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琛缓缓起身接过穆恒递过来的药碗,嘴角一丝笑意,“小二进来之前。”
之前,那是什么时候?穆恒挑眉,没有再追问,坐在床沿上打量着卫琛,“你伤的这么重,到跟个没事人儿似得。”
卫琛一边喝着药一边淡笑的说着,“这也叫伤的重啊,皮外伤而已。”只要死不了那就叫皮外伤。
穆恒最见不得他这般风轻云淡的得意洋洋,伸手戳了戳卫琛胸口包扎的伤口,卫琛“嘶…”委屈无奈的看着穆恒嘴角的戏谑。
穆恒笑说着,“你这皮外伤不好好治会落下病根的。”语气多多少少有那么几分关切之意。
卫琛将手里的空碗放在床边的高凳上,轻抚了抚穆恒戳过的位置,惨兮兮的说,“我这身上的病根多了去了,不照样生龙活虎的。”
穆恒扬起嘴角迁就敷衍的点着头,他这不服输的性子也是病根之一,已经病入膏肓了,无药可救。
“墨景轩还活着吗?”
“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
穆恒点头,死了就好,不然她也让他也尝尝这遍体鳞伤的滋味。穆恒问道,“墨千尘做的吗?”不是卫琛杀的,那就剩下墨千尘了,他可真够狠的,那可是他唯一的兄弟了。
“他对你到是真心实意。”卫琛有些嫉妒的看着穆恒,不过还好,没有看出其他的情愫。
穆恒却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他是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以绝后患,与我何干!”
墨千尘那样的人也懂真心实意?天大的笑话。
卫琛没有在墨千尘的这件事上紧抓着不放,想起他昏厥之前的话题“既然你不想让我陪你去岐山,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凡事留个心眼,不要总是冲锋在前,也不要再说什么战死的话,不吉利。”
“放心吧,我也是南征北战过的翘楚,一个山头而已,挥挥小指头的事。”
卫琛摇头笑看着她自信的模样,又说,“如何人手不够,就飞鸽传书给我。”
穆恒挑眉,有些不服的问,“我会人手不够?”
“我说的是高手!”
穆恒抿了抿嘴,高手她是不能跟他比的,他那魅影楼里只要是个人就叫高手,不过这岐山和赤微山不同,她那三万精兵一人踩上一脚,那山也要塌掉一半。
穆恒打趣的口吻说道,“炫耀什么啊?有高手了不起啊,等我剿了岐山,带着人我转身就下江南,把你那魅影阁也一起端了。”
穆恒拿起那高凳上的药碗起身走到桌子边上,拿起一碗粥端起来。
卫琛嘴角掩着笑意,他刚刚又是那句话得罪她了,让她不乐意了,他伸手接过她递给他的碗,看着那白粥有些恹恹的,“你让一个受伤的人就吃这个啊?”
“不然你还想吃什么。”
卫琛垂头丧气的舀这白粥,“不求山珍海味,起码来点开胃的小咸菜吧。”
“等你伤好了,别说开胃小菜,就是金山银山我也给你备来。”
“那能吃吗?”
“不能吃,你不能自己去卖啊?”
卫琛抬手捂着伤口笑的低声咳嗽,他抬头看着穆恒佯装可怜,说道,“下回我要是在碰到为你受伤的机会,我一定叮嘱对方朝我这手脚上使劲!”
“你就歇了这心思吧!”这次是意外,她何曾让别人因为她伤痕累累过,哪次不是她自己伤的半死不活的,如此一想,穆恒觉得这伤还是伤在她身上才安心。
卫琛觉得这次回来看穆恒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寻着心中所想问道,“你和沈熙……”说道一半他又有些踌躇,这话他问了她是不会真心答他的,就答了也是答非所问,可的心却有些无处安放的空落落感。
穆恒心中一叹,他怎么还揪着沈熙不放,穆恒蹙眉淡淡说道,“你和沈熙还真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地方!”
卫琛抬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张清冷的面容,那眸子越来越冷,忍不住问她,“哪里相似?”
“想太多!”
卫琛苍白无力的脸上淡淡的失落,低声叹气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卫琛又道,“穆恒,有些人自生出来就注定是被丢进暗无天日的深渊里的,若是你有绳索,你愿意拉一把这样的人吗?”
“那也要看我是不是在深渊上头啊!”
穆恒斜撇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想从新开始他这一生,可是为何偏偏选择和她,他明明有很多条路从新开始,为何选一条极难走的阴暗幽道呢,她心中一叹,她和卫琛有着太多相似的心情,两个阴暗常年不见阳光的人再一起会有晴天么!穆恒起身,“我回去了,咱们也后会有期吧。”
卫琛歪头看着她,挑眉佯装可怜,“你就这样把我丢在这里了。”
“不是说皮外伤吗,这就生活不能自理了,要不我送你两个…可人的丫鬟如何?”
卫琛连忙摆手,她那话里话外都是戏谑,可人的丫鬟,她还好意思说,“我在京都等你回来。”
穆恒没有说话转身出了门,他要等她,她也不能把他赶回江南去。该说的话她也说了,剩下的就随他吧。
穆恒觉得今日多多少少有些遗憾,他本来要沈熙最后帮她做几件事,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她慢步在回御王府方向的路上,半路上被穆萧追上。
穆萧起初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跟了几步路后才追上试探的唤了一声,“姐。”见那一身蓝色衣裳转身是一个戴着面纱的,穆萧又不敢确定是不是了,连忙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
“你今日又和谁厮混了。”
穆萧微张着嘴十分震惊,“姐,真是你啊,我都不敢认了,你今天去做什么了,还整这么一身,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蓝色的么?”
穆恒打量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方向竟是揽月楼,微蹙着眉头,“你怎么和沈熙一样,老惦记着这揽月楼做什么。”穆恒嗅了嗅穆萧身上的酒味,脸上微沉,“你喝酒了。”
穆萧咽了咽嗓子,有些心发虚,他嘿嘿的笑着,“姐,我又不像你和父王那样,只有三杯酒的量,你就不要盯着我喝酒这事不放了吧,你应该多管管父王,你不在家那会儿,他常常醉在外面,夜不归宿。”
每回天一黑,他就东家跑西家问,驾着马车把他父王接回来。人家都是天一黑爹找孩子,他们府上却是孩子找爹。
“夜不归宿?”穆恒挑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