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能丢下霜儿一个人,就算你不是阁主,可霜儿早已将你当做是自己的小姐了——”
话罢,她又呜咽着哭了起来。
陆青芷听闻此言,自是已经明白了霜儿的意思,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欣慰,接着便是满满的暖意,遂跑上前去,一把拥抱住了霜儿。
“对不起,霜儿,以后我不会再赶你走了。”说着,她自己也跟着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就下来了。
“小姐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霜儿早已经习惯了跟着小姐,即便你不是真正的阁主,那你继续做霜儿的小姐好了。”
陆青芷不停地点着头:“我也早就习惯有你在身边了,以后这样的话我提都不会再提!”
两人相拥而泣,平静过后是她们彼此都想要的结果,陆青芷带着霜儿沿原路返回坐上了马车,她决定以后都要将霜儿留在身边。
马车再一次启程上路,彼时陆青芷并不知道,在那新坟反而不远处已经有两道身影将这一切都望进了眼里。
苏浩存缓缓走到文礼笙身旁,替他感到惋惜。
“公子为何不追上去,陆姑娘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怕公子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事到如今,我就算此刻追了上去,她的心又岂是我三言两语能挽回的。”
“可是公子若能将一切像陆姑娘解释清楚,她定会理解公子的。”
文礼笙不以为然,他淡淡笑了笑又抬眸望向了远空,释然的面色与那天空一样云淡风轻:“她费尽苦心做了这些安排,这个时候我不该强求。”
马车逐渐走远,地里的两道身影站了片刻后便也折回了。
翌日,天色阴沉。
往日里人丁繁闹的敬王府在这一天却显得一场冷清,自打昨天从陆青芷的坟上回来后,南冶卓就一直没从消沉的情绪里走出来过,阿昭陪伴左右,陆青芷的死不比寻常事,他能劝得上的话也没没少说,说不上的也无能为力了。
除此以外,自从上次遇见霜儿一回后阿昭便再也没见到过她,此时想来,在这偌大的敬王府上仿佛只剩下了他和南冶卓两个孤零零的人。
“给爷进来。”
屋里传来一声命令,阿昭以最快的速度溜到了南冶卓身边:“爷,什么事?”
南冶卓神色依旧不好看,冷着张脸向阿昭吩咐了话……
“好,阿昭明白了。”
阿昭接了命令立刻下去了,紧接着府里便传来一阵又一阵反反复复不间歇的哭啼之声。
十来个手下押着一群年轻的女子到了王府的正厅外,南冶卓坐在厅里,一声怒喝之下,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你们当中那几个是老三送过来的,都给本王站出来。”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出声,阿昭举起剑又朝她们说道:“王爷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此时人群里便缓缓走出了了几个女子,一一站到了旁边,这些便是之前南冶嘉先先后后送给他的美人儿,至于剩下的,也多是通过类似的途径来到这敬王府的。
南冶卓冷冽的眼神怒视着她们,时时透露着杀气。
“本王好心将你们养在府上,白白供你们吃喝,你们在做对不起本王之事的时候可有想过背叛本王的下场?”
那几个女子不敢言语,全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南冶卓不愿废话,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这里,只对身旁的阿昭简单吩咐道:“老三送来的这几个直接杀,其余的,都卖到城里的青楼去。”
话罢,他转身离开,厅外又是一片呜呜的啼哭声,个个嘴上都不停地喊着“王爷饶命”之类的话。
阿昭不予理睬,朝手下的几个人摆一道手势后,他们便将人全都押下去了。
彼时的远走之路上,陆青芷几人所乘坐的马车慢悠悠地行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处山脚下停驻了下来。
这一带山又叫做冬芒山,这个熟悉的地方她曾来过一次,还是她刚刚嫁入敬王府不久之时随南冶卓他们赶往宿城途中经过的。
为了寻到一个既远离越城又可以生存的地方,她想了许久才想到这里。
只是先前路径这里时还被不少山贼埋伏了,而今再来却不见一个人影,陆青芷心中感慨万千,禁不住又想起了当时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经历。
“小姐,你说的要来的地方就是这冬芒山啊?”
霜儿先行跳下马车,接着又将陆青芷扶下了车,她望了望周围这一带,似乎对这里也不陌生。
陆青芷心里知道,定是因为易真阁和这里的山大王之前结下的缘分。
“霜儿,你来过这里么?”
“来过,以前随阁主来过此地,记得这里有做寨子,阁主在的时候就与那寨主结识了。”
“那就好。”
陆青芷笑笑,她如今来这冬芒山,就是想借着原主和那寨主的情分在此寻一块生存之地的,并且她暗暗保证过,这是她最后一次借用原主的身份办事,以后她都将做回原来的自己。
陆青芷记得去那寨子的路,三人寻到了进山的入口后便直接朝着山寨子的方向进发了。
大约行了一炷香的工夫,寨子已然近在眼前,同时那大大的院围里出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个个手上举着武器。
但她并不惊慌这样的场面,这些人在这山上住了这么些年时不时地会遭人侵犯或遭到官兵打压,久而久之他们的防范意识也十分强。
“来者何人!可知道你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陆青芷站在最前面,径自朝那些人大声回道:“劳烦通报你们家主子一声,就说有故人求见——”
那几个小伙子互相望了望,似乎不太相信,随即喊道:“咱们大王在这深山隐居多年,哪儿来什么的故人?就你们几个毛头小子也想劳我们大王的驾!”
陆青芷多喊了两声身上已经出了不少热汗,加上自己蒙着脸的原因,就更不想多废话了,想来那两个领头的小伙子看着不过二十的样子,可能是刚来的,不认识自己,又傲劲儿大了些,她随即回道:“本姑娘今天来了就没想走过,麻利地快去告诉你们的罗扎伊大王,就说有位姓陆的姑奶奶找他!”
两个小伙子听了,挠头思索一番,眼见这姑娘连他们大王的名字都喊出来了,莫不成真是认识的故人,于是一个人继续守在原地,一个人回寨子去传话去了。
“你们等着——”
“就在这儿等着!”
陆青芷清了清嗓子,在这些人面前,说都得用喊的,费力气。
然而不过片刻的工夫,那传话的人已经领着主子出来了,陆青芷远远地就能瞧见,还是那个长得颇具异域特色的罗扎伊。
因为体型生得粗犷,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一见到站在寨子外边的几个人,他揉了揉两眼,随即将目光投到了这位蒙着脸的女上身上。
“姑娘姓陆,不知是不是……”
“正是我啊,陆青芷——”
陆青芷一把摘掉了蒙在脸上的绢布,坦白爽快地露出了真面目,那罗扎伊再多瞧了一眼,马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来。
他大步大步地跨上前去,迎出了寨子来:“我就说呢,果然是你啊!陆阁主!”
“是的呢,好久不见啊,老大哥!”此时她笑得像女汉子一样,对于脸上还存在的那道疤痕也丝毫不介意了,“怎么,看见我来了,老大哥欢迎我么?”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陆阁主也别站着了,有什么话咱们到屋里说去!”罗扎伊猛地一鼓掌,随即朝身后的人喊道:“弟兄们,快给陆姑娘开路!咱们欢迎她的到来!”
话罢,他手下的弟兄们都跟势狂欢以表欢迎,陆青芷三人就这样被迎进了寨子。
阔别许久,再见也是缘分,陆青芷如今有求于人,对于罗扎伊这样一个性情豪爽知恩图报的人,她自当坦诚相待。
对于自己的部分缘由,能说的她自然一一解释,不能说的她也会寻个借口说给他听,而这罗扎伊也不是个刨根问底之人,对于陆青芷的到来已然十分高兴,其余的,他更不至于去挑什么不当提的话。
二人热热闹闹地聊了一番,陆青芷便向他们介绍了霜儿。
“这是霜儿,一直以来都跟随着我,易真阁的姑娘罗大哥虽谈不上人人都记得,但当年有缘结识也都是回过面的人,如今能够再见也算是缘分了。”
“是是是,霜儿姑娘和陆姑娘一样,都是一表人才!”
此时正好传了酒菜上来,罗扎伊倒了酒便要敬她们,陆青芷爽快干下一碗酒后挡住了第二碗,解释道:
“大哥不用急,小女子不胜酒力,今日前来也是有求于罗大哥的,正好喝下一碗酒了,要与大哥说。”
“陆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罗扎伊的命都是姑娘救的,如今哪怕要我还了这条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般爽快的话叫人听着开心,陆青芷连忙回道:“不不不!没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