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火越烧越旺,唐陈氏、唐五妞、关亚姿三人越发慌了手脚,关亚姿咬了咬牙,说:“趁现在还没大烧起来,先想办法把火扑灭了再说!”
倘若她们三个就这么跑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哪怕唐玉染还有心思重新开始,也会比现在更加谨慎,半个月的时间实在太短,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想弄到方子,可就难了。
“这么大火,万一烧到怎么办?”唐五妞左躲右闪着,生怕身上溅上一粒火星子。
“娘,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再不走,保不齐就得死在这里了!”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唐陈氏揪着唐五妞的耳朵,一双老眼去看着关亚姿。
她这会儿也是怕的要命,就这么跑了,留大火继续烧着,最后倒霉的还是唐家不说,杀人放火的罪名她可担不起,可倘若留在这里,万一火势太大被烧死了怎么办?
唐陈氏想了想,对关亚姿说:“现在可是要命的买卖了,关亚姿,你要是想让我们娘儿俩留下来帮忙,先前答应的那点子小白,可别想着使唤我们!”
关亚姿恨不得直接将这臭老太婆推进火坑里烧死!“唐奶奶,趁火打劫也没有这个打法儿!”
“那行吧,六丫,咱们赶紧走,去官府,就说咱家发现投火贼!”
“等等!”关亚姿不得不作出妥协。“你们到底想要多少白?”
“起码得加这么个数!”唐陈氏朝关亚姿伸出手掌。
“五十两?”
“五百两!”
“五百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关亚姿差点儿气的大叫出来。
“六丫,告官去……”
“好,再加五百就五百!”
价白谈好了,唐陈氏、唐五妞和关亚姿终于开始使出全力救火。
可是,三人一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二手头上没有足够的水,面前的火不但没有被扑灭,反而因为他们救火过程中扇出了风,让火势变得更大了。
“不行,这下子真不能再待下去了,关亚姿,你要留在这里送死,那就随你吧!”性命攸关的时候,唐陈氏可管不了白不白的问题了,拉着唐五妞就往外跑。
关亚姿见状,也不敢再停留,最后看了一眼几乎快要全部掩埋在大火中的酒坛子,不甘心地扭头就跑。
“哟,这大晚上的,几位还挺有闲情逸致嘛!”唐玉染双手抱胸站在门口。
“关亚姿,你跑我家来放火是几个意思?就算不想活了,也不该脏了我家的地儿啊!”
“你放屁!你才不想活了!”关亚姿气得要命,她还没有成功嫁进白家,没有让唐玉染这个小贱人好看,怎么可能轻生?
关亚姿恨恨地看着唐玉染,瞧这架势,唐玉染只怕早就发现自己,就等着她往这火坑里跳了!她现在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老周找了几个人提着水桶赶紧去灭火,剩下的跟唐玉染一起堵在门口。
“唐玉染,你来的正好,既然有人帮忙,奶和你姑就先回去了。”唐陈氏想赶紧脚底抹油。
“奶和我姑?”唐玉染冷笑一声。
“我奶和我小姑好好在自己家里待着,你们两个毛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他们,也不看看你们长什么鬼样子!”
老周等人哈哈大笑,现在不论是关亚姿,还是唐陈氏、唐五妞,脸上早就成了鬼画符,哪里还看得出来原本的模样。
老周他们也知道唐玉染是故意假装认不出,朝底下人招招手:“走走走,赶紧送去衙门,这年头当贼也不容易,咱发发善心,让她们赶紧住进大牢,好睡个安稳觉。”
“唐玉染,唐玉染你这个死丫头,敢把我和娘送衙门试试!”唐五妞大喊大叫。
“我真是你奶啊唐玉染。这都是误会,我和你小姑本来想过来问你点事儿,谁知道看到窖子里着火了,就赶紧进来灭火。”唐陈氏为自己和女儿辩白着。
只有关亚姿还算冷静,到了这会子,让她拉下脸来跟唐玉染求饶是绝对不可能的。
关亚姿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盘算着,唐玉染她爹带人去救火了,这会子挡在门口的也就唐玉染那个小贱人、老周,还有两个伙计。
她现在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老周他们几个糙实汉子就算要抓她,也不大好下手,换句话说,她只要能从唐玉染身边溜走就好了。
“你们两个跟她废话什么,难不成她还真能将你们绑了不成?”关亚姿说着,对唐陈氏朝门口使眼色。
只是,还没等关亚姿这个不成熟的计划喀什实施,外头就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关亚姿有种不好的预感,冲唐玉染吼:“你做了什么?”
“你眼睛瞎了?不会自己看啊。”唐玉染耸了耸肩。
“这里怎么回事?贼人在哪儿?”一群官差模样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男人问道。
沈敖苏在官差后面进来,双眼含笑地朝唐玉染点了点头。
唐玉染朝他挑了挑眉,对官差说:“差爷,就是这三个,深更半夜道我这里放火,我家的酒窖子就是证据!”
一个衙役小跑着道酒窖看了看,回来对为首的官差点头小声说了几句。
完了!关亚姿心里咯噔一声,肩膀不由塌了下来。
“把这三个贼带走!”
“放开,你们不能抓我!我不是贼……”
“唐玉染你个死丫头,你给我……”
唐陈氏母女不愿就范。
“唐玉染,捉贼拿赃,你这是污蔑!”关亚姿也开始拼命为自己找理由。
“差爷,你们被她骗了,我们不是贼,是看到她家里着火了,好心过来帮忙的良民!”
“这些留到县太爷跟前去说吧!”为首的官差根本就不吃唐玉染那一套。
等关亚姿、唐陈氏、唐五妞三人被押了出去,那官差对唐玉染等人说:“几位也随我们回去走一趟,放火这么大的事,总得禀报清楚才行。”
唐玉染说:“官爷请稍等,我们随后就到。”
唐玉染跟沈敖苏等人先去看了一下酒坛被烧的情况,又吩咐人将这件事通知给白恒,这才追上那些官差的步伐。
深夜中的一声惊堂木震得人清醒不少。
县太爷穿戴整齐坐在公堂上,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眼角有些发红,显然没睡够。“堂下何人?”
“大人,民女唐玉染,今夜入睡时,突然发现家中进了贼人,此三人潜进我家酒窖,想要放火烧人,谋财害命,请大人明察!”
“大人,我们不是贼!”这一路上,关亚姿和唐陈氏母女已经统一了口径,“我们是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步,突然发现唐玉染的酒窖里着火了,这才不顾一切进去帮忙的,谁知道唐玉染却狗咬吕洞宾,反过来要我们一口!”
“大半夜睡不着过来救火?”唐玉染冷笑,“你们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若真是酒坛自己着火,为什么先发现的不是我这个主人,而是应该在院墙外的你们?为何街坊邻居没有一个人听到声响?”
“这……”关亚姿她们三个语塞了。
“大人,刚刚继位差爷去我家拿人的时候,也去查看过了,究竟如何,请那位差爷一说不就明了了?”唐玉染提议。
那名官差闻言立即站出身来:“启禀大人,小的在案发地点查探过,那里面,确实有蓄意放火的痕迹!”
“请问大人,民女家中酿酒生意火爆,时常供不应求,又怎么会故意防火烧自家的酒窖子?这分明是歹人故意污蔑!请大人明察!”
“大人,我是白府的人,白公子会为我作证的!”关亚姿知道这一次仅凭她自己,恐怕很难逃脱罪责,再加上有唐陈氏母女,万一将她想弄方子的事抖出来,她就真的彻底无力回天了,所以,这会子她只能将白恒搬了出来。
白府在本镇的地位不用多说,县太爷一时间也不好真将关亚姿怎么样,忙差了衙役,亲自去白府请人。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派去的衙役独自回来:“回禀县太爷,白公子说了,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出面也证明不了什么!”
关亚姿一双眼睛顿时就沁出红色来,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愤愤地看了看衣着光鲜的唐玉染,又看了看狼狈的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感袭上心头。
白恒,对她怎么就这么绝情!
“大人,我真的是白府的人,我是白家酒楼的掌柜的关亚姿,您派人去查实一下,去查实一下就清楚了!”关亚姿不甘心。
“大人,我们也是冤枉的!我是唐玉染的奶,这是我女儿,唐玉染的小姑唐五妞!”唐陈氏焦急不已。
“我们跟唐玉染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防火烧自家的酒?请大人明察,我们真的是去救火的!”
“是唐玉染!”关亚姿突然斩钉截铁,“唐玉染见自家的酒坛烧了,为了减少损失,这才故意将罪责推脱到我身上,她这是想讹我!”
“肃静!”县太爷重重敲了一下惊堂木。
关亚姿、唐陈氏、唐五妞想被吓住的鹌鹑,顿时缩了身子。
县太爷道:“本案尚有疑点未查清,现本官宣布,将疑犯押入大牢,容后再审!”