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染,你个兔崽子的,我是你奶,你敢让我吃牢饭,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牢狱之苦是板上钉钉的了,唐陈氏气得要命,被几个衙役押着拖走的时候,朝唐玉染破口大骂。
“呀,轻点儿,你们这些混蛋,本姑娘要是哪儿受伤了,一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唐玉染,你等着,等我出来,我打死你!”唐五妞本就腿瘸,被两个衙役押着,走起来就更不方便了,此刻她又羞又恼,恨唐玉染,也恨这两个将她的丑态彻底暴露的衙役。
只有关亚姿最安静。
关亚姿很清楚,刚刚县太爷本来是准备直接定她的罪的,但是听说她是白家酒楼的掌柜,这才容后再审的。
白恒不来,并不代表她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只要方子的事情搞定了,白恒还会重用她!
只是,她人都进了大牢,要怎样才能弄到方子?
关亚姿一脸怨毒地盯着唐玉染,唐玉染可不怕她。
唐玉染摸了摸自己垂下来的一丝秀发,对身边的人说:“你瞧瞧她那样儿,这不是气成个神经病了吧?白恒怕是看见她就烦。”
“东家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老周点点头,“不然白大公子怎么不来救她?”
唐玉染跟老周两人一人一句,直直戳到关亚姿的痛处。
关亚姿额头青筋暴露,朝唐玉染扑去:“唐玉染,你这个小贱人,我撕烂你的嘴!”那模样,仿佛要把唐玉染给吃了!
可惜,还没近的了唐玉染的身,关亚姿就被两个衙役一人一只胳膊反手给制住了,“放开,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用刑!”关亚姿破口大骂。
只要涉及到白恒的事,只要还跟唐玉染有关,关亚姿就根本淡定不了。
既然县太爷都决定容后再审了,唐玉染等人也便不再停留,回去后,简单整理了一下已经一片狼藉的酒坛,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这一晚上折腾这么久,大家伙儿都困了。
关亚姿、唐陈氏、唐五妞三人被关在一间牢房内。
刚一进去,唐陈氏母女二人就开始对关亚姿破口大骂:“你这个扫把星,若不是你挑唆,我们娘儿俩用受这份子罪吗?”
关亚姿没办法拿唐玉染出气,就把怒火转移到跟唐玉染是亲戚的唐陈氏母女身上。
“闭嘴!你这老货,明明是你们两个贪得无厌,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事先说好的那五十两我没给你们还是怎的?拿了钱却办不好事,信不信我把这件事捅出来,看你们还怎么做人!”
关亚姿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让唐陈氏母女吓了一跳,随后想到被关亚姿这么个小辈儿吓到实在不算体面,唐陈氏挺了挺身子,想要骂回去,可话到嘴边,又没了下文。
再怎么说,她关亚姿也是个外人。
唐玉染那个死丫头是自己的亲孙女儿,帮着外人偷亲孙女养家赚钱的秘方,还把孙女的酒给烧了,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她就真抬不起头了!
唐陈氏气得直瞪眼,却不敢再跟关亚姿硬碰硬了,她抿唇磨了磨牙,看一眼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只得一屁。股坐在干草堆上,选择作罢。
五妞以后还得找户好人家嫁了,可不能坏了名声!
“娘,你看她那副嚣张的样子,”唐五妞可没有自己老子娘的那些考虑,“怪不得人家白公子不来接她,换做是我,我也看不上眼!”
“你给我消停点儿!”唐陈氏拽过女儿,按在身边坐下。
“娘……”
“你们吵什么吵?”一个衙役不耐烦地过来,手握大刀,模样凶煞。“再吵老子把你们舌头拔了!”
唐五妞吓得躲到唐陈氏身后。
唐陈氏赶紧说:“不,不,不吵了。”
关亚姿、唐陈氏、唐五妞三人就这样在县衙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当昨晚那个凶神恶煞的衙役端着三个馒头和一碗水过来时,唐陈氏母女一哄冲了上去。
关亚姿却顾不得这点儿吃的,她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子,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对那衙役说:“这位大哥,小妹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您能不能去白家给小妹传个话,告诉白公子,就说时间还没到,我保证能想到办法完成他的任务?事出突然,小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根簪子,就送给大哥您去喝杯清酒。”
这簪子还是她前几天刚买的,正是稀罕的时候,就这样送给一个衙役,关亚姿心里肉痛地要命。
那衙役拿过簪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哟,还是实心儿的,”说着,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来,但模样照样十分骇人,“你这妹子倒是实在,行,你等着,等下工了我就去白家传话!”
关亚姿赶紧满脸堆笑,笑得更加楚楚动人:“那,小妹就先谢过大哥您了!”
关亚姿的模样长得不差,被这么个小美人小意讨好着,那衙役十分受用,挺了挺胸膛,一副大能的架势冲唐陈氏母女道:“你们两个,马上分一个馒头出来!水也只能喝一半!”
就这么会子功夫,带来的三个馒头和一碗水全被唐家母女给霸占了。
“骚气!”唐五妞瘪瘪嘴,小声嘟囔一句,唐陈氏拍了唐五妞一下,将馒头放回碗里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得了实实在在的银子,那衙役对关亚姿就十分客气:“妹子,快去吃吧。”
傍晚的时候,白恒正坐在窗前肚子下棋,身边的小厮过来耳语了几句,举着棋子的手顿了顿,而后重重落下。
“罢了,总归还有点儿用处,就走一趟吧。”白恒起身,吩咐小厮说:“去库房那一支百年人参来,顺带拿点珠宝。”
县太爷一听说白家的大公子来了,赶紧出去,亲自迎接。
白家在这一片儿的势力实在太大了,就算是父母官,也必须要给几分薄面。
“哟,什么风把白公子您给出来了?”县太爷带了几分讨好,又带着几分官腔。“快请坐,京城的水土果然养人,白公子如今真是越发气度雍容了。”
“大人您太客气了,突然到访,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白恒的小厮将装有人参的礼盒递上。“在下就不跟大人兜圈子了,今日过来,乃是因为我白家酒楼的掌柜的关亚姿,敢问大人,不知关亚姿的案子……”
“白公子客气啦。”县太爷笑着接下。“关亚姿的这个案子嘛,虽说是涉嫌杀人放火谋财害命,但是,毕竟没有真涉及到人命,若是原告唐玉染姑娘愿意和解,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恒揖了揖手:“如此,还要麻烦大人您帮在下跟唐姑娘多多解释一二了……”
“白公子放心,既然没有闹出人命,本官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大,若能息事宁人,自然最好不过了,只是究竟能不能行,还得看唐姑娘的意思了。”
唐玉染能有什么意思?唐玉染恨不得关亚姿一辈子关在牢里折磨致死!
县太爷跟唐玉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唐玉染在心里头将白恒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是,县太爷的面子,她却是不能不给的。
唐玉染斟酌两秒,说:“大人,她们三个人大半夜跑到我家里头放火,若非老天爷保佑,我家好几条人命就没了,这火是烧在我家里的,我若是一点儿气都没有,那就跟任人揉捏的面团子没什么区别了!但是大人既然跟我开了口,我自然得给大人一个面子才是。”
县太爷颇为受用。“唐姑娘果然识大体。”
“这样吧,”唐玉染继续道,“我们家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拾好,这两天忙里忙外,小女子也着实没什么精力,您让我缓两天,考虑考虑,到时候,小女亲自过来给大人一个交代。”
县太爷虽然没有得到最满意的答案,但是毕竟唐玉染给了他台阶下,离开的时候,县太爷笑眯眯的,并没有恼着。
“你准备怎么办?”沈敖苏走过来,坐在唐玉染对面。
“院子里收拾好了?”唐玉染答非所问。
“收拾好了,只是院子好多地方被烧焦了,看着打眼得很,明儿我安排几个人重新弄一下。”
“先不用了,这两天先通通风,把那股子焦糊味儿散去再说。”唐玉染眼珠子转了转,“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找来那么多官差的?”这两天都在忙着收拾酒的事,她都忘记问了。
“这个暂时跟你保密。”这小丫头跟关亚姿之间的恩怨,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了。
唐玉染努努嘴,“你还怕人不成?”
沈敖苏笑得有些邪肆,他原本就模样俊美,这么一笑,更是有种似仙似谪的味道。
他朝唐玉染探了探身子,那俊美无涛的脸跟唐玉染的小脸只隔了大约两指的距离。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唐玉染仿佛能感受到来自他鼻腔里喷薄而出的热气,耳根子顿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你……”唐玉染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如今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活生生的妖孽男人,要比从前那个冰冷的系统,多出一种能让她无法抗拒的……侵略性!
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只要一靠近,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甚至……不愿意从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