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在愣神之际,诸葛无宗第一个反映了过来,赶紧一步上前,将小女孩的手硬生生地从她的脖子上掰开。
此刻身边的众人也反应过来,个个上前,帮着诸葛无宗将小女孩四肢按住,然后又在小女孩的嘴里塞了一团棉布,免得她咬舌自杀。
诸葛无宗按着小女孩的右手,南荣应雪按着小女孩的左手,而小女孩的父亲和爷爷则分别按着小女孩的一条腿。四个大人按住一个小孩子,按说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奈何这小女孩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四个人都几乎拿她不住。
就在小女孩拼命折腾的过程之中,南荣应雪的手臂被小女孩不算很长的指甲给挠伤了,四条红色的血印瞬间出现在南荣应雪的玉臂之上,但是只见南荣应雪将衣服往下一扯,借着衣袖挡住了手臂上的伤痕。
这个小情况发生在刹那之间,但是却难逃诸葛无宗的慧眼,他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但是却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感叹道:“我家雪儿可真是善良!”
小女孩不停地挣扎着,直到耗尽了全身的所有的力气后方才停止,而在这个过程中南荣应雪的目光始终在小女孩的手臂和胸膛之间徘徊,观察到了那些青斑一步步转移的过程。和前面那位老妇人一样,小女孩的青斑在胸口处出现后,小女孩便安静了下来,整个人处于神志恍惚之中,不断地喘着粗气,但是人已经不在挣扎了。
诸葛无宗看看南荣应雪,用眼神询问她现在能不能将小女孩口中的棉布取出来,在得到南荣应雪的同意后,他小心翼翼地解除了小女孩身上的最后一样束缚。
粗重的呼吸声在整个房间回荡,小女孩的眼睛无神地睁着,此刻她是清醒的,可是已经是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在多做一个动作。
离开小女孩家后,诸葛无宗陪着南荣应雪又转了十几家,而后整个夜晚就要过去了,东方已经升起了启明星。
绕过一个颓废无人居住的房子,诸葛无宗带着南荣应雪来到了诸葛府的后街,他们准备回家吃顿早饭了,可是就在这时忽听一阵脚步声从他们身边的另一条小巷里穿了出来。
天没有完全亮,再加上天气寒冷,人们就算是没有睡觉,那也应该在家里呆着呀,不可能这个时候成群结队的上街?
心中好奇,于是诸葛无宗便探头去看,只见一队人马从巷子的黑暗里走来,当走到离诸葛无宗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诸葛无宗看清了这群人的样貌。
那打头的赫然是人皇轩辕少天,而他身后跟着一群医者,医者之后乃是他的近身侍卫——天干十雄和地支十二将。
诸葛无宗一眼便认出,人皇身后的那七八个医者并不是医馆之人,而是皇室的御医,从他们的年纪来看,应该个个都是医中翘楚,绝非等闲之辈。
“医者?莫非人皇也在挨家挨户地查看病人的情况,想要早日研究出治病的良药!”
就在诸葛无宗在心中思索之际,人皇已经带着人来到了他的身前。
“呦,诸葛宗主,我们又见面了!”
人皇轩辕少天热情地和诸葛无宗寒暄着,而他身后的众人也是向诸葛无宗行着礼。
君子最重礼尚往来,见此情形,诸葛无宗也是赶紧回上一礼,而后说道:“这么晚了人皇还带着医者们四处奔波,莫非是为了疫病一事?”
“哎,是呀,”人皇背着手走到了诸葛无宗的身后,声音中透漏出一股无奈,小小的身体里似乎积郁了很多忧愁,“这疫情太过厉害,搞得苍生荼毒,我这个做人皇的怎么能看着他们就这样被病痛折磨而死呢,所以才带着这些医者给他们瞧瞧,希望医者们能早日研制出治病的良方呀!”
说到这里,轩辕少天突然顿了顿,看向诸葛无宗的身后,而后不解地问道:“诸葛宗主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堆个雪球?”
人皇此话一出,他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诸葛无宗身旁的那个大雪球看去。
这天色未亮,光线不是很好,而南荣应雪又是背对着众人站着,故而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是一颗大雪球了。
“你们才是雪球呢,”南荣应雪不满地扭过身来,眼光中带着点愤怒,先是扫过了众人而后又落在诸葛无宗的身上,“都怪你,我都说了不冷,非要我穿这么多,现在好了,我成雪球了,哼,雪球才不会给人看病呢,我要滚回去睡觉了!”
南荣应雪说着,扭身便要往诸葛府走,好在诸葛无宗手快及时将她给拽住了。
“原来是夫人呀,真是失礼失礼!”人皇赶紧向南荣应雪也行上一礼,而后又紧接着说道,“夫人刚才说什么‘看病’,难道夫人和诸葛宗主也是出来为病人治病的?”
“那当然,要不谁会在大晚上不睡觉,在街上瞎溜达呀,更何况天气还这么冷!”
这对于人皇,诸葛无宗都是恭恭敬敬的,可是南荣应雪心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见到人皇那和见到刘管家一样,甚至人皇在她的心中可能还没有刘管家更让人敬畏,因为刘管家还会逼着她学习礼仪,而人皇则只是对她恭恭敬敬。
人皇一听南荣应雪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同时绕过诸葛无宗直接走到南荣应雪身前。
“听说之前那副可以缓解疫病的药方便是出自夫人之手,而今夫人又为了圣都百姓而冒着严寒深夜出诊,这可真是黎民之幸啊,”人皇开口便是对南荣应雪夸赞了一番,不过他这倒也不是吹嘘,而是实话实说,“可是……”
忽的人皇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忧虑之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
诸葛无宗看向人皇,却见人皇是支支吾吾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却只是连连叹气。看这样子,人皇可能心中有什么话要说,可是碍于某些原因他又不好说出来。
“不知人皇有何吩咐,大可直说,这里也没有别人?”诸葛无宗把话说白了,就只等着人皇说出他心中的话。
只见人皇从南荣应雪身边走回到诸葛无宗跟前,长叹一声:“哎,这疫病无情,百姓可怜,良药难求啊,仅凭我手下的这些医者恐怕难以及时研制出治病的药方啊,而夫人一人努力恐怕短期也难见成效,不如我们联合起来?”
人皇这话看似是在向南荣应雪发问,可是说完这话之后,他的余光却是却是朝诸葛无宗一扫,似乎在征求诸葛无宗的意见。
“可以,可以,就有给我打下手的了!”不等诸葛无宗发声,南荣应雪倒先是答应了下来。
可是这时,诸葛无宗走到她的身边,在她的手上轻轻的捏了一下,而后朝着人皇说道:“雪儿散漫,说话无礼,还请人皇和各位医者莫怪!”
诸葛无宗先是向众人赔了个不是,想着那些老医者也无法接受给雪儿打下手的做法,更何况人皇此举并非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而今圣盟安排的一批医者在研究治病的药方,而人皇自己也出动了一批医者来研究这个药方。
诸葛无宗本属于圣盟之人,在这个立场之上,他就不能让雪儿加入人皇的队伍,否则最后无论谁先研制出药方,那诸葛无宗都是众矢之的。
圣盟先出药方,那圣盟之人会骂诸葛无宗站错位,竟然和人皇合作,那人皇这边先出药方,圣盟之人会骂诸葛无宗手上有药方不给自己人,却要和人皇合作,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诸葛无宗也不傻,他当然知道人皇此举意在如何,人皇一直以来都想拉拢诸葛无宗,万事的成功都需要一拉一推,之前人皇对于诸葛无宗的是好那是拉,而今天如果诸葛无宗和人皇合作,那之后圣盟辱骂诸葛无宗之时,便会形成一个推力,让诸葛无宗逐渐疏远圣盟,投进人皇的。
“这小小的身体里究竟装了多少的计谋呀!”诸葛无宗看看人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七岁的孩子竟然会有这种城府。
“哼,你干嘛,你又打我?”南荣应雪叫嚷道,对于诸葛无宗捏她手的举动很是不满。
被南荣应雪这么一喊,诸葛无宗的小动作便曝光了,众人皆朝他的手上看去,而诸葛无宗也只好松开南荣应雪的手,尴尬一笑,说道:“雪儿不知天高地厚,怎敢与各位医者并肩,她加入你们只能给你们惹麻烦,帮不上什么忙的,好了,人皇,大家彻夜未眠,都累了,我们这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诸葛无宗便拉住南荣应雪的手匆匆地往诸葛府走去,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身后的人皇众人,只见此时忽的有一人出现在人皇身后,而后在人皇耳边絮絮低语。
低语的内容诸葛无宗听不清,但是那说话之人诸葛无宗到时看清楚了,他正是人皇的手下,天干十雄中排名第一的天甲。
便对着天甲的低语,人皇的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眉毛颤抖,似乎已经是怒不可遏,于是诸葛五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厉喝。
“站住!”人皇小小的身体中爆发出一声厉喝。
诸葛无宗停下脚步,把眼睛闭上又睁开,而后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人皇是在为难他呀,明知道他不可能与圣盟作对,还非要拉他入伙,这是要逼他在二选一呀。
人皇一行人很快便追上了诸葛无宗,但是人皇并没有在和诸葛无宗谈让雪儿加入皇室御医的研究队伍,而是示意诸葛无宗朝一条小巷看去。
这时候东方已经泛白,借着微弱的光亮,诸葛无宗和南荣应雪都看到巷子的尽头有几个身影正偷偷地朝西边而去,而诸葛无宗还认出了那些人是金宗的弟子。
“嗯?”诸葛无宗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心想着难道李锋也在派人连夜查看病人的情况,可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那几个金宗的弟子偷偷摸摸,就像是做贼一样呢。
“老鼠,老鼠呀,恐怕诸葛宗主昨晚的良苦用心都被这些老鼠给偷走了!”
人皇只撂下这么一句话,而后便无奈地摇着头,带着手下离去了。
“老鼠?还猫咪呢!”南荣应雪听不懂人皇在说什么,但还是调皮地硬接了一句。
而诸葛无宗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昨晚的良苦用心都被这些老鼠给偷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呀,昨晚,昨晚,难道是说那些他和张梓妤分给穷苦人家的药材被偷走了……
想到这里诸葛无宗也没了吃饭的想法,拉起南荣应雪便朝着昨晚施舍过药材的一个小屋去了。
南荣应雪工作了一晚上,是早已经饿扁了,可是无奈谁叫诸葛无宗是自己的男人呢,他去哪儿,自己就得跟着去哪儿,于是很快两人便出现在了一家农户的后墙处。
这农户看起来很穷,墙都是土坯墙,而且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破洞。诸葛无宗和南荣应雪来到这里的时候,恰好听到屋中有人在窃窃低语,于是便悄声靠近屋子的后墙,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偷情着屋中的谈话。
这屋中说话的乃是一男一女,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可以得知他们是夫妻两个。
“这可是十枚金币呀,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我们这次可是发大了!”一个女生兴奋地低语着,而随即便有一个中年男声应和道:“是呀,也不知道昨晚是谁给我们扔的药,对亏了他呀,我们才能有这笔钱赚。”
“谁说不是呀,不过,我决我们要感谢还是得感谢着后面来买药的人,人说的没错,儿子没了,咱们再生一个不就是了,而且这一个儿子还值不了一枚金币呢,人可是给了咱十枚金币,足够咱们再生五六个,而且还不愁以后的吃穿,这笔买卖多值呀,你一开始还不愿意,真是个傻子。”那女的指责着,此刻南荣应雪听到了,也用手指头戳着诸葛无宗的脑袋小声说道:“你真是个傻子!”
南荣应雪此般举动本想着活跃一下气氛,可是没有想到诸葛无宗竟然是一脸愤怒,没有向她做出任何回应,这可把南荣应雪吓了一大跳,赶紧闭上了嘴,不再说话,继续静听屋中的动静。
这时候忽然传出一个男孩的呓语,声音很是模糊,但是在不断地重复,因此诸葛无宗和南荣应雪也听出了他口中说的是什么。
“父亲,我怕,父亲,我怕!”
“哭哭哭,睡觉都不老实,真是糟心!”那个女生大声地骂道。
而到了此时诸葛无宗心中的怒火已经按捺不住,口中大骂一声:“畜生!”而后一脚踢在那后墙之上,这后墙本就不牢靠,在被诸葛无宗这一脚踢到,那直接是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塌了。
“谁呀,他娘的的不想活了,竟然敢踢我胡老六家的强!”屋中那中年男子大声喊道,同时便是一阵急促的交不上响起。
南荣应雪虽然呆萌,但是此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家肯定是出来要找自己的无宗理论了,故而南荣应雪赶紧拉住诸葛无宗便把他往另一条巷子里拽。
奈何诸葛无宗似乎是要和那人大战一番一样,一脸愤怒地站在原地,费了南荣应雪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拉进巷子中。
他们前脚刚进巷子,随即身后便传出了那名中年男子的叫骂声,骂的那是相当之凶,诸葛无宗几次都想冲出去和那人打上一场,好在有南荣应雪拉着,这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心中闷气难消,紧接着诸葛无宗又去走访了几个昨晚层施舍过药的家户,结果无一例外,他们全部不顾家中的生病之人,把那些药材给卖出去了……
“丑陋,真是丑陋!”诸葛无宗走在大街上,此刻天光大亮,但是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整个圣都城都沉浸一股死寂之中。
南荣应雪不知道昨晚诸葛无宗施药的事情,故而也不知道诸葛无宗此刻为什么会如此的生气,但是看到诸葛无宗那张愤怒的脸,她便心中害怕,不敢询问实情。
李府。
李锋坐在正堂之中优哉游哉地喝着早茶,而李安泰则笔直地站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地看着屋外。
这时候五个人鱼贯而入,向李锋行了一礼后,站在中间的那个人站了出来,走到李锋的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大包东西放在李锋面前的桌上,而后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六个黄纸包。
“宗主,六种药材全在这里了,每种四斤,总共二十四斤,我们一共花去了一千零二十枚金币。”那人向李锋汇报着。
李锋打开六个黄纸包,把其中的药材一一拿到鼻前一闻,而后惬意地闭上眼睛,就好像是一个嗜烟的大烟鬼一样。
“妙,真的妙呀,把这些药材卖给那些富商们,哈哈哈,我不知道要赚上多少呀!”
说完,李锋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