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锦凡：“你自己的？还不是花的你家的。”
“当然不是啦！我都好久没用过家里的钱买东西了，这些银子可都是我赚来的！”上官玖得意的翘着下巴。
“就你？一个丁点儿大的、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能赚什么银子？”梅锦凡的语气中全是轻蔑与不屑，她还真有些看不惯京城里的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大小姐呢！当然，这丫头除外，好歹她还能讨人开心，也不是一无是处。
“梅姨，你可别瞧不起我！我告诉你，在京城里我的赌技可是出了名的，人称‘赌圣九少’，这大大小小的赌坊，可没有不认识我的！只要我愿意，别说是百八十两银子了，就是一座宅子我也能赢得过来！”她这可不是信口开河，她这些年在赌坊赢的钱没有万两也有七八千，不过很多都是捐赠给那些穷苦百姓、街头乞丐了，自己留着的也就够花就行了。
“赌？”梅锦凡不敢置信的问出声，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还嗜赌？”
“额……不不不是这样的……呵呵……”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哪能在自己准婆婆面前说自己“好赌成性”呢？这不是给自己摸黑吗？“谈……谈不上‘嗜’赌，只是……嗯……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罢了，我平常都很少去赌坊的，真的！”
呵呵……梅锦凡表示她不信，不过她倒是对她这好赌的脾性没什么反感，只是有些诧异罢了，不管是什么，有一技之长总归是好的。这一点上官玖也极为赞同，不像她娘亲，总是说她不学无术。
“今日过来，就是来送礼的？”梅锦凡抬眉瞥向她，倒是难得的给她倒了一杯小酒，上官玖并不知这是酒，便端着一饮而尽，喝下去被辣得难受才知道，“梅……梅姨，你怎么给我喝酒啊？”
“你不喝酒？”梅锦凡觉得，以上官玖这性子，按理说不会排斥酒的。的确，上官玖倒是不排斥，可……
“萧离不许我喝……我酒量小，容易喝醉。”上官玖红着小脸说道。
梅锦凡嗤笑一声，打趣道：“你倒是听他的话，这酒也不喝，梅园也来得少了。”
“咦？梅姨可是在怪我这么久不来看你？”
她没说话，不过那眼神与神态全然是默认了，上官玖心里竟然有些高兴，“梅姨，你上次也听萧离说了，他让我少进宫来……”
“他让你别进来你就不进来？你还真是听话。”梅锦凡吃味儿的哼声道。
上官玖认真的点着头，“我要是不听话的话，他知道了会生气的，他一生气就会生病，而且一病起来就很难好全的！就前段时间，萧离病了大半个月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得我都心疼死了。”
梅锦凡知道她这话掺了水分，可听到他又生病了，心里仍旧开始不安起来了，头一次开口询问起他来，“可好了？”
上官玖愣了半晌，有些不敢相信她问的是萧离，“梅姨，你是问萧离的病好了没有吗？”
梅锦凡没说话，嗔怪了她一眼。上官玖连忙道：“好是好了，不过一直咳嗽。他还总是不听话，这么冷的天，还喜欢总在院子里待着。”
她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上官玖心怀忐忑的打量着她，磕磕绊绊的问道：“梅姨，你……你真的这么讨厌萧离吗？”
这话，上官玖问着梅锦凡，可梅锦凡也开始扪心自问了，其实……哪有那么讨厌的？终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只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更何况，那臭小子高傲得很，脾性跟那男人一个样，长相更是越发的像了，她每次一看到他，便忍不住发火也大有这原因。
“我记得小时候，每次我生病的时候，都是娘亲日夜守着我的，她还会给唱童谣哄我睡觉……”上官玖垂着眼睑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琐碎得连不成故事的事，却叫梅锦凡心里没由来的难受。萧离一出生，她就没管过，就算是听到那臭道士说他活不过二十八岁，也是不闻不问，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全然不知这二十多年他是如何过的，也怪不得他会说她是个不相干的人了。
梅锦凡头一次觉得，自己亏欠了谁。当初，她分明有得选，可以不要这个孩子的，可却抱着一丝期待生下他，就因为这一丝期待破灭，她便恨上了这个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无辜的孩子，她可真是个不负责的人。
呵，真是没想到，她梅锦凡也会做出这样没人性的事来。
“丫头，别说了。”梅锦凡淡声道，语气里透露着难以掩藏的伤感，她不想再听到上官玖说这些话，转了注意力，“耍些功夫来瞧瞧，我倒想知道楚家小子把你教成什么样了。”
上官玖乖巧的住了嘴，倒院子里比划了起来，穿着粉红色的衣裳在满园红梅中比划着，每每击掌出腿，或是震落红梅纷洒飘落，或是溅起庭院积雪。
梅锦凡很是难得夸了她两句，“不错不错，倒是比我想得要好。”
“是吗？”上官玖欢喜的笑着，可笑容又立马暗淡了下来，“可楚云飞说我打的拳中看不中用。”
中看不中用……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不过这丫头不是才学吗？那能一蹴而就的？
“慢慢来，别着急。”梅锦凡拍了拍她低垂的脑袋，“基础功夫得练扎实了，我瞧着你内力倒是长进不小，已经很不错了。”
上官玖低落的心立马明亮了起来，心里暗想着：梅姨这是……在安慰我？她居然会安慰人来了，还以为……
上官玖还以为，梅姨只会损人呢！
梅锦凡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跑去屋里捣腾了一会儿，上官玖也跟了进去，“梅姨，你在找什么呀？”
她没回答她，而是乍然响起，弯腰爬到床底下去拿出了一个一百多公分的黑木盒子，上面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被梅锦凡一吹，屋里都是股子土味儿。
上官玖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刚刚可是看见高冷桀骜的梅姨爬床底下去了？真的……没看错吧？
在她惊讶之余，梅锦凡将那木盒子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看看喜不喜欢。”
“啊？”上官玖不明所以的呆愣着。
“打开看看。”
“哦哦哦！”上官玖忙不迭的点头，想要去打开那木盒子，却发现……
“梅姨，锁上了……”
梅锦凡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然后直接单手轻而易举的破坏了那锁，上官玖看着那锁环上的切口都是整整齐齐的，又在梅锦凡有些期待的目光之下打开了那木盒子。木盒中全然不想外面那样裹着一层灰，反而精致干净得很，那把暗红色长剑安静的躺在里面。
“梅姨，这是？”上官玖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精致真是的宝剑呢！
“赤练剑。”梅锦凡淡声道，将其从木盒中拿起来，二十年不曾碰它，如今握在手中竟是格外的沉淀、冰冷，将剑身拔出三分之一，宝剑的寒光似乎比之前淡了些，可这光亮铮铮的，仍旧晃人眼得很。
梅锦凡又将其放下，递给上官玖，淡声道：“送给你。”
“啊？”上官玖愣了半晌，迟迟没有去接，“梅姨，我……我不要这个。”
她看得出来，梅锦凡看这把剑时，目光柔和悠远，那一瞬间似乎回忆起了许多难忘的往事，她将这把剑收藏得如此好，自然是心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