午时将过,这定是赤微山最后一个平静的下午和夜晚。
穆萧和姜璃都偷偷瞥眼看着穆恒的脸色,依旧是寒的阴沉,两人挪啊挪啊,步子走出了蜗牛的小碎步,他们想举手反驳,却没有能说服她的口才,只听穆恒冷冽的声音又起,“本座是朝廷命官,领得是皇家差事,遵的是君令如山。”
穆恒和姜璃挪出去院子后,穆恒下令,明日卯时之前谁都不见,鹰卫守着院子外面,穆恒便安静的等着天黑,等着天亮。
穆恒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无辜的人,这个世界无辜的人多了起来,戚县连个浪花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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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正厅这边,纪慕言看穆萧和姜璃都一副十一月的茄子一层冰霜模样,无精打采的,摇头笑得无力,不过都是一片好心。
又在正厅合计合计着,中途轮番的再去那边院子就如拦在铜墙铁壁之外,一丝法子都没有,第一次穆萧去的时候,鹰四道,“少帅有令,明日卯时之前,不见客。“
穆萧“哦“一声,要闯进去,被鹰四拦下,又提醒道,”少帅有令,明日卯时之前,不见客。“
气的穆萧瞪着眼睛问他们,“我听到了。”
鹰四挤了挤眉头,意有所指的瞧着穆萧,穆萧一下子明白了,呼了一口闷气道,“我是客吗?你们进去问问,我要见她。”
鹰四撇了撇他,为难的道,“郡主的原话是,明日卯时之前不见客,尤其是不想见小王爷和临王妃。”
穆萧耷拉着双肩回去,换调皮可爱的姜璃来,最后又是耷拉着双肩回去,两人来来回回好几次,甚至还在院子门口对着里面吼,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就像是个荒废的院子似得。
闹腾了几个时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点点寒星,酉时过半,正厅穆萧和姜璃之外,还有纪夫人和纪慕言,都是一脸凝重,穆萧坐在纪夫人身边安慰,劝她不要回山上,纪夫人却执拗的很,穆恒幽幽叹了口气道,“姨娘,您就听我一回吧,您可以住在京都王府,我伺候您一辈子,您也可以回逐雁山庄,不要再回赤微山了。”
“萧儿,姨娘的家在赤微山,根在赤微山,心在赤微山,离开那山,也是活不下去的。”纪夫人捏着锦袍擦着眼睛。
穆萧急的眉头都烧起了一团火,“可是如果姨娘和表哥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您让我还怎么去逐雁山庄拜年啊,”穆恒猛的站起来,红着眼睛道,“您是让我去报丧的吗?”他本来热热闹闹的计划着先给姨娘拜年再去给外公和舅舅拜年的,若是姐姐围剿赤微山,他去逐雁山庄怎么说啊。
纪夫人抿嘴勉强挤出笑脸,鼻子一吸一吸的,握着穆萧的手,“萧儿,你让姨娘苟活,可那跟生不如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姜璃撅着嘴,气鼓鼓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迂腐,古板,固执,脑子不开窍…”姜璃找不到词形容这些古人的古板性子,又道,“纪夫人都不肯下山,那纪奶奶就更要守着赤微山了。”
想了想姜璃又憋闷的慌,道,“你姐左右就那么一句话,皇命难违,皇命难违,那是人命啊,就是猫猫狗狗也不能杀个干净啊。”姜璃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抓着桌子面,气的牙痒痒道,“如今戚县已经算是她的囊中之物了,赤微山在戚县的产业也都被她占了去,这样还不够吗?非得赶尽杀绝,华灵简直就是残忍,简直是恶魔,魔鬼,罗刹,魑魅魍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