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
她的动作太快,快到萧离跟楚云飞都没反应过来,她便挨了凌少卿一掌,整个人向后倒去。
“玖儿!”
情急之下,萧离再也装不住了,那张万年冰块的容颜上在那一瞬间皲裂、破碎,侧过身让被打退的上官玖撞在了他怀里,凌少卿这一掌不说用了十成功力,八九成也是有的。萧离抱着她退后了两三步才稳下来,满面忧色的看着怀里的人,她嘴角溢出鲜血,小脸惨白得可怕:“玖儿,你……”
“木……木偶……”上官玖一手捂着胸口,哪怕痛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心里想的还是那个木偶,仿佛比起她的性命来说,那个完全没有生命的木头更为重要,“萧……离……给我……”
楚云飞也没料到那凌少卿竟然敢对上官玖动手,立刻上前查看了上官玖的伤势,封住了她的经脉,凝重的道:“师兄,带她去找玄无忌。”
“别……”上官玖真是要急死了,这两人能不能抓住重点,她要那个木偶……
“木偶……”
楚云飞:“……”
不知道是上官玖的那句话刺激了萧离,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这人捏碎了。男人抬眸时,已经收起了浓重的担忧惶恐之色,眼底冒起阴翳凛冽的光芒,直直的盯着凌少卿。
凌少卿此刻觉得,这个没有武功的病秧子竟然比楚云飞还要可怕,可他又不知道怕他什么,萧离分明就只是个废物而已,不过就是比常人偷了个好胎,生在了皇室。想着想着,凌少卿便鼓起了勇气,直视着他的目光,正欲开口……
“唰!”
“啊——”伴随着凌少卿的一声惊天惨叫,有一只断手和这个木偶掉落在地上,“咕咚……”
在这一瞬间,莫说是其他的人,就连跟萧离相处了近二十年的楚云飞都震惊坏了!他刚才好像都没看清楚他师兄是如何把的剑,又是怎样一剑断了凌少卿的胳膊,等他看明白时,那把赤练剑已经稳稳的插在了墙上。
“宁七。”萧离将她打横抱起,快步离去。
被点了名的宁七立刻回过神来,上前去把地上的木偶给捡起,将插穿了墙面的宝剑拔了出来,跟随离去。
凌少卿忍着痛,猩红的眼死死的瞪着楚云飞:“你们无极阁的人,简直欺人太甚!如今众多英雄豪杰在场,你们竟然……竟然包庇真凶,还断我一臂……你们……”
“敢对她动手,你这一只手都不够还利息的。”楚云飞揪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最好是祈祷她相安无事,要不然……你就下去找你爹告状去吧!”
说完,便将人扔在地上,还不解气的踢了一脚,这做法完全是将在场的武林中人当成了空气。
楚云飞拍了拍手,冷声道:“凌堂主的死,本座自会查清楚,在真相大白之前,谁若是再敢胡乱污蔑人的,本座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伤害大家的事来。”
众人:“……”
有胆大的站出来打抱不平:“楚阁主,既然现在真相如何并无人知晓,凌少堂主方才也只是大悲大痛之际,怀疑了那位姑娘,纵使出手没有轻重,你无极阁的人也不能断人手臂,这样做如何让众人服气?”
“服气?”楚云飞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样,“本座要你们服气做什么?你们当中若是有人不服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我无极阁。”
众人:“……”此时离开,走得不清不楚不说,还清平白得罪了无极阁,他们傻吗才要走?
“至于你说的不该断了他的一只手,本座方才也说过,这只手只是一小部分利息,等真相大白之后,就算本座不出手,也自会有人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他这一番话之后,众人对上官玖的身份越发的好奇,他们只知道这位姑娘是萧逸南的义妹,具体的身份却不得知。
——
上官玖被抱回去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呼吸都浅得像是随时要断了一样。
“伤及心脉,怕是……”
玄无忌面色沉重,话还没说完,便被匆忙赶过来的楚云飞听见了,“臭神医!你给老子注意点说话,要是治不好她……”
“闭嘴!”萧离冷呵一声,就差没直接将他踢出去了。
楚云飞立马噤了声,遭了玄无忌一个白眼:“这一掌伤及心脉,怕是没有个大半个月是难以痊愈的。”
“还有,现在需要有人给她运功疗伤,三个时辰不得有人干扰。”玄无忌说出这话,便将视线看向了楚云飞,在场除了楚云飞似乎没有人更合适了。
萧离沉默着,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随后握着手里的木偶走了出去。
楚云飞留下来替上官玖疗伤,这件案子暂时由季风跟进,萧离在清风院坐了许久,将手中的木偶擦拭干净了,目光深深的盯着它,他是在看着木偶,却又像是通过木偶看着一个人。
“爷,流花宫的少主……”宁七话还没说完,轩辕玥便来到了凉亭,她将手中的棕色药瓶放在石桌上,面纱之下那双眼睛神色复杂的盯着萧离。
“有事?”萧离的视线从药瓶转移到轩辕玥身上,由于她带着面纱看不见面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被那一双眼睛所震慑住,“你……”
轩辕玥道:“这是灵药,吃下去,再严重的内伤不出三日也会痊愈。”
轩辕玥留下药之后便走了,没有多余的话。宁七看着那莫名其妙的女人走了之后,自家爷竟然对着那瓶药发呆了好久,他都快怀疑自家爷是不是跟那女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可这一想法刚刚萌芽便被自己给掐断了,爷对小郡主可是一心一意、情深义重……
玄无忌看过这药,的确是治疗内伤的上好丹药,可又有些不同,至于哪里奇怪,就连他都看不出来,即便他找来了一模一样的草药也研制不出来一模一样的丹药。
“你这是哪里来的?”
萧离并未告诉他这药的来源,只是问道:“有没有问题。”
“没有是没有,只是……哎,我也说不上来。”玄无忌陷入了难题之中,“不过这药的确是好药。”
——
当天晚上,上官玖便醒来了。因为她一直没醒,玄无忌也不敢离开,始终在这里守着,看她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才放心。
“我……”上官玖想要说话,却觉得胸口闷痛闷痛的。
“先别说话,把药喝了。”玄无忌递给她一碗药中药,见她有些犹豫,由加了一句:“这可是你舅舅亲手熬的,确定不喝?”
你舅舅……自然是萧离没错了。
上官玖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立马接过来像是在喝甜汤似的一饮而尽:“他呢?”
玄无忌打量着她,故意装傻充愣:“你是说萧离还是楚云飞?”
她不说话,玄无忌便道:“楚云飞给你运功疗伤了三个时辰,现在应该是去忙着查案去了。”
“那他没事吧?”上官玖关切的问道,哪怕是个不相关的人给她运功疗伤了三个时辰她也会关心的,更别说是楚云飞了。
“呵,他能有什么事?好得很呢!”玄无忌阴阳怪调的回了一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重重的将房门给关上。
上官玖:“……”
“九姑娘,您觉得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他人呢?”
“你是说阁主吗?”春菊听到了两人方才的对话,自然而然的觉得她问的是楚云飞,“九姑娘放心,阁主忙过这会儿便会过来看你了,你……”
“我是说萧离。”上官玖无语的道,“他在清风院吗?”
“啊?您是问爷……哦哦哦,在在在,在的,奴婢这就去给您找……”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吧。”上官玖叹了声气,掀开被子下床,任春菊怎么说也阻止不了她。
她这身体实在太虚,每走一步,胸口便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刚走到门口,房门便被人推开了,这朝里面开的房门直接让她摔了下去。
“姑娘,您没事吧?奴婢……”春菊说着便要过去扶起她,却有人比她快一步将她抱了起来。
萧离又重新将她抱回去,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无忌没告诉你,要好好静养吗?”
上官玖抱着他的脖子,现在好像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她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
萧离:“……”
他将她放到床上,这回的她很懂事的收回了手,却在他要起身的时候拽住了他的袖袍,声音低低的,还带着重伤之后的嘶哑:“萧离,我是不是要死了,胸口好痛……”
他抿着薄唇,没有甩开她的手,犹豫之后顺着坐了下来,替她盖好了被子:“祸害遗千年,你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可是这里好痛……”上官玖虚弱的抚上胸口,小脸刷白刷白的,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就跟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样……好像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