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皇,确有此事,昨日因天色已晚,儿臣才打算今天亲自禀报父皇。”
南冶骏德点点头,随又见怪不怪了:“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还不曾查明,那人武功了得,儿臣连他的样貌都没见到。”南冶嘉说到此处,心里已酝酿这今日来的目的,“父皇,儿臣今日来见父皇一是为了向父皇禀明此事,这第二,便是……”
南冶嘉可以顿了顿,南冶骏德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
“第二件事,这贼人来了第一次定有可能还会再来,儿臣恳请父皇将陆青芷转移到儿臣手上,让儿臣多加派些人手亲自看管,如此等那易真阁的党羽再来惦记时,儿臣好方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话罢,不过片刻的工夫,南冶骏德点头便应了。
“老三,你是几个朕的几个皇子最有能力的,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重担交到你手上,你可千万别再像以前一样犯不该犯的错误了。”
南冶嘉一听这话,似乎从中捕捉到了值得高兴的意思,神色马上变得异常高兴,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昂扬了不少:“儿臣定谨记父皇教诲,不辜负父皇的对儿臣的期望!”
暮色将至,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出了宫门。
整个越城都从喧嚣往宁静过渡,敬王府也不例外,等到天色再暗下一些时,两个脑袋才逐一从附近的隐蔽之处伸了出来。
“公子,那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在敬王府外面转悠这么久都想干嘛呢?”
“若是好人,不会这么鬼鬼祟祟地,若是图谋不轨的,不会这么扭扭捏捏地,依我看他们八成是连王的人。”
文礼笙边暗中观察,边泰然自若地回道,听得那苏浩存眼睛一亮,这是什么因果关系?
“公子,你如何就肯定是连王的人?”
文礼笙不假思索:“像他这样的大坏蛋,本王除了他不会想到别人,依照我今天听到的那些话,昨日在天牢捣乱的人很有可能是敬王的人,此时他派人来敬王府无非是想探些风声罢了。”
苏浩存一听,有点道理,转一思索却又有些不解:“公子,那咱们来敬王府到底做什么的?”
文礼笙正要回他,忽然瞧见不远处那些人有了新动作,马上喊了苏浩存一声:“他们都撤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待那拨行动怪异的人走干净之后,文礼笙忙领着苏浩存朝敬王府走去,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他礼貌性地敲了门,三下敲完门便从里边开了,还没等文礼笙二人开口,那开门的小厮便先说话了。
“你们可是来找我家王爷的?”
二人互相望了一眼,回道:“正是,在下是听雪楼的大夫,不知可否求见敬王一面?”
“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我家王爷并不在府上。”
“那他去了何处,在下几时才能见到他?”文礼笙见怪不怪,心里却也带着疑问,话没问完只见那小厮打了个哈欠,似是感到无趣,又像是不耐烦。
“实话跟您说吧,我家王爷已经离家许久,好几天没回来了,至于去了何处,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若是有要事求见,我也只能等王爷回来时禀报他一声。”说这话的意思,已十分明了,文礼笙与苏浩存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难免感到疑惑,却也不好继续再打扰了。
“如此,麻烦小哥了。”
二人速速离了敬王府,一路思索下来反而更添了疑惑。
“公子,此刻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怕是来不及回宫了。”苏浩存算了算时辰,唯一的忧虑便在此处。
“那直接回听雪楼吧。”文礼笙半分未犹豫,只淡然回了他。
苏浩存自然应下,只是愁眉苦脸地,心里憋着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公子……”憋了一会儿,还是说了。
“公子,浩存有些不明白,陆姑娘现在是六王妃,她是敬王的人了,您冒这么多风险,图什么?”
话音刚路,只见文礼笙顿住了脚步,在这光线微弱的大路上沉了片刻,他不高不低的嗓音回道:“到今天为止,咱们哪一次行动不是在冒险,图的又是什么。”
“公子这个问题,浩存无法回答。”他答不上来,全因心里替自家主子着想,以前是,现在亦是,但……“公子要做什么浩存从来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但是公子,你一如既往地为陆姑娘着想,她已不是以前那个她了,公子为她做这些只怕不值得。”
苏浩存把心里要表达的意思说得明明白白,但文礼笙却如没听见一样,沉默了片刻乃至于半晌,沉默或逃避,他没必要清晰地界开。
“浩存,她现在处境危险,我们若这时候袖手旁观,她会死,对不住我当初给她救回来的那条命。”
苏浩存会意,不再多嘴。
“连王既已经获得了皇上的批准,想必很快就会动手将人转移,咱们行动不便,近几日就在暗中盯着,看他到时候戒备如何,有必要的时候见机行事。”
苏浩存默默点了点头:“行,那咱们快些回听雪楼,公子今晚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赶回宫里。”
翌日,天气正好,天牢外边的大阵仗高调得几乎惊动了所有人。
两道身影悄悄掩埋到了这附近某个隐秘的角落里,细心而谨慎地观察着不远处以及周围的状况。
“不出乎公子的意料,这连王果然很快就动手了。”
“他是个戒备心极强的人,之前天牢遭人捣乱,他若不是有所顾虑也不会急着去见皇上了。”
“可是公子,看上去连王带了不少人,光我们两个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苏浩存担心的正在点上,救人,风险太大,不救,人落到连王府里便再也没了机会,此时只见文礼笙愣神思索着,片刻过后他只回道:“浩存,准备出宫,到时候再看。”
“公子……”苏浩存勉强应了,心里却为他捏了一把汗。
陆青芷隐约有了知觉时,牢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浑身轻飘飘地她已没精力猜测又发生了何事,两个人将她从地上架起后便出了这昏暗的牢房,接之不暇的是外面刺眼的光亮,许久没见到光明的她一下子难以适应。
最后她被放上了一辆车,四面和头顶都被封锁起来的车,她大概意识到这是囚车:要奔赴刑场了。
囚车颠簸一路,好像行了老远的距离,陆青芷在不断地摇晃中倍感疲倦,等到车速逐渐慢下时已然听到了周围的喧闹声。
南冶嘉押人的队伍一到越城便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百姓,众人只知这囚车上装的是名女子,而不知她是或不是易真阁的阁主,只是看着那牢笼里狼狈的额模样时,或是心疼或是幸灾乐祸,神态各异。
南冶嘉骑在马上,也乐在其中,在陆青芷被他押回连王府的途中,她的命运已有九成掌握在了他手里,而剩下的一成,也将成为他抓捕更大猎物的诱饵,眼看着盘算的大计就要实现,他如何不高兴。
“公子,他们的人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了,公子打算怎么办?”
一路出宫到越城,苏浩存见他家公子一路沉默的样子,不由比他家主子还要着急,一边是出于担心,一边还未弄明白文礼笙的想法。
文礼笙仍旧没说些什么,这一路静观其变,也已在心里拟好了想法,然而正在此时,过路的百姓还在指指点点,天空“唰”地飞过一道黑影,周遭便密密麻麻落下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前后不过眨眼的工夫,南冶嘉路过的整个队伍都被团团白雾绕住了,便是文礼笙二人躲在最佳的观探位置,也丝毫看不清人群里的状况。
“公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苏浩存还不明状况,文礼笙脸上已露出了欣慰的喜色,话不多说,只不知从哪里扯出两张巾子来,扔了一只到苏浩存手上:“浩存,上!”
苏浩存这才会意,二人速速将脸蒙上,直冲着南冶嘉的队伍杀过去了。
须臾过后,等那团团白雾逐渐消散后,南冶嘉的人已经被打趴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方才处于恐慌的同时完全不知所措,而那装着陆青芷的囚车此时也已被劈成了两半,空空如也。
南冶嘉气得头顶冒烟,以至于抽刀朝自己的手下砍了去:“混账东西!连个犯人都看不住!”
宰了两三人以儆效尤后,其余人都瑟瑟地退到了一边,南冶嘉衣服上甚至是身上都溅了不少血,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当了,只得带着怒火收了武器。
陆青芷再度恢复意识时候,已然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环境。
许是睡在了一张柔软床铺上的原因,让她潜意识里察觉到周身环境的变化,记忆的最后本是奔赴刑场,此刻却到了一个异常安静的地方,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许此刻到了天堂?
“蹭”地睁开两眼,头顶却是绢丝帘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