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周围又没了人,陆青芷瞄了一圈,便继续顺着自己看好的那条路走了去,穿过一道小门,竟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这小院撇开别的不说,却也别致,陆青芷心下思索,想不通南冶冲来这里做什么,亦不明白赵墨嫣跟着他来这里作甚。
本还以为是自己跟错了地方,突然听见一屋子传来动静,她马上凑了过去。
门上覆盖了一层薄纱,屋里明显透来烛光,只是她反复观摩了几番,并未看出里边究竟什么情况。
所能想到的,南冶冲和赵墨嫣都是到了这院子里不见了人影,二人极有可能进了同一间屋子?
如此假想,倘若他们二人真有什么,她陆青芷在此偷看岂不是不道德,一边好奇心没得满足,另一边还得遭人口舌。
想着,转身便要走了,却不成想还没出这院子,便瞧见一丫鬟来了,陆青芷无处躲藏,只得装淡定迎面走了上去,正想把找茅厕的借口再拿来用用,却听那丫鬟先福了身。
“奴婢见过六王妃。”
“不用客气。”陆青芷一瞧见她手里端了碟子,忽然感到好奇:“你这是要做什么?”
丫鬟瞥了一眼手上,回道:“这是奴婢奉命给大王爷送来的。”
“给大王爷的?他在这里?”陆青芷瞄了瞄院里那间屋子,忽然更加好奇了。
丫鬟点点头:“大王爷今儿不知怎的喝的有些上头了,饭菜还没吃一口,便觉着有些不舒服,驸马便安排了这处安静的屋子给大王爷休息,还吩咐人备了茶水和醒酒汤送来,只是大王爷他似乎心情不佳,已经赶走了两个奴婢,现在奴婢奉命来送醒酒汤,也不大敢进去……”
话到此处,陆青芷大概明白了丫鬟的意思,又瞧她一脸为难样,便不由回到:“在几个王爷中,大王爷最是脾气好的,你大可不必害怕,直接送进去就是了,只不过,这屋子里确实只有大王爷一个人在?方才我找茅厕寻来此处,好像听见有人说话了呢。”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丫鬟顿了顿,又接着道,“此处只给大王爷一人休憩,除了服侍的下人,不会有别人,可方才连丫鬟都被大王爷遣走了,理应不会有旁人在,六王妃许是听错了。”
“好吧。”
陆青芷话音刚落,忽又听到有人叫唤了声“珠儿”。
“哎——这就来了。”丫鬟扭头应了一声,回又向陆青芷解释:“前边离不开人手,她们催我过去了,不知六王妃可否……”
“那你先交给我吧。”没等珠儿犹豫完,陆青芷便接过了她手里的茶碟,待珠儿走后,便端着茶碟朝那亮了烛火的屋子走去。
屋里的灯光仍是方才那样亮堂,除此以外还十分安静,陆青芷想到那丫鬟说的话,怎也不解南冶冲如何这般脾气大了,二来她肯替珠儿端这趟茶水也是为了弄明白,赵墨嫣究竟在不在南冶冲的屋里。
边想着,边轻叩了两下门,听见里边的回应确是南冶冲的声音:“进来。”
陆青芷推门而入,见他正坐在桌前,脸色确实不大好看。
“大王爷,听说你喝得多了,驸马吩咐丫鬟给你送来了醒酒汤。”说着话,她又偷偷扫视了屋子一圈,奇怪赵墨嫣并不在。
“替本王谢谢驸马了,只是如何就劳烦六王妃送来了。”
陆青芷笑笑:“无碍,我只是啥钱路过,顺手帮丫鬟送来罢了,听说大王爷喝得有些上头,正好来看看。”又将茶壶递到了南冶冲跟前,以掩饰自己的小动作:“还有热茶,也是刚沏的,王爷趁热喝两杯,兴许会舒服些。”
南冶卓沉声静气,也没说什么,只按照陆青芷的建议倒了热茶,缓缓饮下解酒汤后又喝了两杯茶,陆青芷瞧着没有一样,觉得或是自己想多了,又见南冶冲确实需要休息,便不打算继续打扰,正要撤下,忽然生了变故。
“大王爷,你还好吧?”问这话的意思,便是瞧出他的不对劲了——南冶冲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些,起伏的神情好似很不舒服。
“大王爷,你若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这就帮叫人来帮你请大夫!”话刚说完,只见南冶冲一挥手,好像拒绝的的意思,接后便艰难地蠕动着双唇,言道:“本王无碍,只是有些不舒服,休……休息片刻便没事了,无需请……请大夫!六王妃有事且先去吧,本王一……一个人便可。”
陆青芷尊重他的意思,便就罢了,可越瞧他的形容,越发觉得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愣是想不通,这大王爷在忍什么。
“大王爷,我还是去叫人吧,不舒服就该看大夫啊,你若不放心民间的大夫,派人去请太医也可以,何必忍着受罪呢?”
说完这话,微微可见南冶冲点了头:“那……那便劳烦六王妃请大夫来……来吧。”
“好的,我这就去!”陆青芷正要走,忽又被他一句“等等”喊休,扭过头来,又不解地问:“大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才问完话,还没反应过来,她已被南冶冲推倒在桌上,而眼前的南冶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正常。
“大王爷你这是怎么了!”陆青芷顾不得被撞疼的腰身,正要爬起来,南冶冲却如野兽一般朝她扑来,一口亲在了她的脖子上,第二口时陆青芷躲得快,顺又使劲推了他一把,他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大王爷你清醒点!”陆青芷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眼前所见之人,绝不是她认识的南冶冲,除了不大正常的脸色外,他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你究竟怎的了?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大夫来!”
“不!”南冶冲一抬手,满脸的神色愈发不寻常,“对不住六王妃,是本王失礼了……”
陆青芷满是纠结,搞不懂他究竟怎么了,今天这般失常的表现并不是他的作风。
“大王爷,你既感到不舒服,为何不让大夫来看看呢?这样忍着,总归不好吧?”
“不……不是,本王本来只觉得全身火烧一样地热,可……可现在,头痛欲裂……”他两手捧着脑袋,看着着实不好受。
陆青芷没再纠结,相比于耗着,不如赶快去喊人,然而还没出得了门,南冶冲又一次朝她扑了过来。
陆青芷整个人重重撞在墙上,后脑勺钻心地疼:“大王爷,你冷静些!”
而南冶冲却已失去了理智,如饥饿的猛兽一般,朝她张开血盆大口,她一个弱女子自然抵不过男子的力气,那狰狞的面孔愈发靠近她时,忽然南冶冲两眼一瞪,氛围瞬间凝住。
“大王爷!”
陆青芷魂儿都吓没了一半,眼见南冶冲直直倒在地上,左后颈上插着一支暗器,蹭蹭地往外冒血。
“大王爷,你醒醒!”陆青芷使劲儿喊着南冶冲,轻轻将手探到他人中处时,发现已没了气息,他死了!
“大王爷!”
南冶冲被人暗杀了,却不知是谁下的手,陆青芷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速速地思索一番,凶手杀了人一定跑不远,此时唯有尽快喊人来,可刚走的门边,却又顿了足。
转头望着南冶冲躺在地上,她又不得不怀疑,事发至此究竟是不是巧合,南冶冲刚好在她面前被杀了,加上刚才那丫鬟的言行,想想都很不寻常,陆青芷新这才意识到:有人要陷害她!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叫,是个丫鬟,而此时屋里的一切已被她看在眼里。
“死……死人了,有人死了!……”丫鬟惊恐地捂着耳朵,吓得连爬带跑地溜了。
“喂——”陆青芷喊都来不及喊住,更不用谈解释,“此事与我无关!人不是我杀的——”
很快,那丫鬟一走,跟着不少人都来了,陆青芷有苦说不清,看着众人眼里的诧色,又瞧见南冶嘉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只觉得完蛋了。
南冶嘉和南冶黎冲进屋子,一见南冶冲没了呼吸,两张脸都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尤其是南冶嘉。
“六王妃,你!你竟然……”
“我没有!”陆青芷竭力辩解:“三王爷你知道的,我只是路过此处!方才见到一个丫鬟说……”话没说完,竟被南冶嘉制止了。
陆青芷蹙着眉头,只听他说道:“此事如何,但交给刑部处理吧。来人——”
“等等!”南冶嘉话音刚落,南冶黎开口便阻止:“三皇兄,我也不信六王妃会害了大皇兄,如何也得等六弟来呀!”
“少废话!”南冶嘉大声一吼,惊得所有人都怔住了,“大皇兄已经命丧黄泉了!老四啊,你再怎么想替她说话,也要看看场合,你三哥眼下若放了人,给她逃了可怎办?”
“我没杀人我为何要逃?”陆青芷急得又辩驳:“三王爷,做事得有凭有据,大王爷是不是我杀的,你找仵作验明便知,何故非得一口咬定是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